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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生香随(筏尔黧)

楔子

“当、当、当……”圣诞钟声响起,神圣、遥远、悠长。

飘雪了,晶莹、洁白……将天地装点得无比圣洁。

殷然静静地、孤独地漫步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大街上,任雪花纷纷,落于发梢、睫毛……萧瑟的冷风扑面,沁人肌肤。她裹紧围巾,拉拢大衣,迎着圣诞平安夜的雪,朝钟声飘荡的方向走去。

圣母教堂里,空无一人,依然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她走进去,来到圣坛前,神情忧郁而恬淡。

一位修长的男人走进教堂,身影流畅而端庄,散发出圣洁、优雅的气质,顷刻间,仿佛有一股奇异的灵气充盈着整个空间。

殷然缓缓抬起头。

男人黑衣金发,胸前挂着银色的十字架,俊美得逼人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深邃而柔情的眼睛。他温柔地看着她,眼神是如此的安详,连声音也那么温文。

“圣诞快乐!”

殷然的美颜上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圣诞快乐!”

他微笑,静静地走到钢琴前坐下,姿势优雅。一束柔和的光芒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使他看上去仿佛罩着圣光,安然、祥和、俊美而神圣。

殷然静静地凝望着,仿佛被这种圣洁感染了。

他轻轻按下了琴键。

《少女的祈祷》的优美旋律流泻而出,像是天韵,幽静而深情,在宁谧和平中,穿透了深邃的夜色。

殷然目光专注而静谧,旋律仿佛自心中流淌而出……一曲将尽,她站起身,明眸闪烁着泪花,朝教堂大门走去。

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不经意中,她的目光对上了那人的目光,猛然被对方冷洌的气势震慑了一下。

他很冷,出色的面容夹杂着冷漠的气息。迎上他深沉的蓝黑色眼眸,她的内心微微一颤。

那冷漠的眼眸、孤傲的身影、沉郁的气息……似曾相识的感觉闪电般掠过心海,却捕捉不到那抹真实。

殷然飞快地闪开眼,掩饰内心的悸动,移动脚步,慢慢地向他靠近……

在擦身而过时,两缕香气相撞,空气仿佛发生了微微的动荡。

旋律在身后飘扬,娉婷的身影翩然走过,空气中散发着淡淡馨香,伴着风雪,飘溢得很远、很远……

阎寒有片刻的失神,脚步微凝,但很快敛去纷动的心绪,脸上恢复淡然,继续缓步上前。

金发男人身形依旧,修长的手指触击着琴键,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让音符轻柔地跳跃着。他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语气温文柔和。

“这首曲子,是为一个落寞的少女弹奏的。对你,我应该弹什么曲子?”

阎寒站在圣坛前,静默不语,蓝黑色的眼眸有着深沉的悒郁。这悒郁,只有在平安夜、在钟声过后、在教堂里,才会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来。

指尖滑落,音符止住,教堂恢复岑寂。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去坦然面对吧。”金发男人莞尔一笑,修长的十指再度触动琴键,音符便串成温柔、感性、充满爱意的旋律缭绕在教堂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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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然抱着一个大纸箱,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音,原本摇曳优美的步履也显得有些紊乱。

前面的电梯门已经打开,几个人走了进去。眼看就要合上,她焦急地喊道:“等等!”

她冒着连人带箱滚落到地的危险冲上前,可惜速度还是不够快。

就要撞上电梯门的前一刻,一只大手探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抵住欲要闭合的电梯门。殷然只觉得眼前一花,有力的男性手臂赫然出现在面前,拉开了电梯门,同一时间,腰间有一股力量化去了她撞上去的力道,免去她被电梯门夹住的尴尬和危险。

“谢谢!”她感激地抬头,越过箱子,望向手的主人,不期然地,她望入一双深若夜海的蓝黑色眼眸,就此被那抹深沉攫住了眸光和心魂。

是他!圣诞平安夜在蒙特利尔见到的森冷男人!

高大修长的躯体,着一袭纯黑中长风衣,下身是长裤、皮靴。表情不苟言笑,一身冷然的气息,立体的五官极具中西混合的俊美。

殷然收回视线,稳住纷乱的心绪,匆匆走进电梯,看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已经按下,她走到一边的角落,默默看着上面缓缓移动的数字。

这个男人她曾经见过,不是在蒙特利尔的圣母教堂,而是在姐夫的私人宴会上。那时候,她站在二楼的柱子旁偷偷观望。在场的男人都出类拔萃,气质、外表、高度不相上下,唯独被他深深吸引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就像找到了生命中相属的磁场。

本该,接下来就该打听他的身份,寻找机会接近他,可是一场变故,让她忙于逃难,一段刚燃起的恋情就此泯灭于心。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

才刚稳住心神,一抹存在感强烈地侵入她的意识里,她下意识地侧首,发现刚刚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侧。

高大的身子和她贴得好近,一个稍稍的举动,就会触碰到彼此。木香的气息袭来,淡雅而悠远,透着独特的男性气息,充分诉说出主人不凡的品味和内涵。

殷然动了一下,有些心慌意乱地抬头,望着一脸深沉和隽永的他,美丽的容颜上有着迷惑。但她没有挣扎,虽然不明他的举动,却莫名地信任他。

这时,最先进来的大胡子神态异样,警惕地侧首,注意着电梯里的每个人。

阎寒突然低下头,薄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唇瓣,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连同他身上的淡雅气味,一起撩拨着她敏锐的感官。

殷然的头脑霎时一片空白,她的红唇因震惊而半开,白皙的肌肤浮现嫣红的色泽,十分动人,但绝美的脸上,一双眼睛冰冷而清澈,隐约透着惊慌。

虽然他并未吻着她,但这一辈子,她还没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过。她的身子僵硬了几秒钟,却无法反抗——他的左手正强悍有力地钳制住她的腰身和右手,却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并未弄疼她。

大胡子探头过来,只见到一对亲昵的男女,正拥抱在一起亲吻,他明显地松了口气,摇摇头,似乎怪自己神经多疑。

笼罩在阎寒躯体和气息之下,听到他的呼吸和胸口的心跳,殷然感到一阵微微的昏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夺去了,呼吸变得困难,窒息得难受。

终于,她忍不住,像是惊醒了一样,慌忙侧过脸,红唇却不小心刷过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在唇与唇触碰的一刹那,一股强烈的感觉侵入她的四肢百骸,温热的、酥软的,引来她一阵轻颤。

“对不起。”殷然急急道歉,绯红侵上脸颊。

阎寒没有动,深眸有瞬间的波动,但很快敛去,神情恢复高深莫测,静静地凝视着羞窘的她。

一分一秒,似乎变得特别漫长,分外难熬。

终于,电梯门打开了,大胡子首先走了出去。

“对不起。”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宛如夜色中的私语,腰上的手松开了,阎寒退开一步,还她空间。

殷然摇摇头,力图让自己镇定,抢过他手中的纸箱,就要迫不及待地冲出电梯,可是对方的身躯将属于她的出口空间占满了,没有容得她走出去的地方。

她抬头,无言请求。

他看了她一眼,才缓缓侧身,站到一边,让出空间。

“谢谢!”她步伐匆促,踉跄地走出电梯,刚要踏上走廊时,纸箱倾斜了一下,连带影响了她的重心,眼看就要施五体投地的大礼时,腰间陡然一紧,灼热的气息随之袭来,整个人已经被稳稳地固定在那只有力的手臂中。

殷然抬头,对上阎寒波澜不兴的深眸。

在她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时,阎寒蓦然放开她,移动身躯,朝大胡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殷然怔然,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直到那岸然的身形离开她的视界许久,思绪依旧迷惘。她的腰间上,还存留着那份灼热,若有若无的气息缭绕在鼻尖,是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就跟随进来,递上一叠文件。

“殷小姐,这是你的报告。”

“放在桌面上吧,谢谢!”殷然微笑道,放下纸箱。

秘书依言放下,微笑着离开。

殷然拿起报告,简单扫过一遍,搁置在办公桌一角。然后,她望向窗外的天空,脑海停留在刚刚电梯里的那一幕。

轮廓清晰,五官出色,荷尔蒙的男性气息,在动静之间挥洒自如。这样的男人,或许是孤独失意的,却极具吸引力……

她拉回视线,执起笔,在高级雪白的纸张上描画着。

心中的创意很快跃然纸上,她将作品扫描入电脑。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收拾好现成作品,放置一边后,才应允对方进来。

“殷小姐,开会时间到了,他们都在会议室等待。”艾拉提醒道。

殷然抬头,感激地笑道:“好,我就来。”

她站起身,理理简洁的发髻,然后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朝会议室走去。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十几名重要人物已经等候在椭圆形办公桌旁。这些西装革履的男士和套装雅致的女士中,既有OM总部的高层领导人,又有时尚界的大师。

殷然走向座位,但没有落座,她笑容可掬地扫过全场,最后,目光落到前方雍容华贵的金发夫人身上,此人举止风雅、穿着得体,使人产生庄重、矜持的感觉。她心中了然,知道这位就是世界著名时装品牌贝黎儿的创始人贝黎儿·格希。以优雅、大方的风格表现出超越时尚流行的境界,得到一种经典之美,世人尊称她为贝黎儿夫人。

今次第六款香水由贝黎儿夫人亲自设计,产品的推出由OM广告公司独家代理,同时作为美国在加拿大的跨国广告代理商,将贝黎儿最新香水的理念传达到加拿大。殷然负责执行广告创意以及电视广告的统筹。

“下午好,女士先生们!”殷然保持优雅的微笑,面向众人,散发出聪慧与自信,“根据我们在加拿大的主要城市温哥华、多伦多、蒙特利尔等做的几个月的调查研究之后,我们相信贝黎儿最新款香水会带来巨大成功,顺利进军国际市场。”

她的面前,放置着一瓶香水,琥珀色泽,瓶身以金色为基调,丝绸的腰带和图案作为点缀,带着远古东方的神秘和高贵。

她放下文件,拿起雅致的香水,揭开瓶盖。

缕缕幽香,无声无息地飘入鼻尖。

“‘丝绸’,从它的名字中能嗅到浓浓的东方神秘气息,让人产生丝绒、温暖的感觉,充满了丝绸般感性的诱惑和东方的神秘。”

众人凝神静听,而高贵美丽的贝黎儿夫人,正对她微笑,投以期待的眼光。

“这款香水完全体现了与众不同的理念:华贵、内敛、含蓄。这正是贝黎儿所强调的优雅、风情与纤细的形象,显现了一种美丽而睿智的生活方式,使得‘贝黎儿’成为教养、成熟和成功的代言词。”

贝黎儿夫人面露笑容,洋溢着满足和愉悦,她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这表面上美丽温柔,实际上手腕稳、准、狠的白领丽人谈笑自如的场面。

“所以,我们要寻找最能诠释这种香水理念、具备号召力和代表性的女主角。她不仅是女性崇拜的偶像,也是男性欣赏的对象,因为香水是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另一半选购的。”

众人露出笑容,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贝黎儿夫人似乎意犹未尽,笑道:“法国人曾隐晦地说,香水的灵魂在东方。你身为东方人,对‘丝绸’有何独特的看法?”

殷然回以得体的微笑,“感性又温暖的东方调,让香水本身蒙上了神话般的传奇色彩,演绎浪漫的异域风情,把充满东方凝香魅惑的丝绸的柔滑、飘逸和神秘表露无遗。”

恍惚间,一丝淡雅的香味轻轻飘来,环绕身心,打断了她的思绪,整个人就此怔住,她下意识地抬眸望向门外,却未发现人迹,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

“你还感受到什么?”贝黎儿夫人又问。

“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调……把这香水用得恰到好处,不露痕迹的男人,必有胜人一筹的品位,必能将这款香水引导为国际市场上又一经典的男性香水品牌……”

众人脸色一怔,愕然地望着她。

殷然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大家诧异不解的目光,更没有发现自己离谱到将香水“变性”。

一旁的秘书急忙拉拉她的衣袖,神情焦虑。

迷离的思绪被扯断,殷然蓦然惊醒,对上众人匪夷所思的表情和目光。

天,她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失态!她刚刚说了什么?

目前情况,不容她有太多时间惊惶,她快速调整表情,恢复笑容,歉意道:“很抱歉。”

贝黎儿夫人不在意地笑了,温和地出声打圆场:“没关系,可以将你的创意展示出来吗?”

殷然微笑着点头,克制脸上的晕红,离开办公桌,走到前面启动了墙上的大屏幕,进入自己的电脑数据库。

众人也敛敛神情,视线一致落到屏幕上,下一秒钟,每对眼睛缓缓地、缓缓地瞠大,将刚收回的迷惑和不确定再度呈现在脸上。

意识到大家怪异的神情,殷然困惑地侧首,水眸倏地瞠大。

画面上,光和影造出一张极其出色、俊帅的男性面孔,清高、孤傲,配上敞领的白衬衫和深邃的眼神,神秘地吸引着人们,尤其是女性的注意力。

众人望望屏幕,又望望殷然,惊异迷惑的视线一直在两者间游移着,神情是一致的目瞪口呆,似乎想不透这俊美男人与“丝绸”香水有何关系。

“不好意思,出了一些问题,真的很抱歉。”她慌忙转换频道。原来是自己一时没注意,将刚刚的私人作品当成了“丝绸”香水的创意,展示出来让众人大饱眼福。

贝黎儿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静静凝望着粉脸含红的殷然,目光意味深长。

发现贝黎儿夫人神色温柔,眸光发亮,并未露出不悦之色,殷然这才不着痕迹地吁了口气。

她将画面切换到一幅大漠绵延、落日熔金的画面上,然后抬头挺胸,优雅微笑,恢复自信和干练的形象,用动听简洁的言语,向大家阐述着自己的创意。

夜色深浓,高速公路上极少车辆,这是殷然选择连夜赶回蒙特利尔的原因,圣诞前夕,她就搬出了纽约,安顿在蒙特利尔。如果没有意外,七小时后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总部调派人手到加拿大的广告代理公司,她主动提出迁职,总部保留她创意总监的原来位置。

二十岁获商业研究硕士学位和CIM文凭,一年内坐上创意总监的位置,独特新颖的创意构思,别具一格的美学定义,对广告、营销、市场策略有极深的理解,将产品的内涵演绎得淋漓尽致,诱惑着庞大的消费群体。对一位二十一岁的少女而言,这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众人惊奇之余,是无尽的赞叹和羡慕,随之而来的便是“天才少女”的称号。

天赋和才能,仿佛与生俱来。是“天才少女”吗?她不知道,也不置可否。她身上流着一对被称之为“天才和权威”的夫妇的血液。

她的父母是赫赫有名的生化博士,为美国最大的私人武器制造商LZ服务。三年前,一群荷枪实弹的恐怖分子闯入LZ在蒙特利尔的研究室,挟持了里面的科学家,其中包括她的家人。美国立刻出动三角洲特种部队,但援救行动以悲剧告终。她不但家破人亡,而且成为了恐怖分子追击的目标。直至找到姐姐,她被赋予了另一个身份,才结束了一年多的逃亡生活。

她无言凝望,目光滞留在远方的天空,心也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爱情来得这样莫名其妙,一见钟情像是一场梦,却在冥冥之中有种力量,让这份感觉进入心中。他是谁?住在哪里?如果没有三年前的一场变故,他们也许会相识、相知,甚至是相恋……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驶出了纽约,路边一片雪茫茫。

突然,她的目光对前方某一点专注起来。远处,隐约跳跃着火光。

车子渐渐靠近,火光变得清晰,成了火苗,再然后是火焰,原来是一堆燃烧着的车子残骸。不远处,伫立着一个人,身躯介于火与夜之间,显得有些模糊,却异常高大。

殷然下意识地减速,以免撞上前方的残骸和火海。与此同时,她的视线快速扫过前边的人,受到惊吓,骤然来了个突然刹车。

阎寒侧首,视线从车子残骸上移到她这边。出色的容颜沐浴在火光之下,更添了几分冷戾,慑人心魂。

望清车主的容颜和惊呆的神情,他微微眯起双眸,缓步上前,冷峻的气息牢牢地笼罩住她。

殷然动作微僵,缓缓抬头,迎上他波澜不兴的眼眸,忍住内心的欣喜,露出礼貌的浅笑,却有几分僵硬,“能帮你什么吗?”

虽然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邂逅,让她有些迷惑,但涌现的惊喜和激动主导了她的心志。

还未等到对方回答,猛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鸣叫。

阎寒眸光危险地一闪,不经她同意,动作迅速地上了车,低沉有力地道:“你来开车。”

“发生什么事了?”殷然脸色一僵,有些失措不安。刹那间,有股不祥的预感侵袭而来。

“快开车。”他命令,语气冷硬。

一阵子弹飞射过来。殷然低呼一声,急忙把油门猛踩到底,车子高速启动,飞驰在路上。

后方不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和枪声。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内心又急又慌,殷然却没有懊悔和拒绝之意,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她一双修白的双手,正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惊慌中有着遭遇意外的沉着。

这时,阎寒打开车篷,站起身,手里赫然出现了一把长型的枪。

“你干什么?”殷然回首,注意到他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没想到他的大衣下,竟然藏着枪支。他是谁?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长枪?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这简直就是在上演枪战片!

“不动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淡淡说完,已举起那支特大号的长枪,瞄准穷追不舍的摩托车——

“轰!”一辆摩托车被击中,随即起火燃烧。

“不——”殷然惊慌地低喊,“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又是什么人?”她语气焦急,想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她不喜欢他杀人,她更不希望他是个杀手……

又两声轰响,两辆爆炸起火,后面的躲闪不及,撞向起火的摩托车,人狠狠地甩了出去,看来不死也成重伤。

“那些都不是好人。”冷眼扫过眼前的残兵败将,阎寒收起枪,关上车篷。问了三个问题,他只问答了最后一个,显然不准备回答其他。

“你是杀手?”殷然胸口一紧。

阎寒侧首,神情高深莫测,静静瞅着她因紧张而流汗的容颜。

“不是。”

话语冷漠、简洁,却让殷然意外地安下心来。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松开油门,踩住刹车闸,想减缓车速,不料她试了好几次都没用。

“刹车系统失灵了。”她叫道。

由于扭动方向盘的力道过猛,速度又快之下,整辆车突然难以控制地飞速向路旁撞去——

阎寒倏地横过身子,用力往右扭动方向盘,车子突然偏转方向,向路的另一边的草地冲去。与此同时,他快速打开车门,殷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腰间已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握住,被他抱紧往柔软的草地扑去。

飞驰的车子撞向一棵大树停了下来,没有引爆。

好半晌,殷然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惨白。她希望这是梦。一阵夹雪的冷风吹来,她瑟缩了一下。阎寒微蹙眉头,脱下身上的外套裹着她单薄的身躯。

“谢谢!”殷然低语道,一阵热气从嘴里逸出,在空中化成白雾。

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温,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很勇敢。”

一般女子面对这种死亡游戏,不是尖叫连连,就是双脚发软,要不干脆昏厥过去。

殷然淡笑一下,随即低下脸,似乎害怕对方在夜色中依然锐利的目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悲凄神情。

突然,阎寒全身紧绷,眼光定在某一处,脸上的表情微变了一下。

“怎么呢?”不安袭上心头,殷然紧张地问。

“站到远处去。”他简洁地命令,视线直视前方道路。

殷然马上按照他的吩咐做,站得远远的。

一阵车鸣由远及近,阎寒站立不动,他微眯着眼,看清了车牌号码,然后缓缓抬起手臂,用枪瞄准前方疾驰而来的车子。

“砰——”

子弹射入油箱,车子失控倾斜,撞上护栏便起火燃烧,爆炸的碎片飞射四周。阎寒急忙翻身跃起,滚落到一边。左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左臂已然殷红一片。

殷然跑过去,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一把揪住她,在她来不及作出任何举动时,一把冰冷的手枪已移至她的太阳穴。持枪的人喘着粗气,衣衫破烂,手脚残留着几道血痕,狼狈不堪。原来在车子失控的前一刻,他已经成功跳车离开。

“不许动,否则我杀了她!”他紧张地盯着冲上前的男人。

阎寒停下脚步,脸上一派冷静沉着。鲜血不断从他手臂上的伤口溢出来,沾染了他的衣袖,滴落到地上,但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殷然没有叫喊,神色有些紧张,但说不上惊恐,苍白的容颜上有着出人意外的冷静。

形势顿时僵持着。

大胡子将殷然拉至车前,想伺机持人而逃。车灯前,他将殷然的五官尽收眼底,脸色陡然一变,有着惊慌,“不是她!她在哪里?”

深沉的蓝黑双眸射出森冷的光芒,在夜色的掩映下更显得诡谲,让人不寒而栗,大胡子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抵着殷然的手枪有些微的颤动,“那个女人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她。”

殷然惊悸了一下,不是因为命悬一线,而是因为阎寒身上的冷戾之气,此时的男人,仿佛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危险人物,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蓝黑色的眼睛一眯,更加骇人。不但没有受制于他人的紧张,反而有着慑人的侵略气息。

“谁是幕后指使者,说出来,我保证你安全离开。”充满寒气的声音,危险得令人全身发凉。

“你不怕我杀了她?”大胡子双手微颤,出言恐吓,内心却有着恐惧和迷惑,对自己是否掌握了筹码感到不确定。

就在这时,殷然陡然侧头,避开太阳穴上的枪口,修长的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对方下盘。

一声惊叫,大胡子踉跄了几步,因为身体庞大,殷然力道有限,并未将他扫落到地,反而迫使他反射性地扣动扳机——

一阵尖叫凝结在殷然的喉咙中,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腰间陡然一紧,未来得及低呼,她的身子便被揽入一具厚实的胸膛中。

还未明白什么事,被抱住的身子随即被推开,她一个踉跄摔倒了,纤白的双手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擦出数道伤痕,几丝鲜血渗了出来。

眼前黑影闪过,阎寒已经逼身上前,避开枪口,从侧方攻击,快而有力地挥出一拳,紧接一个凌厉的回旋踢,长腿夹带强劲的力道扫了出去——

“咔”的一声,大胡子手骨应声而断,惨叫声脱口而出,受不了迅猛的连续攻击,整个人颓废倒地,昏厥了过去。

殷然望着前方的男人,想不到在那优雅的外表之下,竟会有如此不凡的身手和胆量。

一阵异味随风吹来,阎寒皱了下眉头,黑暗中,他伤口淌落的鲜血滴在她的手臂上,带来一阵温热和****的感觉。殷然心一惊,这才想起他受伤了。

“你流血了。”如果不是手上黏糊糊的感觉告诉她伤口有多大,以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让她以为他安然无恙。

“不碍事。”淡然说完,阎寒用纸巾小心地拭去她手上的血迹,脱下自己的黑皮手套,替她套上,然后拿出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起来。

手套大而温暖,缓和了手上的伤痛,心中还有一阵暖流漫过,带着难以言喻的动容。但望着流淌而下的鲜血,殷然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脱下手套,撕开他的衣袖,小心地清理他手臂上的血迹,然后解开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望着那模糊一片的伤口,她的心一阵揪紧,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放下电话,阎寒察觉到她的紧张,“我来。”

“还是我来吧。”殷然笑笑,深吸了口气,将丝巾缠绕在他伤口处,手法极其熟练。

他扫了她一眼,不再言语,深沉的眼眸浮现出一丝陌生的情绪,视线终于落到伤口上。丝巾柔软温暖,带着她的体温和味道,伤口的剧痛在他坚强的意志之下显得微乎其微,但那种温香软玉般的轻柔味道却强烈地侵入他的感官中。他微敛浓眉,掩饰内心的奇异感觉。

“你习过武?”他突然开口,想起刚刚她出其不意的出击,不仅冷静果断,而且身手不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相当不错了,更何况她是个白领丽人。

殷然手脚微顿,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又急忙恢复忙碌,“是的,曾经学过一年。”

“用过枪吗?”他再问,声音平缓,有着低沉的动听。黑暗吞陷了整个世界,存在的,仿佛只有他和她,那种无法言喻的亲昵静静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上过射击训练班。”殷然如实回答,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任何顾忌。她用丝巾的末端打上结,确定将伤口包扎好了才收回手,“要去医院吗?”她的语气不确定,怕他有所顾忌,不方便出现在那些地方,却对他伤口的简单处理很不放心。一时间,她有种跟着他一起亡命天涯的感觉。

“不用。”没有出乎她意料的回答。

车子出了故障,已经无法启动。幸好不远处就有一个出口,两人离开了高速公路,来到一个小镇,找到一间半山腰的独立房子。

阎寒站在房子前,沉默凝视了好一会,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两人踏入,还未步上楼梯,就传来一阵枪声,玻璃窗霎时碎成一片,飞溅开去。

阎寒手撑桌面,动作利落地翻身而过,将殷然抱在怀里,用身体保护她。随即,他跃身而起,倾势开枪,首当其冲的人正中红心。

一抹身影惊慌地跑下楼梯,冲向阎寒,阎寒神色一变,快速将她拉到身边。

“我……我我怕……”女子浑身颤抖。

殷然一僵,愕然地望着赫然出现的东方女子,看着阎寒安抚女子的举动。她的脑海有片刻的空白。

“拿着防身。”阎寒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塞给她一支手枪。

猝不及防,殷然握着那支冰冷的杀人武器,有些不知所措。她给了他一条丝巾,他却给她一支枪……

又一阵枪声响起,惊醒了她的心魂,她快速滚向一旁的沙发,躲开射来的子弹,一不小心,枪脱离了手,滑到凳底下。

“噢……”她懊恼地低叫出声,滚了一圈站定,迅速只手翻身,闪过一个匪徒飞踢过来的脚。

阎寒正专心护着那个东方女子,她只能自救了。

突然,右肩传来一阵剧痛,衣服上很快溢出鲜红的血丝。殷然忍住痛,连续几个回旋踢,把对方摔出几米远,口吐鲜血,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一阵昏眩毫不留情地袭向她。左肩传来的刺痛,让她疼得无法站立,单膝跪倒在地上。

她紧按住伤口,为疼痛蹙起了秀眉。看样子,刀口划得不浅。

暗处,一个枪口瞄了过来。

“小心!”阎寒急吼,在殷然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抱住那个女人往地上滚去。

子弹飞速向前,正好和殷然的方位成一直线……一个高挑的黑衣女子冲进来,瞠大绿眸惊骇地看到这一幕——

“不——”

在黑衣女子惊骇的叫声中,殷然急忙滚向一边,子弹从她的手臂穿射而过,鲜血瞬间涌出。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凌厉的黑影划破空气,伴随着诡异刺耳的声音,夹带强劲的力道攻向目标。

开枪的人一声惨叫,受不了黑鞭的凌厉横抽,残破的身子横飞出窗口,几声剧烈的撞击后,便没了声息。

时间仿佛凝结住了,殷然倒在地上,看着血不断顺着肩膀和手臂流下。

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感到沉重得无法呼吸,一股寒冷弥漫全身,侵袭着她的心。她仰起脸,用手按住渗血的肩膀,红唇轻启,也许因枪伤疼出了眼泪,双眸有几分润湿。

她深深吸了口有怪味的空气,站起身走了出去。

深冬的寒风呼呼地刮着,雪花打在身上沾染着鲜血,这天地、这景象……似曾相识……她迷惘地望向前方,仿佛看到一个少女伫立在风雪中,望着废墟上空升腾弥漫的烟雾,绝望地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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