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云舒着凤冠霞披,来到花厅跪别父亲。虽说心里并未有嫁人的那个念头,可是不知为何,在穿上这身衣服,跪在白振磊的面前时,她的心里涌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尤其是抬起头时,望见白振磊眼中那丝不舍的情绪。
“父亲……”
面对这样的称呼,白振磊一怔,眸光微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孩儿不孝,本以为能够环绕父亲膝下尽孝,却不想竟这么快就出嫁,还是远嫁他国。”白云舒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强忍着心中的情绪继续说道:“此次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望父亲大人保重身体,早日择一贤惠女子成亲,将来诞下弟弟妹妹,也好替孩儿在您身前尽孝……”
“我儿有心了!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出发吧!”白振磊并未多言,甚至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感情。
白云舒被筱竹沁兰两人扶起,本欲打算转身离开,却顿住。筱竹跟沁兰有些诧异,正想开口询问,忽然被白云舒拂开了手。
二人并未多言,只是看着白云舒一步步朝着白振磊走去。
只见她伸开手臂,轻轻的抱住了他。这,还是白云舒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表达自己对白振磊的情感。
“老头,近来征战,也是时候休息了。待云舒走后,你也寻个由头辞官归田吧!京都,终究是个是非之地……”在得知了自己和亲的真相后,白云舒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白振磊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道:“你也是,去到北曜国之后,一切安全为上。”
说完,推开白云舒。
“郡主该启程了!”
白云舒福了福身子,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来。
出门后,大部队离开将军府门口,朝着北曜国出发了。
半个时辰后,城外续仙亭。
一白一蓝二位翩翩公子相对而立。
“小白,此次离开,请务必好好的保重身体。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定会再见。只希望那时,你还是我的小白!”
南宫瑾一袭蓝衣随风飘荡,满眼柔情掺杂着不舍与担忧。
“南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莫不是,真的这么舍不得我?”见他如此慎重的神色,白云舒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南宫瑾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道:“小白,若是可以,我真不想让你离开……”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南宫,你也要好好的保重。”
终于,白云舒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舍吗?她也不是没有。
“对了,你知道东傲国的婧公主吗?”忽然想起师傅交代的事情,白云舒开口询问道。
“你是说慕容婧?她是我的表妹,虽说如此,却也不过是见过寥寥数面。小白,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南宫瑾疑惑的看向白云舒,不懂她为何会突然提起慕容婧。“哦,是这样的……”白云舒将师傅让她做的事情给南宫瑾述说了一遍,不过,他既然不了解,想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南宫瑾微微点头,想了想,道:“虽然慕容婧看起来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不过,依我看来,她并不想表面上那样没有大脑,只知道惹是生非。将来若是遇见,你还是小心应对为好。”
“嗯,我知道了。”白云舒微微一笑,显然是把他的话记下了。
“小白,这把扇子送你,希望你能够随身携带,勿要弄丢了。”
南宫瑾拿出一把折扇,扇子还悬挂着一枚古朴的玉坠。上面纹路很特别,却说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白云舒嫣然一笑,伸手坦然收下,“又是送美人,又是赠扇子。南宫,你对我太好了。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你……”
话音未落,便见南宫忽然上前一步,双臂一伸,轻轻地抱住了白云舒的身子。
后面的话语嘎然而止,白云舒怔怔的倚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温暖的怀抱,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小白,答应我,一定要等我……”
耳旁,是他温柔的低语。这样的亲密,还是第一次发生。
白云舒轻拍他的后背,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我答应你,一定等你来找我。到时候,咱们又可以饮酒作乐赏美人。”
南宫瑾身子一怔,不知为何,忽然叹了一口气。
白云舒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深究。只是推开他,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出发了。不然,大部队可就走远了。”
转身走出凉亭,却发现一脸忧郁之色的南宫瑾并未跟来。
“南宫?”白云舒以为他没有回过神来,便出声提醒。
“小白,我……我就送你到这了……”
虽然有些犹豫,南宫瑾却还是开了口。
闻言,白云舒一怔,似乎感觉十分意外。
“不送我?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送我到边境呢!本想着,在到达北曜国之前,还可以跟你一起……”
白云舒心里有些失落,而这一切,都写在脸上,落入了南宫瑾的眼里。
心,蓦地一疼,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我也很想送你,不过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
“罢了罢了,我也不过随口一说。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反正,还有那么一大堆人,也不……”
她想说也不差你一个,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过身,不看南宫瑾的。
两人默默无言的站了一会儿,就在南宫瑾准备开口的时候,白云舒忽然说道:“南宫,我希望……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自己。”
南宫瑾一愣,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道:“嗯,我会的。”
白云舒回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扬了扬手中的折扇,潇洒的骑上马去追大部队了。
南宫瑾嘴角的笑容淡去,脸上被浓浓的不舍给占据。他也想要去送她,可是却有不可去的理由。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始终望着白云舒离去的方向。一袭蓝色修长的身影,透露出太多太多的落寞。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南宫瑾回头,看着倚在石柱上、身穿玄色衣裳的男人,微微一笑,道:“我觉得母妃说的很对,没有无上的权势,就没有爱人的资格。”
闻言,男子一笑,道:“小瑾,你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从来也不贪恋权势。我一直都很为难,不知道那件事该不该交给云舒去做。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也就不必为难了。”
“师傅尽管放心,徒儿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南宫瑾微笑,似乎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那你就好好的准备吧!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记住,千万不要让我觉得自己选错人了。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南宫瑾却已经心知肚明。点了点头,眼前的男人瞬间消失不见。稍微站了一会儿,便上马朝着南阳城行去。
回到皇宫,怜妃一脸欣慰。暗叹,他的瑾儿,终究是长大了。
说到底,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瑾儿,你能够识大局,母妃很是欣慰。”
怜妃起身来到南宫瑾身旁,伸手想要扶他起来。
只是,南宫瑾一动不动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显得异常的执着。
“瑾儿?”怜妃不解,满脸疑惑的唤道。
“母妃!”南宫瑾抬起头,对上那双不解的眼眸,正色道:“虽然儿臣愚钝,却也不是猜不透此事的前因后果。母妃,儿臣对她是真心实意,还请母妃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情。”
怜妃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南宫瑾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你……你都知道?”
“是,儿臣一早就知道了。母妃是为了儿臣好,儿臣也能够明白。所以,我会好好努力,但是请母妃千万不要再作出伤害小白的事情。否则,儿臣亦生无可恋!”
南宫瑾心里是痛的,他知道,这一切终究还是因他而起。
望着儿子坚定的神色,怜妃心里一颤,也明白他说的话并不是吓唬自己的。点了点头,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瑾儿……你会不会怪母妃?”她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儿子对白云舒有心,却不知道竟深情到这种地步。
南宫瑾摇头,道:“儿臣能够明白母妃这么做的目的,所以,不敢有半分责怪之意。母妃说得对,没有足够的权力,就无法护住自己心爱的人。即便这次无事,将来也难保不会出事。”
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怜妃的刚刚由于惊慌,而散乱的几根的发丝,“这些年来,母妃一直护着儿臣,以后就让儿臣来为母妃遮风挡雨。若有人敢对母妃不利,儿臣定不轻饶。”
怜妃眼中含泪,目光闪动。
“母妃,儿臣有事必须要离开南阳一段时间。”
“你要去……”怜妃一惊,生怕他会跟着去找白云舒。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南宫瑾出声安抚她,心里却想起了那抹惊艳了他岁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