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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走兮

山外青山,绿树村边。

紫霞牵着毛驴,随意哼着小调,走入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

村子的人们都在各家门前忙着缝补打扫等等杂务,紫霞笑着过来问道,“张婶,刘妈,都忙着呢!”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只见众乡亲都像见了瘟神似的,纷纷扔了簸箕、扫把,慌慌张张钻进屋内,一时间全都关门闭户。

紫霞不知缘故,十分纳闷,走到三叔公门前,敲门问道,三叔公,三叔公,开门,我是紫霞啊。

“紫霞……紫霞,你快走吧,这里的人不敢见你了。”三叔公隔着门板在屋里面叹气说道。

“为什么?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三叔公,你倒是说呀?”紫霞着急地说道。

三叔公见紫霞甚是急切,知道紫霞平日里为乡亲们做了不少好事,不是坏人,便用颤抖的双手将柴门开了道不大的缝隙,说道:“紫霞姑娘,你还是走吧,上次你救了柴家的小月儿,教训了胡大少一顿,你走之后,胡大少又带人把小月姑娘给抓走了,抓走之后第二天就听说小月儿姑娘不堪忍受胡大少的折磨,就跳井死了,这丫头才13岁呀,月儿爹一个人把小月拉扯大多不容易呀,知道月儿走了,月儿爹也上吊死了,哎,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全完了,而且,胡大少还到处说你是妖精,他让乡亲们离你远点,要不然就要教训我们,他还请了法师要捉你呢,这胡州城方圆百里没人敢惹他,他说的话我们也不敢不听的,你还是走吧。”三叔公鬓发灰白,满脸皱纹,无奈而无神的眼睛里淌出两行浊泪来,他叹着气说完,也不管紫霞如何表情,寂然地掩了柴门。

紫霞不听还罢,一听缘由简直把心肺气炸,“胡大少,你仗势欺人,草菅人命,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忍着中烧的怒火,紫霞绕到了柴家凄凉惨破的小院,只见一扇破门还在风中吱呀吱呀的噏张着,推开残破的木门,凌乱的稻草和破碎的碗片散乱在地上,月儿爹自杀的绳索还垂在房梁上,被贼似的风吹的一晃一晃……

“姐姐,你好漂亮啊!你是从哪里来的?”紫霞回想起初见月儿时的情景,不觉泪洒衣衫,昔时的月儿一脸童真,天真烂漫,乖巧而又懂事;而此时此地,如此年幼,却已阴阳两隔,如此空对伤情残垣,紫霞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将冰冷的心收了收,牵着毛驴,向胡州城走去。

……盘丝岭,沙狂,风冷。

悟空手指苍天,扯着嗓子大叫道, “如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我法力!你把俺老孙骗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带这样玩的,你听到没有?”悟空叫的嗓子生疼,但是,空中烈日无云,更没有如来的回音,悟空看了看自己在风中翻飞破破烂烂的衣服,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沙中,一个模糊的人形渐渐近了,悟空趴在地上,口唇干裂,他充满渴望地看着这个模糊的人影,嘶哑的嗓音叫道:“师父。”

“星星,饿了吧?我给你送饭来了。”唐三藏把怀里抱的饭盒递给悟空说道。

悟空抢也似的接过饭盒,正准备把碗里的米饭往嘴里面扒拉,忽然想起来师父,于是停下来问道:“师父,你吃了吗?“

“我当然是吃完了才来的了,你赶快吃吧,别让风把沙子吹碗里了。”唐三藏关心地说道。

于是,悟空再不说话,他真的饿了,他一心等着紫霞,可是他又知道等到紫霞的希望太渺茫,于是,他就把希望转嫁到唐三藏身上,他等啊等,等的饥饿又焦渴,当看到师父把饭拿了出来,就再也不说话,把头埋进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风愈加大了,起了哨声,天地又一片玄黄,两个人都被淹没在这一片黄色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

太阳白晃晃地悬在天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悟空乞丐似的坐在盘丝洞的石门边,形容憔悴。

唐三藏揣着盒饭,顶着烈日,气喘吁吁的又来了。

“星星,星星,饭来了。”

“师父,你老人家下次能不能早点来?”

于是,又出现了悟空把头埋进碗里吞饭的情景。

……

不知又过了多久。

天上黑云翻滚,霹雳一个接一个的在四方炸开,一道道闪电扯撕着乌黑的天幕,大雨滂沱起来了,干裂的泥沙地瞬间便有了汪汪潺潺的小溪,很快,小溪也不见了,天地之间全成了雨的世界。

唐三藏揣着饭盒,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又来了。

“星星,星星,饭来了。”

于是,又出现了悟空把头埋进碗里吞饭的情景。

悟空坚持着,他相信,他一定会等到紫霞,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心中了最爱,他曾经也一度死心,他曾经也一度不死心,但现实,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使他在几百年之后,再度又遇到了紫霞,这使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胸中的狂涛拍打的他几乎颠狂,紫霞,你在哪儿?为什么你要躲着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几百年一晃而过,而眼前的分分秒秒却如此难熬,紫霞啊紫霞,你在哪里?悟空想着,眼泪便无声地流了下来,他不想让师父看到自己的泪水,只好把头深深的埋在这个不大的碗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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