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矿银行是一家川帮银行,总部设在重庆小什字。包玉刚出任该行衡阳分行经理,别看他年纪轻,搞金融却很有头脑。战争年代不太平,币值也不稳定,衡阳虽有多家银行,但是都不敢承做“押汇”业务。包玉刚却独具慧眼,利用有限的资金,专营这一项目,短短两年多时间,工矿银行衡阳分行不仅获得预付贷款利息和汇费的双重利润,还赢得了众多客户的信赖,受到总行的器重。
1944年夏季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衡阳失守,包玉刚辗转来到大后方,被任命为工矿银行重庆分行经理,力图重整旗鼓。他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尝试把银行业、保险业、仓库业连为一体,拓展业务。
工矿银行代办保险业不难,难在无力自建仓库。于是包玉刚想出“借鸡孵蛋”的办法,在朝天门附近联系租用一些库房,作为囤货的场地。这样,此后凡是向工矿银行申请“押汇”或贷款的客户,其货物必须在该行保险和存放,即便客户破产,其所存货物也能保障工矿银行少受或不受损失。同时,此举还可获得利息、汇费、保险费和仓库租金四重利润,财源滚滚而来。
在有限的公休日里,人们可以在浙江同乡会馆里看到包玉刚的身影,他往往谦逊地站在一旁,聆听老辈子的高谈阔论。上班时他则变了模样,精明果断信心十足,惯于发号施令,善解难题。
有一次,工矿总行的大老板要来视察,分行的职员都犯了愁,因为大老板不懂新式会计法,就连阿拉伯数字也不熟。
包玉刚了解到这些情况,暗暗作了准备,不慌不忙的恭候着。大老板来的那天,包玉刚除了口头汇报外,还向其递交了两份近期的《资产负债表》和《资产损益表》。这下使在场的高级职员都着了慌 ——大老板看不懂这本账,你包玉刚不是存心要他老人家出洋相么?完了,你这个分行经理干不长了。哪知,大老板对报表看得津津有味,对每项开支都有印象,看过后还作了指示,说得头头是道。
事过之后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围着包玉刚问长问短,他却笑而不答。多年之后,方才有知情人士披露,包玉刚当时针对大老板的理解水平,提前叫会计人员“翻译”了那两份报表,完全按照传统的旧式簿记方式,连数字也改成汉字,大老板自然一目了然,满意而归。
一位曾跟包玉刚共过事的人说:“我敢发誓,如果他后来不去搞航运业的话,他准会成为一流的金融家。”
1946年包玉刚返沪,他在重庆卓越的经营,已给上司留下深刻印象,因而下车伊始便成为接收人员,参与接收上海日本帝国银行的财产。随着美货的倾销和内战的爆发,国统区的物价又成了脱缰的野马,见天狂涨。钞票越发越多,银行越办越滥,搞得不可收拾。1948年他辞去公职,与其父合办了一家纸厂,解放前夕又出走香港,后来他涉足航运业,成为享誉海内外的“中国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