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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路上舞染紧跟在映月的身后,却始终不敢出声。映月带着她跨进了冷宫,舞染看着眼前萧条的宫殿。满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这里远远不及木贵人那闹热和华丽的朝霞殿。两座宫殿相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从今儿起,你就是冷宫的宫女了。记住,不要任性妄为。要是再做错事,后果可不是说着玩的。”映月看着眼前的舞染,心里还是不确定这样的人会是失散多年的舞染公主。眉眼里不只是没有与皇后相像,光是看她那二道浓密的眉就可以知道自己找错人了。同样也救错人了,不过她并不觉得可惜。起码,眼前的宫女什么都不知道。

对皇后的事不知情,才能代替自己照顾好皇后,这样一来倒也不可惜让她救下舞染。

“你要伺候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切忌。娘娘根本不认得人,现在的她神志不清。你最好不要乱说话,也不要趁娘娘不注意就跑出冷宫去知道了吗?”映月故意不想让她知道,皇后的真实情况。

一来,可以保护皇后不受到伤害。二来,可以提防木贵人的杀心。

舞染感激的朝着映月欠身,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奴婢知道,谢谢姑姑的指教。还有,刚才谢谢姑姑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回报。”

听舞染这么一说,映月稍稍放心了点。看不出来,她这般的乖巧,懂事。也算是没有白白救下她,这样也好。胜过那些常年在宫中的宫女,毕竟皇后的过去那些人都清清楚楚。

“进去吧!我会时常过来的。不要偷懒,相信规矩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映月的语气有些严肃,双眼紧盯着舞染。

舞染还是没有吭声,而是柔顺的点着头。她不知道,应该需要什么样的反应。对于她来说,冷宫也好,御膳房也罢。这些根本就毫无差别可言,进宫了就是宫女。只是,干活分轻重罢了。

“惜儿谨遵姑姑的教诲,姑姑慢走。”舞染盈盈欠身,送走了映月。

等映月出去之后,她便往冷宫的方向行至而去。刚走到冷宫的大门外,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妇人。白色的长裙,已经变得肮脏不堪。神情木然,双眼无神。

看着眼前的妇人,舞染的眼里慢慢的落下了眼泪。为什么会哭,明明不认识。为什么会流泪,她伸手抹掉眼泪朝着妇人走去。

皇后见到陌生的小宫女,样子变得惊慌起来。最后,索性直接坐在从椅子上起身,跑到了暗处躲了起来。“不要,不要杀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舞染不敢追上去,怕惊扰了皇后。“娘娘,不要怕。奴婢叫宫惜儿,奴婢今儿刚进宫。本是御膳房里的烧火宫女,因为犯错被贬到了这里来。娘娘……您不要怕。奴婢不会伤害您的,娘娘……”

朝着她一点一点靠近,双眼虽是看着皇后。但,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楚一切。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皇后伸出双手,大力的挥舞着。舞染上前,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整个人抱住了她,将脸埋进在了她的怀中。

好温暖,这个怀抱和娘亲相比较之下来的一样温暖。她明明是当今的皇后,为何会身守在冷宫之中呢?谁能来告诉她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她的生母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名。为什么,享受不到木贵人所享受的一切。

被舞染突然抱住的皇后,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抗。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原地,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抚摸舞染的后背。却怎么也不敢去碰触,极力的忍着。

在他人的眼中她是疯的,她不应该是清醒的。只有装疯卖傻,才能够保住性命。有了性命,才能够见到她等待了十年之久的骨肉。

孩子,请原谅我。要小小的你,来冷宫遭受这样的委屈。本宫已非是当年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后宫的翘楚之首。如今的本宫只是一介冷宫弃后,没有一丁点傲人的权利,没有一丝存活的自尊。

度日如年的煎熬,心却在一点一点的死去。倾尽所有,最终却落个什么都得不到的下场。这样的悲哀,这样的无奈啊……

“娘娘,您冷吗?我抱住您可好?帮您温暖可好,这样娘娘就不会生病了。”舞染抬起小脸,双眼中充满了童真。小小的孩子,虽然是明白眼前的人是她的生母。可是,她并不明白她的母后无法认出她来。

皇后的心中不经动容,她为什么这般的懂事。抱住自己,只是为了暖和自己。傻孩子,太傻了。

舞染感到奇怪,为什么眼里的眼泪会一直不停的流下来。“娘娘,奴婢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眼泪一直流下来。奴婢看见您,却不由自主的掉眼泪。娘娘您能告诉奴婢为什么吗?”

声音里微微透露着几分成熟,可脸上却是稚气未脱。皇后不说话,看着舞染的双眼。这个孩子的眼睛好美,水汪汪的看上去就像会说话。

她多大了,看上去就如她当年抱出宫外的女儿一般大了。如果,我的孩子此刻眼前那该多好啊。只可惜,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为什么,一点都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孩子。相反,好像她与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她看上去明明才十岁的样子,说的话,一举一动却像是吃了很多的苦头。舞染,我的孩子。你到底在哪里?上天,求你给信女指条明路。告诉信女,信女的孩子究竟身在何方啊……

良久之后,皇后猛地一把推开舞染。“月光光,照地堂。母后的孩儿,请你好好睡一觉。”她捡起地上的枕头,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被推倒在地上的舞染,看着皇后这一个变化。心里已经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原来,她已经疯了。

是因为思念过度,还是因为冷宫对于她来说是沉痛的打击。

我在这里,舞染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母后看到了吗?你的舞染就在你的面前啊,我的母后。

她坐在地上,眼泪泛滥的掉落下来。可,双眼里没有一点的痛恨。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让她一个公主流落在民间长大。

娘亲,你告诉舞染。舞染是否应该坚持下去,就算是皇后娘娘一直疯癫的样子。舞染,是否应该不离不弃的一只照顾着她呢?!

皇后抱着枕头,缩在角落里。舞染的眼泪,刺痛了她的心。不要哭,孩子啊。你不要哭,看着你我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孩子。这座冷宫,十年来无人问津。

舞染从地上起身,朝着皇后走去。“皇后娘娘,今儿是元宵佳节。今天起,奴婢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

皇后的手拍打着身上的枕头,一下没一下的。心里泛起了阵阵酸楚,今天是元宵佳节了。十年前之前的元宵佳节,每次她都会亲自下厨煮元宵给他吃。十年了,他是否还记得那份回忆,是否还记得那个味道。

十年来,每一个元宵她都等着他的到来。只可惜,每一年却没有等到他。九五之尊的他,为何是这样的薄情寡义。为何,连一点宠爱就吝啬留给自己。烈焰承,我错爱了你。为了嫁给你,我赔了我的一生。甚至还赔上了我们的孩子,十年来我惨遭骨肉分离。这样钻心的痛,你可有领会到?

外面响起了一阵烟花的声音,五彩斑斓的烟花腾空而下。舞染站在幽暗而阴冷的冷宫里,仰着小脑袋看着空中散开的灿烂烟火。好美的烟火,是不是因为站在冷宫里的缘故,看外头的烟花心里却会觉得有些难过。究竟,缺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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