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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伤

夕阳已被绣亭山遮去了大半,露出的小半边却是殷红如血。

风扬再次被一众黑衣武士围在垓心,无双的轻功此刻也已无了用武之地,逼不得已之下风扬只得再次施展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无极剑法”。

“唰唰唰唰”接连四道剑光闪过,四周黑衣武士的攻击被风扬尽皆格挡开来,而后风扬手腕连动瞬间便在身体周围编织了一张剑网,一时间一众黑衣武士的攻击竟不能再寸进分毫。

这“无极剑法”乃是一套攻守兼备的剑法,不仅进攻能力极强,在防守上亦是丝毫不落下风,一众黑衣武士的攻势虽猛却始终不能越雷池半步,风扬也是借此稳住了阵脚。

余光一瞥正巧看到玲珑正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暗恨她不听自己吩咐,但当他看到玲珑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阵怜惜。想来玲珑定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才不肯独自离去,想到这里风扬心中不由得一暖,心下豪情万丈道:“有此佳人相伴,我风扬纵死亦有何憾!”

对于自己的生死风扬早已置之度外,但他却绝不能容忍玲珑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便黑衣男子已经答应过他会放玲珑安全离开。既然玲珑不愿意走,那自己就带她走,纵然很难风扬也全然不惧。

只见风扬手下长剑越舞越快,不多时就从守势渐渐转成了攻势,奋力一击逼退一众黑衣武士后风扬径直朝黑衣男子冲了过去。

咻咻两声厉啸破空而至直接将风扬半路拦下,当啷一声脆响,两大护卫合力一击直接将风扬强行逼退。风扬尚未稳定身形一众黑衣武士就再次围了上来,无奈之下风扬只得再次和一众黑衣武士混战在一起。

在抵挡了一众黑衣武士的一阵急攻后风扬再次抽出身来急袭黑衣男子,他想要通过声东击西的方式救走玲珑,奈何还是被两大护卫半路截下。无法冲破两大护卫的阻拦,那么声东击西也就没了意义,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冲破阻拦带走玲珑来得实在。接连几次尝试都没能冲破两大护卫的阻拦风扬心中不禁一阵烦闷,风扬知道不将眼前这些黑衣武士和两大护卫击杀他是不可能带走玲珑的。

连续战斗了一个多时辰,风扬的体力和精力早已大不如前,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想要救走玲珑只能“兵行险招”。

剑锋一转风扬的招式陡变,剑招不再像之前那般严谨,招招皆是剑走偏锋,而且是攻多守少,三十招过后风扬已接连击伤七名黑衣武士,同时自己的身上也是多了两道刀痕。又过三十招,风扬再伤五人,他身上的伤口也是增加到了四道。这四处刀伤虽不致命,却也是流血不止。因为流血过多风扬的体力消耗的更快,出剑的速度已不如之前凌厉,威力也是大减。

玲珑心中内疚万分,她知道风扬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每次风扬朝她冲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拼命呐喊让风扬不要管她独自逃走,可风扬根本不听说什么也要带她一起走。几次她都想开口告诉风扬真相,可她又怕风扬知道真相后会恨她、不再理她,她可是宁愿身死也不希望风扬恨她、不理她。

玲珑的内心无疑是矛盾的,同时又被懊悔、自责、无助充斥着,此时的她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唯一能做的只是傻傻地呆在原地流泪不止。

随着体力和精力的消耗风扬剑走偏锋式的剑招威力早已大不如前,此时的风扬胸前、背后、腰身已多了十余处刀伤,鲜血染红了青袍。玲珑知道再这么打下去风扬迟早非毙命不可,因此她不能再无动于衷,她宁愿自己死也要让风扬活下去。就在此时玲珑忽然想到:“左右都是一死,那我还怕什么?就算让他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只要他能逃走,就算他会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了,其实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只听玲珑大声哭喊道:“风哥你快逃命去吧,我二哥是不会伤害我的,都是我害了你。”

风扬心中猛地一震不禁扭头问道:“你说什么?”就在他晃神的瞬间左肩已被劈中,鲜血横流。

玲珑哭喊道:“风哥是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中‘慑心术’。这些人都是我父亲派来的,为的就是夺你家传的宝库钥匙。是我骗了你,你快逃命吧。”说到后面玲珑已是泣不成声。

黑衣男子生怕玲珑说出更多的秘密连忙喝止道:“你住嘴。”

听了玲珑的哭诉,风扬整个人直接呆在了原地,往事一幕一幕不禁跃上心头,两人从第一次偶遇,再到后来一起闯荡江湖、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三年前师父的仙逝令风扬悲恸不已,不久他唯一的亲人父亲也是与世长辞,一年之内痛失两位至亲,风扬当时几近崩溃。就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玲珑,是她安慰自己,开导自己,让自己慢慢从伤痛之中走了出来。自己这一派的功法特殊,讲究的是修身养性,因此极少有人涉足江湖,即便是行走江湖那也要藏形匿影。也是玲珑说服了他同她一起光明正大的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到后来他也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了行侠仗义这件事。看到那些被救者充满感激的目光,风扬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他从未如此满足过,感觉上只有和玲珑在一起他才活的有意义。师父仙逝前一再教导的“无欲、无求、无为”全部被他抛在了脑后,只想着这一生就这么和她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累了的话就像自己的父母和师父一样选择隐居深山避世不出,今天正是他们约定归隐山林的日子没想到会遭此大变。

往事种种难道都是假的吗?不,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于玲珑的话风扬根本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不,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风扬直接对玲珑大吼道。

次啦两声,风扬后背再中两刀鲜血瞬间染红了风扬背后的长袍。

玲珑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着风扬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心如刀绞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用呜咽的声音决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快逃命去吧,不要再管我了!只要你能逃走即使你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了!”

风扬心中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他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不安,直到他回想起了当时自己向玲珑吐露宝库钥匙的场景:

“风哥,我们不是说好的无话不说吗?我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

“真的没有?我不信。”

(沉默了好一会)

“嗯……确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因为这是我们家传的秘密,不得对外人说起。”

“好啊,到现在你还把我当外人,难道你不当我是你的……你的……家人。”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作……当作我的妻子了。这是我们家传的秘密,我爹也是临终前才告诉我的,就是关于杨公宝库……”

再联想到到两人分别前的场景:

“风哥,我们不要再行走江湖了好不好?我想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隐居下来,从此不再理会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我们两个就在那里一起白头偕老你说好不好?”

“啊!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和我一起浪迹天涯行侠仗义吗?”

“我们这几年也做了不少好事总要留一些给别人,你说是不是?”

“嗯!说的也对。”

“那你是答应我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

想到此处风扬万念俱灰,只觉得人生再无可恋倒不如死了痛快,右手一松直接丢去手中的长剑闭目待死。

眼见八柄长刀即将斩落玲珑根本无法阻止,只能声嘶力竭哭喊道:“不……”一时间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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