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热源感应器发出微弱的红光,肩部并不完全对称的大小火炮齐威严耸立着。高强度金属打造的躯干上的保护涂层在岁月流逝中已经被磨的所剩无几,黝黑锃亮的钛钢合金赤裸裸的外露着,机甲正中核心部位直径约一米的巨大黑洞看起来狰狞恐怖。杨记得它,半年前差点被这个怪物结束了性命。如今模样和遭遇时相差甚远,外表看起来残破不堪,但肃杀的气息缺依旧盘旋在杨的脑海中。聚集地的支配者幸运的得到了这个庞然大物,从满目疮痍的机身来看,他们似乎不具备修好它的能力。
机甲的身后陆续出现了一群人,数量过百,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和之前被杨杀死的那些人一样,身上充满了戾气。他们眼神凶残,面如死灰,身强体壮,人性尽失。
“哈哈哈,愚蠢的外来者!去亲吻这片废土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他是老邓肯,有着一张第三生存圈特有的丑恶嘴脸,尊严?如果你能到看得到第二天早晨升起的太阳!这是他崇尚的生存法则。
话音刚落,攒动的人头像开闸的洪流倾泻而出,夹杂着疯狂怪异的嘶吼声。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喜欢高效快捷的战斗方式,迅速的结束掉对方的性命。面对那些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并被这个时代称之为短生种,他们自然更喜欢用暴虐血腥的冷兵器来证明自己仍然真实的存在过,当然,除了邓肯。
杨已经习惯了新时代杀人越货,顺手牵羊的生存方式,但他不是货物,也不是羊。
二十步内,冲在最前面的一名狂热分子挥舞着旧时代的冷兵器气势汹汹的朝他袭来,那是一把比肩高的阔斧。杨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的将苏挡在了身后。微微躬下身子,左手顺势摸到了小腿上的那柄军刀,狂热分子的借势挥起巨斧朝着杨横劈过来,杨猛然下蹲,身体向前倾斜,钻进了巨斧与敌人双手间的空隙,手中的军刀迅速的拔出,收回,一呼吸间,鲜血抹脖而喷,狂热分子应声倒下。
先锋者飞溅的鲜血激发着更多狂热分子的斗志,簇拥着向杨扑去,一阵疾风掠过,杨如入无人之境,疯狂的人群如同荒野上待割的杂草般一簇簇的倒下,鲜血像一朵朵绽开的红莲肆意飞溅。
“艹,该死的老头!这就是你所谓的肥羊?tmd已经干死了我十多个人的肥羊?”红发头缠白色绷带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吼道,一旁的老邓肯吓得两腿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显然,这个人是这个聚集地的头。杨身上的那把价值不菲的狙击步枪,这个生存圈的A等货让他动了心,那些五分钟前还鲜活着的生命很廉价,其价值甚至还不如SSG3000的一梭弹匣,最惹眼的还是杨身上的那把猎弓,老邓肯曾拿性命作担保,它绝不是这个生存圈的产物,那是连统治着第三生存圈的塔纳公司都竭力想得到的冷兵器。
沃克躲在机甲下方的阴影处,隐约感到有些不妙,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以往那些可以肆意碾压的杂碎。他迅速拿起身旁的一把步枪,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激烈厮杀的人群。
“头儿,不再等等吗?”老邓肯望着前方还有近百个在与杨纠缠厮杀的狂热分子,有些不安道。
“等等?如果你想和他们一起作陪葬的话,我不在乎多浪费一颗子弹!”沃克立刻将枪口抵在准老邓肯的额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
冰冷的枪口将老邓肯本来多褶干枯的皮肤挤压的更加褶皱,他可以想象的到枪膛内那颗稀有昂贵并且携带大量致死病菌子弹会让他死的很难看,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言一句。
“放心,如果我没有打中,你立刻按下门旁边的那个按钮。保证他死无全尸!”沃克将步枪从老邓肯的脑袋上移开,耸了耸肩,轻呼了一口气,侧着头将右眼又聚在了瞄准器上。他很清楚这个贪生怕死的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
老邓肯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他的确很担心沃克并不值得称赞的二流枪法,若是失手暴露了目标,杨也许在瞬间就能冲到他面前,要了他的命,他渴望生存,即使他活得已经比大多数人长久的多。这个聚集地是他延续生命的希望。然而想到四周高墙上的巨炮,以及身后那部失去行动能力却仍可造成巨大杀伤力的肃杀者初代,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聚集地应有的配置,他又多出了十分的自信。一旦眼前发生了意外,这些防御设施随时可以将目标炸成碎片!
杨深陷与亡命之徒的搏杀当中。却不忘记朝向机甲扫上一眼,让他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巨型机甲的四门火炮中央旋转上升的气流在不断聚集,漆黑的巨大口径隐隐泛着红光,威严肃穆,蓄势待发。显然那具庞然大物仍有作战的能力。
然而另一道危险已经悄然而至,杨似乎并没有察觉。
“砰”枪口迸发的红色火焰伴随着弹头滑出一道笔直的轨迹,零点几秒的时间,来不及反应,杨只觉得肩头一紧,砰然倒地。
子弹穿入左肩,病毒立刻在杨体内急剧扩散,不到一秒钟,杨全身的肌肉变得僵硬务无比。
亡命徒们见势立刻围扑上去,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将杨包裹,浑身上下传来了阵阵剧痛,继而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身体迅速的飞向高耸的围墙,与之亲密接触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额头上的鲜血汩汩流淌,一道血流滑落眼睑,模糊了视线。眼前的画面逐渐被压缩成为一条直线。
“看来要在这里终结了。”杨感到疼痛,却不再挣扎;杨倒下了,杀戮却没有停止。昏迷中,金属碰撞声,爆炸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尖锐刺耳。每一次贴近死亡边缘,他都竭力求生,如若死在冰冷的钢铁身躯下,是一种无力抗拒,而死在人性泯灭的同类手中则时有不甘。
格尔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瑟瑟发抖。他看过太多聚集地的人与外来者之间的厮杀,只是这一次,那柄耀眼的红色刀刃上鲜血流淌,白色连衣裙一尘不染,他深知再也听不到胜利者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