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强者的向往之心
铁匠师傅竟然脸红了起来,纵使在一张饱经岁月折磨的黝黑老脸上也可以清晰地看见。
“你们这些后生,天天不思进取,就想着情啊爱啊的东西!”师傅不客气地教训石羽。石羽却不为所动,刚才铁匠师傅脸上的红晕他可看的清楚。
“哪里是什么‘爱’啊!我和我老伴几十年了,纵使以前有这种东西,也早被几十年风雨给磨没了。小娃,这个问题你应该去城里去问那些大才子?”
石羽听了,不免有些失望,又不死心的求道:“那,老师傅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您的往事?”
铁匠师傅喂完了一整碗饭,眼睛眯了的起来,好像被石羽的问话激起了过去的回忆。
“小娃,想听吗?”
“想!”
“好,我讲给你听!”老人家大概一个人太孤僻孤独,老伴又瘫了,没有个贴己人。现在被石羽引起了说话的兴趣,也毫不避讳,涛涛不绝地讲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继承了我父亲的铁匠铺,不是我吹,我当年在十里八村也是个知名的人,整天都有媒婆找上门......”
“那时她在隔壁村,是出了名的勤快,可惜家境不好,她娘卧病,他爹是个赌徒......”
“可我偏偏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舒服!小娃,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问的那个什么...爱...大概是吧......”
“我几天几夜没休息,打铁给她爹还赌债......”
“成亲那天,来了几百人!那可太风光了,小娃,我跟你说,那天......”
“我自己都觉得恨,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出了这样的事,好好的人,怎么就......”
铁匠师傅慢慢讲述自己的故事,平淡的相识,相知,父母的阻力,对方父亲的刁难,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讲到老伴瘫痪的一节时,老铁匠不禁老泪纵横,石羽也在他的感染下红了眼睛。
但再长的故事也有完结的时候。不经意间已经日薄西山了,师傅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太阳,说道:“小娃,不能讲了,我要给老婆子做饭了。”
“谢谢师傅!”石羽恭敬的向他鞠了一躬,他的故事中没有精彩的打斗,没有武学至理,却饱含着生活的真谛!
这位老人虽然不是强大的修者,只是普通的凡人,却正因为如此,他的一生才显得伟大!
隐约间,石羽知道了那女子的问题的答案。
“姐姐,姐姐!”
石羽几个纵跃回到小院,生怕自己脑海中模模糊糊的东西消失了。
不等石羽敲院门,女子绿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还没走?又回来干什么?”
石羽一脸喜色,道:“你问的那个问题,我大概知道了!”
“哦?那你说‘爱’是什么?”
“啊...这个...”石羽自己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概念,要他描述出来,却是难为他了。
“你耍我?!”女子脸上现出冷意。
“不不不,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描述,”石羽恍然惊觉,自己面前的人可是能轻易杀死自己的强者,急中生智,想到一个办法,“这样你跟我来一趟,去看看那对老夫妻,你就知道了...额...大概...”
石羽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女子想了一下,轻轻点头:“若是敢骗我,结果你自己知道!”
石羽在前面纵跃,女子在后跟着,也不见使什么手段,始终飘在石羽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片刻间就到了铁匠铺。
“就这儿?”
“恩,你看那对夫妻,已经共同经历了几十年风雨,那老婆婆,十几年前就瘫痪在床......”
石羽把老夫妻的情况说了一遍,女子看着铁匠师傅体贴入微的照顾瘫痪的老伴,也隐隐的领悟了一些。
“继续说。”女子吩咐道。
“是!这老人年轻的时候......”
石羽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女子看着铁匠铺,始终不发一言。
“姐姐,你在听吗?”石羽口干舌燥,问道。
没有回答。
石羽大着胆子仔细一看,女子眼神迷离,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位前辈定是心中有一层恶障,就如自己四个月被追杀的日子,导致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有人要害自己。而这前辈,大概也有一段经历是自己心中起了恶障。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她有了对于‘爱’的疑惑与恶障呢?”石羽觉得自己体内一种叫八卦的东西觉醒了。
一夜,女子都在这里站着,看着老夫妻的一举一动,只是她迷离的双眼,让人不确定是否真的有在看。
石羽到三更的时候,就捱不住了,靠在铁匠铺的墙上睡了。
又是一天的清晨,村子里的鸡已经叫了三遍了,此时是深秋,作物已经收获,农民们不用劳作,正享受一年中仅有的几个懒觉。
东方的太阳刚出头,散发着一天中最璀璨的光辉。恐怕它怎么也不会想到,马上就会迎来一个强盗,要抢走它的光辉!
铁匠铺前,女子的眼睛忽的灵动了起来,嘴角翘起一个绝美的笑容。
“几十年了,该是更进一步的时候了!”
话毕,纤细的五指快速结了个复杂难明的手印。太阳在刹那间暗了少许,然后,无尽的紫气自东方而来,聚集在女子身周。这个小村庄瞬间成为了一个人造的仙境,绿水青山,化外小村,紫气弥漫,奇景美丽非同一般。
只是这奇景来的快去的也快,女子漂飞而起,凭虚御空,速度还快的出奇,眨眼间就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而由她招来的东升紫气自然随她而去,村庄眨眼间从仙境掉落人间。
女子走后不久,村子里才渐渐有人起来劳作。石羽也在这时被早起做饭的铁匠叫醒了。
“小娃,怎么在这睡着了?”
石羽环顾四周,不见了女子的身影,遂问道:“师傅,见到一位穿绿衣的女子了吗?”
“没看见,怎么,和朋友走失了吗?”
“哦,没有。”石羽心道那人若真是自己的朋友就好了!
“呵呵,”铁匠师傅轻笑,“小娃,到我家吃早饭吧。”
“不用了师傅,我现在就要进山了。”石羽拒绝道。
师傅也不挽留,实际上他也只是说个客套话。自己做的饭也就够两个人吃,若是加上石羽,他们自己就吃不饱了。石羽也看出了这一点,又怎么会不知趣的赶上去呢。
村子有一个主道,横穿过整个村子。从这条路走,尽头就是青石山。
石羽纵跃在这条路上,迎面见到一位老爷子,右手指天,健步如飞,边跑边喊:“快看快看!神仙显灵了!”
石羽顺着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见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东方天边,一片乌云滚滚,遮天蔽日。乌云中,青紫蓝金四色光芒交替流转,隐隐还有雷击电打的声音传来,当真是神异!
老爷子边喊边跑,村子也不大,不一会儿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看着东边的天空。
“神仙神仙!”
“真是神仙!”
“神仙显灵了,快快拜见!”
村子里的人多愚昧,连修者的不只是何物,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一个个议论纷纷,不知在谁的带领下,跪下祈祷了起来!
神仙?
石羽却不这么认为,他的见识不是这些一辈子都不会出村的人相比的。他知道这世上有修为高深的修者,能凭虚御风,直上青云。天上的奇像多半是两位这般修为的争斗而形成的!
可惜,石羽也猜错了,在那乌云之中,却是他认识的那一位绿衣女子。
此时,她脚踏一段泛着荧光的红菱,嘴上念咒,手上掐诀,七把一看就不凡的宝剑在她的控制下上下翻飞。一百零八只阵旗左右晃动,相互间构成一道大阵,将女子身周护了个严实。在远处,无数地风水火凭空出现,携着奇大的威力袭向绿衣女子。
天劫!
这女子几十年毫无寸进,一朝得悟,修为大进,引来了天劫,这才形成了石羽眼中的奇像!
石羽看了一刻钟,那奇像仍在继续,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再看村中,所有人都跑到了小村的主道上,跪在地上向天边的奇像祈祷,近一百人跪成一片,场面也是挺壮观的!
石羽却觉得好笑,别说那强者远在天边,就是近在眼前,也不会理会这些村民的祈祷。话说回来,若真是近在眼前,这群人恐怕直接被战斗的余波轰成肉泥了。
这一想,不禁又自嘲起来:那种强者个个都有开山裂石的实力,若是在眼前战斗,自己不也同那些村民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在强者眼里,自己不过是个稍大点的蝼蚁而已,一脚下去,同样是粉身碎骨!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实力?!”石羽发出见到馆主时的感叹。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最重要的执念已经不是对石碣的仇恨,而是对强大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