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抬起头，眼里并不是小孩特有的灵动与懵懂，而是丧失了光泽的眼球。
“……小菊？”
“我叫斯莱特，长生实验的失败品。”
诶？霍森曼他徒弟？
小菊抬起头看了莫天笑一眼，眼里的冷漠让莫天笑不寒而栗，好像她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时间有限，我需要你们给我办一件事。”
斯莱特的语调很冷淡，语气平淡得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莫天笑皱起眉头：“哈，凭什么？”
斯莱特奇怪地斜睨了莫天笑一眼：“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有利无弊。”
“我们？”
斯莱特点点头，双腿伸直从莫天笑的怀里跳下，背过身将手背在身后，看着玻璃里面的场景：“你、裴然、南柯。”
莫天笑忍不住皱眉：“你是谁？”
“斯莱特。”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你的名字。”
“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么？好奇心害死猫。”斯莱特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
莫天笑的话头瞬间被堵住，这是他以前对裴然说过的话，现在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他了？真是……各种滋味萦绕在心头。
明明曾经的他，十分明白寻求真相会陷自己于危险与目光之中。
他竟然逐渐被裴然同化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该怎么为你办事？”莫天笑冷静地开口，丝毫不在意那句“你们”。
斯莱特斟酌了下语言：“那么，我问你，你们为了什么销毁云之殿？”
莫天笑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为什么？因为云之殿违反了空间法则啊，而且你不也背叛了霍森曼吗？”
斯莱特并不打算解释莫天笑的问题，他叉开腿两手背在身后站着，像一个军人的站姿：“那并不是我……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云之殿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居住在里面的人，都是长生者。”
莫天笑眯起眼睛，两天之内他已经听到了两个版本了，不由得让他产生了一种他听到的感受到的都是错觉的感觉……
“长生者无法生育，因此才会用药剂产生长生者。只要不是官员，都可被注入药剂。但是也正是这个规定，使得云之殿逐渐变得乌烟瘴气，因为活的时间太久，长生者们都失去了生活目标，生活糜烂不堪。有人利用这一弱点，对付起了宇宙联盟。”
莫天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斯莱特，眼里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吧”的字眼。
“可悲的是，高层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斯莱特叹了口气，“加入云之殿的人越来越多，在人们眼里，宇宙联盟的威望逐渐下降，云之殿的人气越来越高。这使高层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着手分散云之殿的势力，凡是见到长生者，都强制性地拘留，为此，霍森曼不得不封闭云之殿的出路，放弃一部分的长生者，保全更多的长生者。”
“等……等一下。”莫天笑头疼得抚了抚额头，“那么，为什么要销毁云之殿？”
斯莱特挑起一边的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一山容不得二虎。”
莫天笑皱起眉头，心里堵得慌，他到底应该相信谁？
或者说，他谁也不该相信？
兔爷一直跟着林安，如果莫天笑在场，一定会发现林安就和那辆黑色轿车一样，跑得很快，但是在即将追不上时，又会降下速度等兔爷。
兔爷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就在他打算停下来看林安在耍什么花招时，林安忽然停了下来，笑容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兔爷心中咯噔一下，以为有什么陷阱，眼中开始积蓄起能量。
林安看着兔爷满是戒备的神情，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领着兔爷走进一间研究所。
兔爷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自从他退出研究员一职，领导却以怕他泄露秘密的缘由暗自追杀他后，他就对研究所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兔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脚走了进去。
裴然摸着撞痛的额头，坐在床上，神色呆滞地看着正在拆除她身上的管子的管家。
“怎么回事啊？”裴然咬住了下嘴唇，她还没从液体进入身体后的迷茫感中恢复过来。
南柯抓了抓头发，给裴然解释了下前因后果，其中还带了些感情色彩，“……他们简直是想要我们的命。”南柯咬牙切齿。
“兔爷呢？”裴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房间就只有昏迷的莫天笑、南柯、她自己，以及管家和阿叶，没有发现那只雪白色的身影。
“啊？”南柯忘记了兔爷的存在，或者应该说他潜意识里认为兔爷应该已经逃出。
阿叶笑了起来，很诚实地说：“未来人精神力都受到过开发，对付你们的这一套对他们没有用，所以我们用了双层幻境制约他。”
？
南柯的表情很纠结，裴然的表情很迷茫，显然两人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阿叶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双层幻境这一术语，忽然他想到了现代流行的电影，眼睛一亮：“《盗梦空间》看过吧？里面不是有梦中梦嘛！就是这个道理。”
“哦~”裴然了然地拍了拍手，作为莱昂纳多的影迷，她可以拍着胸脯自豪地把莱昂纳多演过的电影按照日期一个不漏地背下来，“你是说，他逃离了那个幻境，却落入了下一个幻境里，是吧？”
“聪明！”阿叶竖了一个大拇指。
南柯嘴角抽搐地看了看满脸得意的裴然，忍不住捂脸，阿叶这分明就是在转移话题啊……裴然你要不要这么傻……现在不是关心双层幻境的的时候好吗！
南柯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开口：“那么，我们所经历的场景是不是一样的呢？”
这次，阿叶这个外行人就只有闭嘴的份儿，于是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正在电脑上操作程序的雷克斯。
雷克斯表情淡漠地扫了三人一眼，样子活像斯莱特的眼神：“这是你们脑袋里的世界。我将我和阿叶的形象复制在你们的脑海，引导你们融入你们脑海里的世界，如果你们潜意识里默认了自己是那世界的一员，你们就不会再醒来。”
南柯和裴然惊疑地对视一眼，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惶恐的情绪四散开来：“这可是间接杀人！”
雷克斯不理南柯的叫嚷：“那个世界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追杀，不用逃亡，你们会慢慢淡忘关于云之殿的一切，回归正常生活。你不认为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么？或者说，云之殿本就与你无关，你不觉得你的执念毫无意义？”
南柯愣了一下，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才不是！”裴然心情忽然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是要我们像个睡美人一样一直昏睡在自己的世界里吗？这和战场上的逃兵有什么区别？是，也许在摧毁云之殿的道路上，我们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会死，但是……”
“人们对一件事的任何质疑，都是胆小鬼在为自己的懦弱辩解。”
诶？
裴然、南柯、管家和阿叶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的兔爷正一脸傲然地站在门口，血红色的眼睛凌厉地盯着管家，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只要是自己所坚信的东西，不论是渺小的，遥不可及的，都非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