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妈妈没多久就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楚嫣和米真急忙迎上去,楚妈妈还有昏迷,要马上送到重症监护室,楚嫣看着妈妈虚弱的样子,不仅又泪起。
“放心好了,手术一切顺利。”主治医生在旁边小声说。
“谢谢您。”楚嫣感激地说。
主治医生点点头,“观察三天,脱离危险后就可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楚嫣含泪点点头,和米真一起随着楚妈妈去了重症监护室。
欧阳直树在给豆豆做了全面检查后,已经制订出了手术计划,手术约在后天,这两天时间里,先做一些前期准备。
心脏的损赠方也确定了,那是一个患脑瘤活不久的孩子。前段时间楚嫣在院方的安排下,与那个小孩的父母见过面,希望他们可以损出心脏。不过,当时那小孩的母亲断然就拒绝了,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同是做母亲的,楚嫣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孩子就要没了,已经伤心欲绝,如果再把心脏给别人,对于任何父母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孩子,即便他不在了,在父母的心上同样是心头肉。
楚嫣并没有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换位思考,若是换成了豆豆,她也绝不会答应的。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羁绊和执著,没什么好商量的,楚嫣也不忍去商量。
不知为何,此刻他们竟然改变了主意,而那个孩子刚刚去世。
“听说是你朋友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显然看出了楚嫣的疑惑,在旁边忙碌的小护士忍不住偷偷地告诉她说。
楚嫣听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震,陆建豪……
楚嫣突然感到有些呼吸不过来了,这个男人,逼她如此紧,让她情何以堪?
之后,妈妈和豆豆都在重症监护室里,有专业的护士照顾,楚嫣放下心来,顿觉疲惫不堪。可她心里有事,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从她接到电话赶到医院,已经整整六个小时过去了。
楚嫣突然想起陆建豪的话,他晚上十一点就要离开酒店。
如果她不在十一点前把钱还给他,那么他们之间,就会形成一种心照不宣的关系。这是成人世界的法则。
这世上,并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是,需要多少钱呢?楚嫣简直不敢去想,略微计算一下,至少也要一百万吧!对,她起码要还给他一百万。其实一百万是不够的,他给那位捐助者的钱恐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个足以让父母亲手葬掉对亡子思念的数字。
不过,算了吧,就当一百万吧!她不是计较固执的人,她不想在这方面逞强。对陆建豪而言,她就是弱者。
既是弱者,那只要倾尽全力,就不算丢脸。
楚嫣将电话号码留给护士就离开了医院。
晚上十一点前,一百万。
这似乎是不大可能完成的数字,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楚嫣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周密地想着要怎样凑够这一百万?她的眼睛四下看着,终于下定决心,大步向着市立三院后面的芙蓉街走去。
这是一条古老的巷子,一直保留了明清时代的建筑,街道的两侧,有一些店铺同样也保留了明清时代风格,更有一些古老行业也流传了下来。
譬如——
当铺或高利贷。
芙蓉街里有许多胡同,很多胡同表面看着平淡无奇,其实只要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些古老的行业就隐藏在其中,兴盛不衰,如果不谙其道,就很难找到。
所幸楚嫣之前曾跟一个朋友来过这里,所以对此相当熟悉。
她在一间古朴的店铺前停下来,低头略思,她明白只要走进去,今后的生活或许更加艰难,甚至举步微艰。
但是有妈妈在,豆豆在,这就是她最大的财富,是她在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其他的皆是过眼云烟。
楚嫣想到这里再不犹豫,大步跨进去。
出来的时候,楚嫣竟觉得浑身一身轻,一无所有的感觉,有时候还蛮不错的,至少,她不必担心再失去什么。
她自嘲笑笑大步往前走。
芙蓉街两旁的餐馆一到晚上总是爆满,这里汇聚了全市最有名的小吃夜店,生意火爆的让人羡慕。店门前也不乏停着一些高档豪车,楚嫣一步都未停,目光淡淡扫过去不带一丝情感。街上的霓虹灯映着她的脸,竟有一份玄奇的美。
“云天。”楚嫣正走着,耳边突然响起一熟悉的声音,“不是在西餐厅已经订好位置了吗?干吗还要跑到这里来吃夜餐?这里离医院非常近,总有一股怪怪的药水味,让人很倒胃口。”
“我就喜欢这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况且,这里的小吃街特别有名,让人看着就流口水。”回答的人,正是莫云天。
楚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诧然地扭头望去。
而说话的两个人,也在瞬间发现了她。
随后,楚嫣又听陈千合娇气十足的声音,“哟,云天,那不是楚嫣吗?还真是巧,出门吃个饭也会遇到她。”陈千合明显不想遇到楚嫣,可莫云天看到楚嫣,眼中却一亮。他想没想就朝她大步走过来。
楚嫣急忙低下头,“莫总,这么巧……”
莫云天正要说话,不想陈千合却又抢着说,带着讥诮,“楚嫣,你到这里是与人约好要吃饭吗?这里可都是些高档的小吃店,你应该不常来吧?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在街上乱逛,难不成被人放了鸽子……”陈千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瞧着楚嫣满眼都是不屑,因有莫云天在旁边,她故做骄气的样子真是令人受不了。
莫云天却只两眼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他现在不能吐出口。
“是啊,已经与朋友约好了,就不打扰莫总和千合吃饭了。”说着楚嫣要走。
“你若被朋友爽约了,就一块用餐吧!”突然莫云天淡淡地说。
其实他心里明白,楚嫣在这里绝不是用餐的。上午她匆匆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肯定有急事。其实他也惦记了她一下午,想关心她,却又不好意思打电话。此刻遇到,也是他故意要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真碰上了,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