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后,白云舒拉着奈何一起最后才下船。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唯有林熠然的马车还在那里等候。
“酒儿姑娘,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白云舒眼眸微眯,看了看准备上车的林玉音,刚想应下,便听到身边有人帮她拒绝了。
“不必了,我会负责送她回去的。”
这道语声响起的时候,白云舒很明显感觉到林玉音的身形僵了一下。
回头浅浅一笑,声音透着一丝受宠若惊:“那就麻烦晋王殿下了……”
“这样啊!”林熠然的语气中,似乎透着一丝失望,“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林熠然的马车走远,白云舒这才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头,唤了奈何准备上车。只不过……
奈何看了一眼独孤意,似乎不大敢上前的样子。
“我说晋王殿下,你这样盯着人家女孩子看,莫不是看上她了?”白云舒挡在奈何身前,挑眉质问。
不知为何,独孤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后,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奈何我们上车了!”白云舒不再理会,而是朝着奈何唤道。
“你可以上车,他——不行!”独孤意淡淡出声,成功的让准备抬脚的奈何僵在原地。
“你……”
白云舒愤然,指着独孤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头,伸手拿过奈何怀中抱着的酒坛,转身翩然离去。
奈何看了独孤意一眼,急忙朝着白云舒追了上去。
“主子……”
秦欢看着独孤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慢慢跟着他们!”
松开紧握着的拳头,独孤意终究还是没有弃他们而去。
白云舒头上的假发髻已经被她给丢掉了,此刻,她那还未及腰的秀发倾泻而下,披散在身后。微风中,显得有几分凌乱。
“姑娘,其实……你不必为了我……”
奈何见白云舒一直光喝酒不说话,知道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而且,应该是为了刚刚那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显得有些内疚。
“你说什么?”白云舒回头,脸上却挂着醉人的笑意。月光下,泛着红晕的脸颊,叫人无法再移开眼睛。
“奈何,你多大了?”
喝了一口酒后,白云舒忽然开口问道。
“啊?我……我今年十三了……”
“十三啊!真小,那个恶徒也真是的,这样都下得了口,怎么说也该再养上三年再吃……”
“啊?”奈何顿住脚,有些吃惊的望着她。
“哈哈哈……我开个玩笑,你才十三,比我还小呢!过几天,我就十四了……”
今年的生辰,没有老头,没有军中的兄弟,也没有南宫。不知道,会不会很寂寞……
“其实……我也可以陪你过生辰的……”
虽然才刚认识不久,奈何却似乎很了解白云舒的心情,只是看一眼,便能够猜到她的心事。
“真乖!”
白云舒摸了摸奈何的头,将手中的酒坛递了过去,“喝吗?”
奈何本想摇头拒绝,可是望着白云舒脸上的神色,最后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
平时只觉得难以下咽的酒水,此刻似乎因为被她喝过,而变得有些醉人的样子。
莫非,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云舒倒是不明白奈何的心思,拿回来后,仰头将酒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脸上。
“砰!”的一声,酒坛破碎的声音划破寂寥的黑夜,显得那么的突兀。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哪儿?”白云舒想了想,朗声道:“天下之大,处处为家!别担心,无论我去哪儿,都一定会带上你的!”
说完,还伸手摸了一把奈何的脸。跟她想象中一样,滑嫩的叫人停不了手。
只是……望着那张脸,为何她的心里会想起那个叫人又爱又恨的人……
身后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其实以她的功力,又如何听不出来。此刻心情一烦躁,便转过身子顿住脚步,等待着马车跟它的主人到来。
秦欢发现白云舒没有再走,只得侧过头询问独孤意,“主子,咱们怎么办?”
“上前去!”
秦欢打马上前,马车在离白云舒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晋王殿下深夜尾随,不知有何企图?”
白云舒上前,站在独孤意身边,有些醉眼朦胧的样子。
“奇怪,这是回晋王府的道,我心情好,看看夜景怎么了?难道说,这也碍着姑娘你了?”
独孤意一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的奈何,就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梗在心口。
“没有,当然不是……”
白云舒忽然一笑,凑上前去,两人的脸离得很近,独孤意能够闻那带着酒气的气息。光是这样,他都觉得自己好像要醉了。
“美人,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伸出手,轻抚着独孤意的脸颊,一旁的秦欢看的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从白云舒的魔爪下把自家主子救出来。
“你醉了,上车吧!”
独孤意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知道,白云舒看似潇洒,其实倔强的很,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醉态渐显,若是任由她在外面宿夜,还是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透着一丝担忧呢?
“嘻嘻……美人你真好……”
白云舒本想靠在独孤意的身上,却见他起身进了车厢。回过头,朝着奈何招了招手,便跟着进去了。
奈何上车后,在车厢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坐在了秦欢的身边。
“美人,长夜漫漫,不如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吧!”
“别闹……不许动……别乱来……”
里面不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秦欢显得有些尴尬,打马更急,希望能够快些回到王府。而他身边的奈何一直都低着头,散乱的发丝垂在面前,阴影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嘻嘻……你虽然说不要,可是却……”白云舒低头,意味分明……
“那……那只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
独孤意脸色绯红,该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身上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
“哦?”白云舒欺身上前,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会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有什么男人的反应……”
独孤意刚想反驳,却发现白云舒已经闭上眼睛,乖乖的睡着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的情愫在心中流淌。
车厢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这叫外面的人猜测万分,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欢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可是放下的车帘挡住了视线,里面的情形完全看不见。
清晨,天还未亮,白云舒便已经起床了。虽说昨夜睡的很晚,但是她一直都有早上练功的习惯。
“云少,你这样下去,身体能吃得消吗?若是到时候累倒了,我们没了主心骨,可怎么办啊?”
筱竹伸出手,帮她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珠。嘴里还不停的嘀咕,本来就没休息好,这会儿还惦记着练功的事情。
“放心,你家云少可没有那么娇气。我现在去沐浴,待会把晋王府的管家叫到书房去,我找他有事!”
白云舒接过她手里的汗巾,擦了擦脖子,这才开口吩咐道。
“是,知道了!”
白云舒沐浴完,也才卯时三刻。不过好在管家起的挺早,所以在她出浴后前往书房的时候,已经在书房门口等候了。
“见过王妃,我是晋王府的管家,王府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管家名叫金福,一般都叫他金管家,或是福伯。虽然已经五十多岁,步履坚稳,眼神中更是透着一丝精锐。
“金管家,我需要了解一下晋王府的事物,麻烦你去把王府里的账目和花名册都拿来。”
吩咐完,白云舒便推开房门准备进去。
“王妃,这事儿……殿下知道吗?”
金福有些犹豫,先不说账目,这花名册可是关系重大,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作为晋王府的当家主母,金管家是觉得本王妃没有过目的权力?”
白云舒回头,冷眼瞧了金管家一眼。她并不喜欢以权压人,但是却不妨碍在特殊时候使用一下。
“我……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被她那么一扫,饶是见过大世面的金福,也忍不住心有余悸。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这也难怪,若是简单的女子,公主也不会千辛万苦的非要殿下娶了她了。
话虽如此,不过金福在去帐房的路上,还是吩咐小厮去通知独孤意一声。
在东西送来前,白云舒趴在案上有些无聊。筱竹见她如此,有些好奇的问道:“云少,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玩的!”
“那些东西可不是拿来玩的,我是要……”
白云舒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开着的书房门口,站着一道让人眼前一亮的身影。
“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道本来踌躇不前的身影,就已经抬脚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