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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古画(四)

自最后一次见到贾延旭,已经过了数日,司空客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采来的食材从饱满丰硕变得枯瘦干瘪,不禁心疼异常,东西不新鲜,做出来的饭可就不好吃了。

“爹!凭什么要我去给贾家送请帖?”

“乖女儿,那日你与延旭大吵了一架,他回去之后便一病不起,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看看人家,这请帖由你来送,再适合不过。”

“可是……明明是他……”

“不必多言了,我已经为你备好慰问之物,你带上请帖和礼物,明日一早便去吧。宫廷画艺大赛可是我们清遥镇一等一的大事,请帖一定要亲自交到贾家手里。”

院外传来舒云与苑主的争吵之声,声音之大,远在厨房中的司空客也听了个清楚。

“舒云姑娘,也让在下陪你一同去看望贾公子吧。”第二天一早,司空客带着熬好的粥,对一脸不想去的舒云说道。

“你也要去?为何?司空客你认识贾延旭吗?”舒云问道。

“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听闻贾公子染疾,想给他送点补品养养身子。”说完,司空客指了指手中的食盒。

“你想来就来吧。还有那个……”舒云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地说道,“你那补品,会有效果吗?”

“在下只不过时一介庖厨,并非郎中,但自古医食不分家,食疗亦可起到固本培元之功效,于心于身,大有裨益。”

舒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便坐上马车,一同前往贾府。

贾府虽为朝廷要员之宅邸,但贾家老爷为了体察民情,特地将宅子修建在了闹市深处。车马占地,到了集市,司空客与舒云不得不步行穿过。路过卖画的摊子,司空客不禁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说:“那副《天观山水图》为何不见了踪影?”

“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还想着那副不成气候的画!”舒云气得直跺脚,指着司空客大声地说,“贾延旭也是,你也是,姜远丛近也是,你们一个一个的,都那么没眼光。”

“舒云姑娘切莫着急,在下去问问那老板,稍后便回。”司空客作了一揖,十分客气地说道。

“哎呦,没想到客官您真的要回来买画了?”卖画人十分惊讶,随后带着歉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等了几日见您没来,就以为您是不想买了,正巧有位公子看上了那副画……您是知道的,这人和画,讲究一个缘字……”

“您说得有理。良驹求伯乐,好画也要有知己。在下与那副画没有缘分罢了。只是有件事还请店家务必相告。”

“您说您说,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店家可知这买画的是何方高人?”

“这……那人坐在轿中,听声音,像是个少年郎。”

“原来如此,多谢店家告知。”

“问完了?”舒云捶了捶腿,对回来的司空客说。

司空客点点头,说道:“让舒云姑娘久等了,咱们这便去贾府吧。”

关于画的事司空客没有主动提,舒云也不便再问。二人就这样无言地到了贾府。

“这不是舒云姑娘吗,辛苦你亲自来看小儿,”贾家主看起来十分愉悦,眉梢眼角充满了喜气,“我们延旭大病初愈,越发精神,这不,病刚好,就嚷嚷着要画画,让你们担心了,他现在好得很,过两天就能去上课了。快快,延旭正在后花园画画,管家,还不赶紧领两位去后花园和延旭相见?”

“有劳管家了。”司空客说道。

来到后院,果然见贾延旭站在一棵苍松下作画,看他精神矍铄,下笔苍劲有力,全然不像有病在身。

“少爷不喜人打搅,请两位稍等片刻。”管家说完这句话,便退下了。

舒云悄悄走到贾延旭身边看他的画,这一看,竟呆了。精巧的布局,娴熟的笔法,恰到好处的色彩,哪里像是能出自那个沉疴缠身的大少爷之手。

“我贾延旭立志成为清遥镇第一画师,连先生都夸我有天赋,妹妹你怎可视而不见?”贾延旭曾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贾延旭果然是当今世上不可多得的天才吗?”舒云不禁喃喃道,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份敬意。

贾延旭画得十分专注,没注意到自己的旁边多了个人。舒云也看得十分认真,目不转睛,像是怕打搅到他,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司空客提着食盒站在回廊下静静看着树下的二人,微微叹了口气,从食盒里取出了自己通宵熬的粥,寒冷的气温让这粥渐渐也失了温度。

“都是好东西,也不能浪费了。”

“司空客!好消息!”收拾完食盒,又过了许久,舒云兴奋地拉着贾延旭跑到了司空客面前。

“有何好消息。”司空客不经意看了贾延旭一眼,笑着问。

“贾延旭的身子已经完全好啦!我还跟他说了请帖和画艺大赛的事,他画艺出众,我便邀请他代表清遥镇参赛,如果是贾延旭的话一定没问题,学画多年,他是我见到的画得最好的一个!哎呀,一定要养好身体,如果又病倒了可不行,司空客你带来的补品呢?”

“咳,”司空客不经意地擦了擦嘴,说道,“实在抱歉,刚才被我一不小心打翻了。”

“……”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算啦算啦,回去再熬几份给贾延旭送来。”

“自是不成问题。”

“有劳司空先生了。”贾延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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