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金乙真人笑了笑,伸出一直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为师怎会因此责罚你呢。”随即,目光更加慈爱起来,道:“你可否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
问完这句话,金乙真人的眼神之中蕴含一丝期待,也似有些激动,一双曾经像铁铸一般的手掌,此时却是微微颤抖起来。
“我娘?”他忽然一愣,仔细的思索一番,便道:“回师父,弟子并未记得娘亲,不知她姓名,小时候爹曾跟我说过,在我出生不久后,她便去世了,之后再也未提及过。”
“你说的,可都是实情?”不知为何,金乙真人似乎不想听到这个结果,眼神之中有着一丝不甘。
扑通一声,李怀念立马跪在地上,焦急道:“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绝不敢再欺瞒师父!”
金乙真人连将他扶起,道:“傻徒儿,师父岂能不信你,只是刚才,唉……”他忽然叹了口气,面上掠过一丝苍老神色,什么也未说出口。
李怀念看他面色不对,跟以往严肃的外表有所不同,不由道:“师父,您怎么了?”
金乙真人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一丝犹豫,片刻后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从一张松木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剑来,此剑体宽三指,长有四尺,剑鞘之上雕琢了两条腾飞的巨龙,古拙精美,栩栩如生。整把剑看起来,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像是在吞吸着周围的灵气。
看到此剑,李怀念隐隐有些熟悉,似乎是从何处见过,仔细想了片刻,他终于记起,原来那日路经剑尊广场,观看十二剑尊的雕塑时,曾见到过一个雕刻着飞龙的石柱,那石柱上双龙舞姿,与这黑色宝剑如出一辙。
金乙真人双手握着这把剑,凝视片刻,走到李怀念面前,才面色认真的道:“怀念,两年之后,门内将会有一次弟子考核,你修为尚且低微,只怕会吃些苦头,此剑名为‘幽龙’,乃是我道剑门十二剑尊之一,可弥补你修为不足之憾,为师就将它赠予你了,望你好生保管。”
说着,伸出双臂递了过去。
李怀念心中震惊,忙向后退了一步,道:“弟子本领低微,只怕不配拥有此剑,还请、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为师将它交予你,是对你寄予厚望,日后练有所成,为民除害,造福百姓,那便足以,而不是谁本领高就给谁了,此种荤话,日后不要再说!”金乙真人责骂道。
李怀念哪敢再有推脱,当下连忙跪在地上,接过宝剑,面色郑重道:“是,弟子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又过几日,已是到了杜凌菲在金系一脉最后的一天,知她快要离开,整整一日,李怀念都是闷闷不乐,目光无神。
今日的柴刀,像是变的更为沉重,李怀念拿着它,木然的一刀刀砍向身旁的大树,发出沉闷的声响,也似他此刻的心情,索然无味。
不远处的白衣少女,依旧在奋力舞剑,一年时间,从未间断,这一切景象,似是打从一开始就未有任何改变,只是改变了的,却是少年的心。
今日,他有多少次都想丢下手中的柴刀,走过去主动与她多说两句,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直到天色黑了下来。
夜幕逐渐降临,气温也低了下来,地面的枯叶之上,开始凝聚出一层露水,稍显湿润。李怀念站在一棵大树之旁,看着那白衣少女停下动作,然后收剑,转身,正要离去。
他想要开口,却是伸出一只手臂,停在了半空,张着嘴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你还不走么?”
便在他低头在心中暗骂自己时,杜凌菲的声音,却是在那边传了过来。
李怀念惊了一下,向她看去,见不知何时,杜凌菲转过了身看着他,那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色裙裳,在傍晚夜色的朦胧之中,如梦中仙子,幽然而立。也正是她这种肃然安静的美丽,才打动了少年的心。
丝丝凉风,扫过少女脸颊,撩起她额头几缕发丝,惊艳的面容,此刻略显清瘦。
李怀念深深的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子,心中逐渐升起一股暖流,让他的内心,****难忍,却又蠢蠢欲动!
他握紧拳头,胸膛极快起伏,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眼神变的坚定,对那少女道:“师姐,我,我舍不得你!”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不敢看她,低下头去,望着脚下的那片土地,好似地上的那几片枯叶,忽然变的极为美丽。
可是,过了片刻,少女所在方向却是无任何动静,李怀念心中好奇,不由抬起头来,再次向她看去。
却见不知何时,杜凌菲已经转身走去,那婀娜的身影,已快要消失在树林之中。
她,还是如此冷漠,如此的不屑一顾。
无论多少次的努力,却终究换不回她的一次留恋,哪怕是一句敷衍的话,也好……
少年忽然苦笑一声,暗自摇头。
“我真是太傻了,我怎能说出那般话语,怎能奢求这些不应得的……”
这般自嘲着,他坐到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黯然神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他,却是不愿回到家中,对其而言,回去,便是代表着这一日的结束,他还想留在此处,静静的守着那份不舍,哪怕是他孤身一人。
夜,已经很深,黑暗似乎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但,它不会一直这般黑下去,总有一些事物,会在压迫之中努力的绽放自己的光彩,高空之上,一轮明月渐渐清晰,将一层黑暗祛除,在这片山林上重新覆盖了一层银灰,如换了一个世界,凄然美丽。
李怀念抬头望着它愣愣出神,忽又想起一年之前自己曾在家中时常观看天上的月亮,那时的梦想,是要像月亮一般飞到高空,俯览大地。可如今,时过境迁,除了梦想,心中却又多了一份牵挂。
“月亮很美么?”
便在他陷入沉思之时,一个陌生声音,从他一旁传来。
李怀念惊了一下,连忙起身,向那边看去,见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少年,这少年一身金黄衣袍,样貌及其俊秀,皮肤白嫩如玉,从中透着一种妖异,若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