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在那一场战争中,我终究是连累了师父。只因为多看了妖王一眼。因为多看一眼跌入万丈深渊的也多,因为多看一眼的引起了血案倒也是正常,于是乎我多看了妖王一眼,想通了这道理,倒也觉得没有那么冤了。
终究也只是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只眼睛微微发红,魅惑入心,里面似乎又千万条暗纹在不断涌动,惑人心神。耳边想起了安易着急慌乱的声音:“冉冉,快停下来!不要看他的眼睛!快移开目光!”
可惜他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面的,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觉得大脑浑浑噩噩,身体渐渐不听使唤,一贯清明的灵台此时浑浊不堪,模模糊糊了好久,直到一声清晰入耳的血肉破碎声传入了耳中,我浑身猛地一颤,才再度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师父赠的的冰剑此时此刻已经大半截没入了他的体内,他蹙眉闷哼一声看我,嘴角缓缓滑出一丝血迹,脸上依旧淡漠,看不出来半点痛苦的神色,淡淡的拭去嘴角血痕,唤我:“冉儿……”
我浑身一个机灵,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我颤抖着松开手,难以置信得看着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伤了师父?不……不可能啊……
耳边是妖君刺耳的大笑声,师父反手拔出冰剑来,哼也没有哼上一声,我见得那剑身染了他的血红得刺目,师父一贯不染纤尘的白衣染上了血色,我不知所措得摇着头后退,只觉得颈上一痛,眼前一黑,我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风拂过,水波荡漾,白胜雪的莲花朵朵绽开在水中央,莲香阵阵,有鱼在水里游动的声音,很是好听。
那时候的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如同往日一般景象,这是我的房间,师父为我安置的房间。我缓缓起身,觉得脑袋有些疼,摇了摇头,却是将那一幕统统都回想了起来。可眼前的景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恍然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推开门,便是见着了安易,他在门外对莲而坐,眼睛暗暗的,却是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我走过去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安易?”
他遂抬眼看我,见我没事,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冉冉,你总算醒了。”
“师父呢,师父怎么样了?他要怎么罚我?”
“师父闭关了。放心,师父他不会罚你的。”
我听他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觉得很是愧疚,便问道:“师父他……伤得重吗?”
“本来事情好好的,师父可以轻而易举地赢了妖王,可是冉冉你……你,后来冥神也到了,师父受两面夹击,还好有落寒上仙出手相助,我军才险胜。”
落寒么?落寒?这个名字很熟悉,那一次并不是我第一次听得他的名字,我只是很好奇,除了这两个字经常被女仙提起,还可以被安易与师父提起,也就是那时候,我对落寒的印象变了些,我觉得是我还了师父,而他帮了师父,这样的大恩,也算是我的一个救命恩人。
之后我对安易说了好久,说让他带我到师父他闭关的地方去看看,他初初还不答应,可后来我便是越闹越厉害,他无奈,招架不住我,便是违了师父的话带我去了。
师父闭关在附近山上的一个石室里,关着门不出来,我无奈在门口唤了师父半天,他也不应我,只好在石壁面前老老实实跪下,冲他磕了三个响头,把满腔的愧疚和无措都发泄出来,哭着道:“师父,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您要冉儿可怎么活啊,冉儿也只有下阴曹地府来陪您!”
“以前是冉儿不对,冉儿没有看出来师父对冉儿的疼爱,其实冉儿晓得,师父您是很喜欢很疼爱冉儿的,冉儿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于是我跪在石壁面前鬼哭狼嚎了半天,把安易嚎得头疼直接回了殿,把在树上的喜鹊嚎得直接从树上栽了下去,把太阳从当空一只嚎到落山我才悻悻地罢了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此后师父出关,见到我时有些无语,很是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在我眼泪汪汪中开口:“冉儿啊,上次你这一嚎,差点就把为师嚎得走火入魔啊。”
“……”
师父他人真的很好,他从来都不会去计较什么,他一贯大度,即便是我为他惹了这么多的祸,他也是一如既往,表面上看起来很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其实,他比谁都关心,外冷里热,这个词,师父便是如它。
而今时师父又为了我受了重伤,我觉得很是愧疚,心里有些过不去,他已经为我伤了两次,又没有开口罚我,这让我更是不安心,所以打算隔日再去见见师父他老人家,再到他门前去嚎一番,以显示我的诚意。
按照天栗现在所说,师父将我从生死边边上救了回来,我也就等于是死过了一次,那么,从此以后,落寒,你救的命我已经换给了你,落澈石也还了你,你所说的关怀我也尽数还了你,从此以后,我们便两清,互不相干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