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头的二十六个弟兄被韩启生分散的安排在八路军战士中间，正好每两个八路军战士夹着一个盖子山弟兄，听到传过来的命令，战士们拉着盖子山的弟兄低下身子蹲在战壕里，还有的直接就匍匐在战壕里。
“等一会儿鬼子打炮，莫要怕！捂起耳朵，不要乱动，更不要抬头，乖乖趴在这里头，只要运气不太差，是伤不到你的，晓得了吗？”
八路军战士纷纷给盖子山的弟兄们介绍着防炮的经验，没经历过战斗的土匪们却有点儿不以为然。
“老子还没看着小鬼子长什么模样呢？等我再看一眼就趴下——”
“看哪个看？等一下小鬼子冲上来了，有你好看的，快趴下，听命令！一会儿莫要乱开枪！排长下了命令再开枪！”
韩启生看见鬼子已经开始装填炮弹，忙大喊一声：“防炮了！——”一把把身边还在探头探脑的疤瘌头按到在战壕里，自己也顺势蹲了下来。
刚刚隐蔽好身子，就听见炮弹尖利的呼啸而来，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打破了宁静的战场。顿时，整条战壕被笼罩在弥漫的硝烟之中，被炸飞的碎石、土块像下雨一样纷纷落下砸在躲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的身上，一发炮弹在韩启生的前边爆炸，把战壕炸塌了半边儿，掀起的土埋了韩启生和疤瘌头半个身子。疤瘌头从土里钻出来刚骂了一句：“****的小鬼子，你爷爷还活的精神着呢，不孝顺的王八羔子，想把你老子给活埋了呀！”就被韩启生拉着换了一个地方蹲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几发迫击炮弹准确的落进了战壕，有两个盖子山的土匪藏得不够严实，眼见着被横飞的弹片撕裂了身体，残肢断臂散落在战壕里，鲜血流了一地，已经是活不成了。还有几个被弹片打伤了，疼的痛苦的在战壕里扭曲着身体，大声的呻吟、惨叫。听见夺人心魂的惨叫声的盖子山的土匪们，吓得一个个心惊肉跳，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老老实实躲在战壕里一动不动，生怕下一颗炮弹落到自己头上！战壕已经被炸塌了好几处，几个胆子大的八路军战士拿着铁锹趁着炮弹爆炸的空隙，赶紧的培土修补。
还有两发迫击炮弹竟越过山头，落在反斜面上爆炸。刘秃子带着张骆冰、张宝经、张宝贵和剩下的土匪按照韩启生的命令趴在反斜面上待命。这一群人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刚才炮声一响，一个个就都紧张的两手冒汗、心脏狂跳！这两发炮弹落在身边突然炸响，惊得一群人一阵骚动，四处乱爬着躲避爆炸，幸亏炮弹没有准头，没伤着人！
倒是张宝经胆子还大一些，好奇前面打成什么样了，一挺身就往上爬要去看看战场，吓得刘秃子一把把他拽下来：“臭小子！你******不要命了！好好待着！”
张宝经使劲挣了挣，刘秃子下了死力气，没能挣得动，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又趴了下来。
鬼子的炮击足足打了十来分钟，突然停止了，负责观察敌情的侦察班战士，躲在机枪阵地上的石头后面，看见一百多伪军已经开始从山脚往上爬，赶紧打着手语向韩启生报告：“报告排长，敌人上来了！”
韩启生从战壕探出头去，看见伪军们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转脸向通信员下命令：“传下去，准备战斗，听我的信号再开枪！”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疤瘌头有点儿忍不住了，悄悄捅了韩启生一下低声说：“韩长官，该打了吧？”韩启生瞪了他一眼，摇摇头。
山坡上的伪军士兵们望着静悄悄的战壕心里越来越没底，越爬越慢，山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停下脚步，缩着脖子东张西望，还有几个不时放着冷枪给自己壮胆儿，韩启生看了心里不禁好笑。
伪军终于磨磨蹭蹭的爬到了二十米，韩启生一声大喝：“打！——”起身一枪撂倒一个伪军，枪声就是命令，顿时，机枪阵地的机枪“哒哒哒”的爆响起来，来不及趴下的伪军瞬间倒下一片，滚下山坡。战士们也纷纷从战壕里站起身来，瞄准近在咫尺的敌人开了火，疤瘌头和盖子山的一帮弟兄们更是兴奋地连续射击，早把韩启生“节约子弹”的命令忘得一干二净！只顾自己打的痛快！
受到突然打击的伪军顿时慌乱的趴在山坡上，朝着上面胡乱放着枪，可惜对战壕里的八路军战士几乎没什么威胁，倒是他们找不到任何掩体，完全暴露在八路军战士的枪口下，没几分钟就有二十多个伪军被打死。剩下的伪军们开始犹豫了，一边躲避着射来的子弹一边慢慢向下出溜，蠢蠢欲动的就想往后撤……
韩启生一看敌人快支撑不住了，大喊一声：“扔手榴弹！”
听见命令的八路军战士纷纷拿起已经摆好的手榴弹，拉开火绳一扬胳膊，只见二三十个手榴弹冒着白烟从战壕里飞出，齐刷刷落在伪军中间，几乎同时爆炸，随着烟尘腾起，横飞的弹片穿行在烟尘中，撕裂了空气和阻挡它们的一切障碍，顿时炸的伪军鬼哭狼嚎，再也坚持不住，一窝蜂的往下跑去，有的干脆就抱着枪一路滚下了山。跟在队伍后面督战的黄大福，被溃兵一冲再也站不住脚跟，也顺势跟着就跑下了山。
“这****的，真不禁打！老子还没打的过瘾，就撒丫子跑了，韩长官，你选的这地方真他妈好，他打不着咱们，光擎着被咱们打了，哈哈哈！——”疤瘌头刚才一口气打出了两梭子子弹，正痛快的趾高气昂。
“进战壕！防炮！——”韩启生却没功夫儿搭理疤瘌头，只顾扯着嗓子大喊。话音刚落，鬼子的炮弹呼啸着就砸在阵地上，几个没来得及隐蔽的土匪被炮弹炸的高高抛起，炸碎的残肢断臂洒落一地。正看在眼里的疤瘌头吓得一头钻进战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