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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鱼,熊掌,兼得?

相见欢。

宾朋满座,此时此刻台上并无歌舞丝竹,却引得众人引颈而望,直到“嘭”地一声巨响,火焰冲天,似一条长龙腾空而去。

众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叹,纷纷闪避。唯有梁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腾空而起的火焰,火光映在那双眼中,似是星光闪烁。

一把粉末撒向那条火舌,火势竟是瞬间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香气,火焰彻底熄灭后,人们终于看到了那香气的来源,竟然是支架起烤制的一条异常巨大的鲟鱼。

鲟鱼皮薄而肉嫩,质地细腻,宜酱醋,宜熏蒸,宜汤饮,宜油火,宜生食……竟是从未听闻过将如此之大的一条鱼拿来烧烤,须知火烤受热不匀且这条鱼又如此之大。时间过久,即汁水鲜美全无,时间过短,则无法带出烧烤之香味。

然而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使拿鱼的香气似一位袅娜而舞的女子,款款而来,却仅仅只是一个对视便又掠向另一个人。猝不及防地到来,无可奈何地离开,一喜一悲,竟是刹那间世间百味。

当然,那双眼中只有鱼,那双眼睛下的鼻子中只有香气,而那鼻子下的嘴巴狠狠咽了口口水,叮嘱了眼睛千万死死盯紧了那条鱼。

“今日蒙河神眷顾,使我们兄弟二人捕得此一条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鲟鱼,特此用秘制之法进行烤制,与诸位分享。一贯钱一块,售完即止。”台上,其中一人大声道。

“切,说什么分享,还不是得交钱才能吃。”那方才才咽下口水的嘴扁了扁。嘴上虽如此说,眼睛却诚实地表示那鱼的外皮已是微焦,却充满了酥脆之感,鱼皮中的肉似乎还保留着初时的鲜味,顺着脆皮的裂纹丝丝渗出,带出更为绵软的清甜香气。看到此时,嗅到此处,那张嘴不由得再一次哀叹,“……看起来真是好吃……可惜我小拣身无分文……”

烧烤之人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托着织锦缎垫的托盘走了上去,缎垫上满满排着八枚金铢,那人笑道,“我家主人赞叹您的手艺,也明白这鱼的难得,这八枚金铢请阁下收下。今日我家主人宴客,这条鱼便让给我家主人罢。”

来人说着就要放下手里的金铢,遣人来抬鱼了。不想对方却拦住了他的手,亦笑道,“先生误矣,这世上绕是再美味的东西,多食亦会索然,此烤制之法讲鱼的酥鲜香发挥到了极致,是以多食反倒不为美,正是一块一桌,诸位各持一筷而尝,方能得其至美之味。”

来人为难,回首看向自家主公,见应允,便复道,“那么便以此为付,请切鱼肉罢。”

烤鱼之人却并不急着分肉,反而自托盘中拿出一枚金铢,抛向一直肃立一边,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另一人,那人出手极快,当金铢再被抛回时竟已成了两块,切口圆滑整齐。烤鱼人只拿了块小的,“这些便够了。”

说着烤鱼之人切下几块鱼肉,刀法并无什么稀奇,更不必提有多快,却是顺着鱼骨而过,鱼骨全数被剔除出去。

此一刀下去,那鱼的香气便迸发开去,一时间整座相见欢都沸腾起来,纷纷争抢着先一步送上钱银,只为尝上一块鱼肉。人人争先,竟是将台上挤得水泻不通。

“梁上君子”小拣此时也已不在梁上,只不过她离开梁上却不是为了认错悔改的。

远离了相见欢前厅的热闹,小拣猫在树丛里,捂着自己的胸口,东张张,西望望,一再确定没有人跟来后,她才从怀中掏出一块用荷叶包得极好的包裹,打开后,香气四溢。

小拣深吸一口气,刚准备下手,忽觉不对,立时闪身回避,一个跃起直冲出树丛,喝道,“哪个猪头敢打搅我吃饭,信不信把你给卤了卖给别人下酒!”

那是一柄极其锋刃的剑,月光下寒意凛然,剑身上托着荷叶,荷叶上托着那块烤鱼,持剑人里在寒光中,纹丝不动。正是方才切开金铢之人,而另一个人忽然出现,用手拿下了荷叶,正是烤鱼之人,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双筷子,轻轻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抿了抿嘴,抹了抹唇上的两撇胡子,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果然只有用这个才能你引出来。”

“还我烤鱼!”

小拣嘟了嘴,看见自己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的美味成了他人口中之物,不由得怒从中来,飞身去抢夺。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那人的一刻,持剑之人早已闪身至小拣身侧,死死按住了小拣,小拣再难前行一步,便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烤鱼之人大快朵颐,牙齿早已咬得咯咯作响。

“其实……”烤鱼之人还未开口,后院的楼阁上忽地蹿出一片火光,旋即从中冲出两人,正打作一团。

“啊……”小拣看清了火光中冲出开的那人正是钱百万,心中一急,就要上去助阵,奈何对方讲他制得死死的。

“老实回答了我们的问题,你自然不会有事。”烤鱼之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焦急,故意说道。

小拣却是忽然回头冲着他二人挑眉一笑,反问道,“若是不呢?”

她的话音刚落这两人就同时“呀”了一声,原本制住小拣之人发现小拣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向着黑暗中逃去,而烤鱼之人呀了之后,又继续说完了后半句,“……这人怎么抢吃的抢得连筷子都不放过……啧啧,飞卿兄,你说若是我们把她送到浩气盟,这天下第一盟会不会给他吃得成了天下第一大帮呀?”

烤鱼之人撕掉须眉,露出本来面貌,正是言不才。而左飞卿还是那般打扮愣在原地,蹙眉苦思,“她怎么可能逃脱呢……”

“这个待到她来向我们拿解药时再问罢。”言不才看了一眼楼上战况,“不才区区在下以为,如今还是早早撤去为妙,今夜这里只怕免不了一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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