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飞怒气冲冲回到租住的地方,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面,一个邋邋遢遢的老道士躺在躺椅上喝酒。
看见展云飞回来,老道士也不问为什么这么早便回来了,只是看见展云飞两手空空,不满地问了一句:“我的酒呢?”
展云飞懒得理会老道士,径直把自己扔在房里那唯一的一张床上。
老道士不睡床,只喝酒,不分白天黑夜的喝!喝累了就在躺椅上眯一会,醒了继续喝。喝酒,似乎成了老道士生活的全部。
老道士也不在意展云飞的态度,只是摇了摇酒瓶,叹了口气:“酒都没有了,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又埋怨道:“展云飞,你这家伙越来越懒了,刚出去就回来了,只怕还未开张吧?没开张做生意,哪来的钱买酒?你不吃饭可以,没有酒,我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好了!”展云飞没好气道。
老道士叹息一声:“我死了有什么打紧!可如果我死了,谁来治你的头疼病了?”
“治病,治个屁的病!”展云飞蹦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想起之前展鹏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便觉得有一股邪火直冲顶门,令展云飞变得暴噪异常,指着老道士的鼻子就吼开了:“你说我这病是上天降临给我的惩罚,是属于天罚之病,非普通的药石可治,要治好我的病,只能用人间之力来治!”
“你说人间之力,便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于是,我便听你的话,去做乞丐,吃百家饭,我还去做苦力扛大包,感受社会最底层的生活。”
“你还说,我这病有戾气,让我去做和尚,学佛法,用佛法来消除戾气。于是,我便去做了和尚,去扮神棍,去体会人间百态。”
“你说的我全都去做了,挣来的钱也全给你买了酒喝,我也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些也都算了,我不与你计较,我只要治好我的病!”
“可是我的头疼病呢,只有越来越严重了,哪有丝毫的好转?”
“我都怀疑,你这死道士就是一个大骗子!说能治好我的病全是假话,你只是想找一个能为你买酒的免费劳工罢了!”
展云飞越说越愤怒,唾沫星子喷了老道士一脸。
对展云飞的指责,老道士却丝毫不以为意,连喷到脸上的唾沫也不去擦一下,颇有唾面自干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是大病,又不是感冒,哪能一天就好了?”
“你!”老道士的态度把展云飞刺激到了,让展云飞更加怒不可歇。
不过,展云飞一句怒骂还没骂完整,一股疼痛突如其来,如大铁锤一样砸在了脑袋上,展云飞张嘴发出一声哀嚎,翻身跌倒在地,几百斤的体重,把楼板都砸得一阵晃动。
这股疼痛来得极猛极烈,而且还持续不断,简直到了非人能承受的程度。
看着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的展云飞,老道士叹息一声:“我都跟你说了,这段时间是最关键的时候,要保持平和心态,要忌气忌怒,要忘喜勿悲,你怎么就偏偏不听我的呢?”
老道士的话是这样说,但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有故意要激怒展云飞的意思,而且,听他现在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老道士一口一口喝着瓶里剩下不多的酒,也不去救助痛得死去活来的展云飞,似乎对这样的情形早就司空见惯了。
‘啊’,展云飞又是发出一声更加猛烈的惨嚎,身体也随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变化很恐怖!恐怖是因为展云飞的身体忽然开始暴涨起来,就好似在空气球中注入了空气那般,展云飞的身体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鼓涨起来。
‘嗤拉’,展云飞身上的衣服,被暴涨的身体撑裂开来,露出了身体上坟起的一条条肌肉。
坟起的肌肉之中,仿佛有一条条大蛇在里面迅速窜动,把肌肉拱起一道道吓人的粗大凸起,瞧来十分吓人。
“咦,这是咋回事?”老道士终于动容,颤巍巍站起身来,弯腰去按住展云飞,察看展云飞体内的情况。
已经进入暴狂状态的展云飞,每一下挣扎的力气都大得惊人,就算来三两个彪形大汉,只怕也按不住此时的展云飞。
老道士虽然瘦小枯干,好象连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却只是轻轻伸出一只皮包骨头的手,便按住了已进入暴狂状态的展云飞。
展云飞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老道士探察了一会,松了口气,喃喃道:“原来是血脉终于觉醒了!”
老道士站起身来,重新回到躺椅上,竟然不再去管展云飞,只是也不再喝酒,睁着眼睛瞧着天花板,眼神里不知为何有了那么一刻的惘然。
‘嗤,嗤’,展云飞体内沸腾的鲜血,终于刺破了血管和皮肤的束缚,向外飚射出一股股血箭来。
血箭的力道极大,刚飚射出体外,便炸成了一团团血雾。屋内,也立即便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飚射的血箭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嗤、嗤、嗤’爆裂的血箭越来越多,整个房间内,很快便充斥着一团团腥红的血雾。这情形瞧来十分诡异,展云飞此时的处境,也十分不妙!
老道士这时终于收回了看着天花板的目光,看向如同血人般的展云飞,眼里有了怜悯,喃喃道:“就看你能不能撑过这一关了,撑过这一关,你便……”
“唉,就算撑过这一关又能如何?”说到这儿,老道士却又叹息了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有后悔、自伤、释然、愤恨等等各种情绪,复杂异常。
时间一秒秒过去,屋内的血雾已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奇怪的是,展云飞剧痛之下发出的惨叫声,虽然称不上惊天动地,但也足以声震二三里之外,外面却没人闻声过来察看。就算同一幢楼里的住户,也没有人过来,就好象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集体聋了耳朵似的!
甚至有一个人从门口经过,房门展云飞刚才进来时就没关,经过的那人却瞧也不瞧房里一眼,径直下楼去了。
更奇怪的是,展云飞损失了这么多的鲜血,竞然还没死!在地上翻来滚去的挣扎和惨嚎声,只有比之前更烈!
‘吼’,展云飞的惨嚎,忽然变成了野兽般的吼叫。
这吼声如虎啸如龙吟,暴戾之中有威严十分!
随着吼声出口,展云飞体内沸腾的鲜血终于停止激射,身体表面皮肤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片片鳞甲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血雾中,老道士的目光如矩,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看着展云飞身体上那一片片鳞甲,一向爱死不活的表情,立即变得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龙鳞!这展云飞体内,竞然是神龙血脉!”
老道士发出一声低呼,声音里听不出是庆幸还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