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悬崖边,任由清风拂面,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弧度,眼中的眸光似是与天际的阳光融成一体,令周朝的一切都黯淡了几分,仿若一副自然形成的优美画卷。
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遭人妒忌的。
‘沙沙’,一边的紧密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很小,皇室中人个个从小便开始习武,但凭顼绎敏锐的听觉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眸光黯淡了几分,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无奈的神情与刚望天际那如虹气势形成鲜明的对比。
顼绎淡定如斯,就连他坐下的马儿见主人如此也未有惊扰的躁动,在原地细碎踱步。许久,时间仿若静止般未见动静。
“既然来了何必藏首畏尾!”淡淡开口。
四周肃杀之气弥漫数十位黑衣人依着悬崖呈半包围圈把顼绎围了起来。
清冷的脸上勾勒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其实他们不知道顼绎是故意一人,因为在他心底有个疑虑却得不到答案。或许,这次可以找到了吧!
数位黑衣人严谨的看着眼前看似无害的人儿,紧紧的握着手中泛着冷冽的长剑。
其中一个看似是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下令道,“杀!”
众多黑衣人提着泛着寒光的剑步步紧逼,近了,眼看就要逼到悬崖边了。动了,白衣翩跹,脚尖轻点马背纵身一跃。脸上先前的温和被冷冰所代替,杀气泠然判若两人。与黑衣人纠缠了几招,面对黑衣人人多势众,禀冽的杀招的优势丝毫不落下风,硬是将黑衣人往里逼退了些。
这些都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随着风动剑闪,围困的黑衣人或倒地不起,或掩伤忌惮的围困在旁。
经过激战,前额的发温顺的贴在额前,分明的眸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白衣上沾染上了些许鲜血甚是妖冶,与清冷的脸庞形成显明的对比。
可是刚才下令为首的黑衣人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静立在旁伺机而动。
剑光闪动,一道残影夹杂着风声呼啸而过。
‘哐当’,兵器相抵的声音。顼绎抬起头,颤抖的握着手中的剑,向后逼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因为是突然袭击,顼绎吃亏不少。
“看来还真是用心啊!”
两道凌厉的眼神相对。
“若是你不是他的儿子或许便不会如此”。
顼绎却只是苦笑,谁人曾问过自己是否愿意生在皇家。宫廷之中尔虞我诈,时刻将命系于弦上。
其实不然,黑衣人口中的这句话还有另一番意思,并非指他单单身在皇家,只是他现在不明所以罢了。
剑,快速的向顼绎袭来,每一招都带着冷冽,狠厉专攻要害之处。
‘嘶’,因为众多人围困,再加上那位黑衣人的猛烈攻击,猝不及防手臂被划开一道深裂的口子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
掩住伤口,向崖边退后了几步顼绎才堪堪稳住身形。脚步有些虚晃,手中的长剑仿若随时都会跌落一般。
‘该死的’,见到顼绎这般模样,为首的黑衣人低声咒骂道。眼中的杀戮变得愤怒。耻辱,一种武士的自尊血液在体内叫嚣着。
他可以用狠厉的招式将对手置于剑下,但是却不屑那种淬毒的卑劣手段。而如今他的剑上却沾染上了剧毒。
冷冽的风掠过脸颊,肆意呼啸。
碍于领头黑衣人冰冷阴沉的脸众多黑衣人也只是围在一旁不敢上前,看着这个男人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似是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数了,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眼神越来越涣散,一股无力的感觉蔓延着全身。顼绎抬起头,凭着仅存的意识迎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或许这就是生在皇家的宿命罢”
看着那张朝夕面对的脸,那无力的眼神,却是让为首的黑衣人全身一震,脚步微微向后怯了半步。
转而附在马耳边,“马儿,快些逃吧!”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中的剑划过马肚,‘嘶’马儿受惊向黑衣人冲去,淬不及防黑衣人只好分散开来,马儿冲出了包围圈。
惊余,带他们返过神来时。手中的长剑跌落一旁,身影向崖后倒去,伴随他的是冷冽的风声呼啸而过,直到视线迷糊,彻底的失去知觉。
“大人”
众黑衣人不可思议,这个男人的倔强。
“我等众人可否要下崖底寻觅尸身”
为首的黑衣人立在崖边,执手制止道,“尔等撤退罢”
欲言又止。
“本大人自会向郡主复命”。
冷冽的风肆意的凌乱发丝却没激情他任何情绪,冰冷的眸子似是比这虚无缥缈的风更加冷寒,更加深邃捉摸不透。
望着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跌落下去岂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伸手扯下蒙住的面巾,若是顼绎还在此处的话,就会发现那张脸,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自己却朝夕相对数载。任由风刮过冷峻的脸庞,似是想用这种生疼的感觉取代那一丝悸动,那一种类似于‘惋惜的负面’的情绪。
“你其实也会心痛的是吧”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个狠心的女人这般做她自己可会好过?
暮迟国皇宫之中,某座大殿之中一位身着华丽的女子在殿中特此修建的佛堂中‘虔诚’的跪在供台下方,供台之上信奉者一尊庄严圣洁的白玉观音像,下方置有供桌,桌上放置着供果等物。
女子眉似远黛,双眸微闭似是在虔诚祈祷不过可以想象出睁开的眸子中会是怎样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唇不点而朱,肌肤如雪仿若泛着淡淡莹光,华丽璀璨的装饰却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美艳得不可方物。只是她挽起的青丝和眼角的痕迹苍凉的诉说着她的年岁。在她身边站立着一名明黄锦缎的男子,眉宇之间与她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一头长发被高高束起。若笑,可以想象出此子能颠倒多少女子。若怒,过分‘美艳’的容颜更是显得邪魅妖冶。只是此时,他却是眉宇微蹙,眼中尽是焦急担忧之色。
就在顼谦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女子缓缓睁开双眸。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如同山峰之处萦绕的云朵一般,闪动着琉璃光彩,似梦似幻,令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焉。
“母妃”,顼谦连忙上前将这个看似与之同岁,却是他母亲的的女子扶了起来。
似是感到了顼谦的焦急,或是看出了顼谦在此等了如此之久的心态。云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掌,似是想要安抚他一般。
“谦儿,你是一国储君,日后可是要做君王统一天下的人,怎可如此失了分寸”
“儿臣斗胆问母妃,若是连自身安危都顾及不上,连自身安危都要靠至亲之人牺牲性命换了的,又何谈天下大统”
“处于何位,就要负起责任,相比天下大任,不足为惧”
清冷,漠然,这样的口气很不可思议是从一个柔弱的女子口子说出来的。
“若是儿臣处于三弟之位,母妃也会那般对儿臣吗?”
云翳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便听话如斯,虽然说不上德才第一,但是对己言从未有过半点忤逆。不过也有些欣慰,如今他也已到弱冠之年有自己独到的思想对日后会有受益的。只是今日却这般质问自己。自己该如何回答,那般做本就非她所愿,母子连心难不成她就感觉不到痛吗?!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帝王之尊,最忌讳的便是妇人之仁。
“会~”
转过身,不敢去看那双顼谦那双伤痛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