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是我国传统饮食中的一种,历史较为悠久。川味火锅又属中国五大菜系之一的川菜中的一种菜品。重庆菜肴是川菜系中川东类的代表,历有“渝州宴”之称,又称为“渝州官宴”,始于官场,流行于商界。早在汉代史籍中就有“江州太守宴群僚于荔枝园”的记载。渝州宴为代表的川东菜系,始于唐,发展于宋,到了明清有较大的改进和发展,形成自己的地方特色。其中就有“火锅筵”,宿宦商绅于冬季在家宴中也备有火锅,不过那时宴席上的火锅,并非当今的红汤毛肚火锅,而是流行的菊花锅之类的熟食火锅。
毛肚火锅的出现应与四川和重庆人喜食辛辣食俗的习惯有一定关系。重庆的气候潮湿,日照短,雾气重,为社寒除湿,人们喜食辣味,辣椒刺激胃粘膜,食之全身温暖舒适,逐渐养成嗜辛辣的食俗。据专家考证,明万历年间完成的《草木纲目》中,没有辣椒的记载,辣椒传入四川是明末清初,不过二、三百年的历史。看来毛肚火锅的出现还要晚些。《今日重庆》一书中,引用《清稗类抄》记载“京师冬日,酒家沽饮,案辄有一小釜。活汤其中,炽火于下,盘置鸡鱼羊豕之肉片,俾客自投之,俟熟而食,故曰“生肉火锅。”所述的火锅,近似当今重庆火锅,但与重庆的红汤毛肚火锅并不相同。
毛肚火锅的起源和由来,说法不一,它的由来和渊源,值得探讨。前些年,有《红汤火锅》的民间传说在流传。说的是清朝一位八府巡按来重庆,因途中受寒感冒,伤风鼻塞不思饮食。官船停靠朝天门,在接官厅受到重庆府道衙门官员的接拜后,升轿开道去府台衙门。在途经过街楼时,巡按大人在轿子中突然嗅到一股诱人食欲的香味,鼻孔发痒,打了个很响的喷嚏,鼻塞顿开,食欲大发。巡按大人吃尽了海味山珍,可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美食香味。停轿后就吩咐跟班到来的路上去寻找。跟班的二爷边闻边找,穿街过巷,左弯右拐,终于寻着香味找到城墙根一间破草棚中,只见七八个告化子正围着一堆火,火上三块砖头支起的破鼎锅中,不知煮的是何食物,阵阵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跟班的回到衙门不敢如实禀报是告化子煮的残汤剩羹,只禀报香味食物已找到,正由府台衙门的大厨师在制作。这厨师是个聪明人,听了跟班二爷的述说,知道是乞丐们沿街讨来的剩菜煮的大杂烩。他急中生智,找来一个小火炉,炉上支起一个小砂锅,锅里放入熬好的骨头汤,将切好的肉片、肝腰片分装8个盘子,随炉子端上席,请巡按大人屈尊自己烫着吃。巡按见到红的火,红的汤,扑鼻的香味使他垂涎,果然美味无比。吃得开心时,赏了厨师银子二两,问厨师这叫什么菜,厨师顺口答道叫“红汤火锅”。八府巡按走了之后,重庆府道衙门官员们争相仿做宣扬,红汤火锅,就在重庆城流传开了。
读罢这则民间传说,使人想到早已流传的“告化鸡”的传说,显然是“告化鸡”传说的翻版,并非从民间流传中搜集的,不足为据。
有关毛肚火锅的起源,著名的四川作家李 人于1947年在成都出版的《风土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中,作了可信的考证。文章中说:“吃水牛的毛肚火锅,则发源于重庆对岸的江北。最初一般挑担子零卖贩子将水牛内脏买后,洗净煮一煮,而后将肝子、肚子等切成小块,于担头置泥炉一具,炉上置分格的大洋铁盆一只,盆内翻煮倒滚着一种又麻又辣的卤汁,于是河边、桥头的一般卖劳力的朋友,便围着摊子受用起来。各人认定一格,且烫且吃;吃若干块算若干钱??直到民国二十三年,重庆城内才有一家小饭店将它高尚化了,从担头移到桌上,泥炉依然,只将分格盆换成了赤铜小锅,蘸汁也改由食客自行配合,以适合各人味口。”(引自“今日重庆”)李 人先生对毛肚火锅起源说得很明白,但毛肚火锅产生之前的情况以及演变似乎仍不太清楚。文中“将牛内脏洗净煮一煮”仍不是毛肚火锅的“生片烫食”的吃法。
经走访老街坊,据故老们说,毛肚火锅起源于清末民初,重庆码头和街边下力人吃的廉价实惠的街头大众饮食摊上的“水八块”。水八块全是牛的下杂(毛肚、肝腰和牛血旺)。生切成薄片摆在八个菜品不同的碟子里,食摊泥炉上砂锅里煮起麻辣牛油的卤汁,食者自备酒,自选一格,站立摊前,拈起碟里的生片,且烫且吃。吃后按空碟子计价。价格低廉,经济实惠,吃得方便热火,所以深受码头力 、贩夫走卒和城市贫民的欢迎。至于纯粹道地的毛肚火锅,据故老们回忆,则出现于民国15年前后,发源地不是江北而是下半城南纪门的宰房街(现街名仍叫下宰房街,长江大桥桥坎下)。当年牛肉供应量很大,牛贩子多从川黔大路赶运菜牛(水牛)来渝,头天多在南岸牛栈房过夜,第二天一早从黄桷渡口过江,赶到宰房街宰杀。宰房多是回民经营,牛的下杂只有牛毛肚和牛血旺不易出售。有回民马氏兄弟,廉价收购各宰房烫肚的毛肚和血旺,在下宰房街口开了一家以毛肚为主要菜品仿市井“水八块”的制作和吃法的红汤毛肚火锅馆。将毛肚漂白洗净,去掉梗子专用页子,外加一碟只是芝麻酱和蒜泥的调合。据说,这就是重庆毛肚火锅的起源和得名。直到抗战时期,较场口街边(现儿童图书馆)仍有一马姓老妪开的一家专供应毛肚的正宗毛肚火锅,碟中的牛毛肚按匹论价(每匹二分钱)。正宗的麻辣毛肚火锅,毛肚的鲜嫩脆香,味道比其他牛猪的下杂远胜一筹,赢得食客交口赞扬。文豪郭沫若在临江门品尝毛肚火锅后,赞不绝口,还即兴赋诗。毛肚火锅离不了麻辣,但辣得适口,辣而不燥,辣得有韵味。多少名人雅士和美食家品尝重庆毛肚火锅后,为之叫绝。
毛肚火锅随着社会发展,不断改进和变化,在抗战陪都时期达到鼎盛,出现了诸如“云龙园”、“大乐天”、“桥头火锅”和以门牌号数作字号的“一四一”等一批名火锅馆。当年陪都街头出一家以毛肚为主要菜品的“汉宫毛肚火锅馆”,开张后在重庆各大报刊出醒目广告:
日暮汉宫吃火锅
家家扶得醉人归
由于店堂装饰讲究,味道正宗,一时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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