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妃一路扭着腰肢,迈着碎步神色阴沉地走回了怡清宫。
刚一坐下,絮染就叫人端上了茶。
俞妃心内不忿,右手端起茶杯,也没用茶盖拂拭去茶水面上的热气,轻啜了一口。烫着了舌头,手一哆嗦直接将整个茶杯都扔了出去,又恰好溅到了自己的白纱挑线绣花裙上,裙裾上起了一大块水渍,还烫着了腿部。
俞妃直跳了起来,絮染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娘娘息怒,奴婢该死!”
“小贱人!”俞妃骂了声,上前就抓住她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下,又觉得不解恨,抬腿就是一脚。
絮染只是闪躲喊着饶命,这时絮柳已经在一旁又端了新的茶水只在一旁静静地候着并不上前。杜嬷嬷也是在一旁观望,彼此甚至都没有相视,只一脸淡漠的神情。想来对于俞妃的脾气也是见怪不怪了。
俞妃发作了一通,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头上别着的玉簪,花儿也都摇摇欲坠了,她倒是放开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絮染,暗骂了声:“小蹄子!”
絮染也只敢抱着身躯蜷缩在一旁,微微低泣,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此时俞妃才觉得神情愉悦了许多,哼了哼鼻子,嘴角重新带上了一丝媚笑,扭着腰肢端坐在了贵妃椅上。絮柳这才端着茶杯重新摆上了,小声地道:“娘娘,喝茶,消消气儿!”
“嗯!”俞妃嗯了一声,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却是全都吐了出来,杜嬷嬷早有准备端了个痰盂在下边接着,到了第二口,俞妃才轻轻啜了一小口,将茶杯仍旧是放在桌子上。絮柳和杜嬷嬷在一旁垂首站立也大气都不敢出。而此时絮染已经被另两个俞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给带了出去。
俞妃闭上了双目,久久,才睁开了眸子。
月如眉,星如眸,眸光点点,却犹如水光潋滟,媚态横生,端的是一个人间尤物。只是媚眼星眸中,却突然横生了几缕幽暗的光芒,隐隐带着十分的恼怒与恨意。
啪的一声,俞妃的一掌打在了桌案上,柳眉倒竖,恨恨地说道:“什么云妃不云妃,不过是下等的宫女,不知凭的什么媚功就将皇上迷的团团转了,竟也敢如此嚣张就爬到了本妃的头上!”
俞妃气愤难当,杜嬷嬷忍不住劝道:“娘娘,皇上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云妃哪里比得过您呢?”
此言一出,就遭到了俞妃一记狠毒的目光,把杜嬷嬷怔得立马闭上了嘴。
“你懂什么,这云妃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俞妃恨恨地将后边的那个普通人咬的十分重,絮柳偷偷地瞥了杜嬷嬷相视一眼,竟十分的茫然。
俞妃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心道,和你们这些人说当然不知道了,这件事儿还是得拖人把消息带出宫,看爹爹和哥哥有什么办法能够惩治这个妖女?
“絮——柳。”俞妃拉长了尾音,嗲嗲地喊了声,酥麻到了骨子里,可是絮柳的额头上却忍不住冒着汗,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去给东玄门当差的小李子送个口信,就说让我哥哥近日无论如何都要进宫一趟!”俞妃吩咐道。
絮柳忙应了声是,急急地就告退了。
待她走后不久,杜嬷嬷这才上前一步对俞妃说道:“娘娘是发现什么吗?”
这个杜嬷嬷本就是俞妃从自家带出来的亲信,俞妃还是信得过的。她看了杜嬷嬷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云溪给本妃的感觉却是十分的危险,就好像她不是人一样……”
杜嬷嬷打了个激灵,她的目光转过四下以后,才出现了一丝怨毒的神色,在俞妃的耳畔轻轻耳语道:“娘娘,要知道她是不是人,何必要找世子爷,奴才这里就有个土方子……”
后边的那几个字杜嬷嬷刻意压低了声音,俞妃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道:“这样行吗?”
“行!如何不行,她如今正得圣宠,唯有这么做才能一劳永逸!”杜嬷嬷继续说道。
“嗯!”俞妃点了点头,笑得一脸媚态,只是眸光中却闪过一丝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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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自是不知道俞妃这边还打着她的注意,走出御书房后,云溪便有些急急地往回赶。
灵槐和书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几次开口,却突然想到彼此如今的身份大不同,却又止住了不敢相问。
回到乾清宫,远远地就看到廊庑处站立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看得不是很仔细,云溪心中起了疑虑,待走近一瞧,才一看到一个身着一袭绣花镶边的白裳,腰下悬着一块莹洁流光的青玉的男子,长得是丰姿清丽,骨格轻盈,凤舞杨柳,衣袂飘飘,似有弱不胜衣之感。他手执玉骨扇,神情淡然如风,宛若神仙中人。看到云溪,却也没有避嫌,只是拱手微微一笑,算是行了礼。
“想必这位娘娘便是近日皇兄新晋的云妃娘娘了吧?!未曾恭贺,失礼失礼。”
这话听得怪异,她身为皇妃,他是王爷,本就不该有过多的焦急,没有恭贺也是在情理之中,何来失礼之说。
他开口一句皇兄,已是将云溪心中的疑虑打消。想来这位便是诸多藩王中的一个,云溪观他言行,略一思忖心中便有了计较。浅笑道:“人都道北靖王容貌昳丽,美若妇人,艳冠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