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海公公面露为难之色，端着茶却迟迟不下口。
“海公公莫不是嫌这茶不够好？”眉头紧皱，眼角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精光。
“王妃您误会了。恕老奴直言，这茶里有甘草和海藻两类冲撞之物，怕是饮了会身体不适，因而老奴不敢饮。”颌首作揖，脸上的神情很真实。
“公公肯定？”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妃肯定也知道，老奴在太后身旁侍奉多年，照顾太后的饮食起居必定要有灵敏的鼻子才行，因而老奴的判断一般是不会错的。”
“那是不是每一样进贡太后的东西您都要闻一闻判断一番呢？”
“是！”
苏如鸢并不马上接话，而后再次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漆黑的眼睛盯着海公公看，看不清里面隐含的情绪，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海公公，看来鸢儿被你骗的很惨啊。”
“王妃何出此言，老奴不解。”慌忙跪地，磕了一个响头。
“那日皇后送给太后的胭脂有剧毒，你岂会不知？我送去的糕点中有一块加了海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怕是你联合皇后想置太后于死地吧，所以你故意忽略我的毒，估计是想反正都是毒死，两个毒一个岂不是更好？但后来皇后中的毒比太后的轻，你才乱了阵脚，被指凶手之时才无力抵抗吧。”
眼神一冷，手中的杯子被她甩到地上，杯中的水和茶杯的碎片溅到了海公公的手上。
细想之下当日之事本来就有很多疑点，为何太后中毒会比皇后轻？很明显下毒之人真正要对付的是皇后。本来以为是自己下的毒和胭脂的毒相克，才会缓解太后的毒，但事后问了蓝枫，发现两种毒加起来只会瞬间毙命。
如今看来，下毒之人是皇后没错，那太后中毒较浅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她事先知道有人要害她，服了解药。这也就是海公公被当成凶手后她不保他的原因了吧，谁都不会保护一个要害死自己的人，哪怕他曾经是自己的心腹。
“这……”海公公脸色苍白的抬头看苏如鸢，嘴唇微微颤抖着。
“说吧，您在这宫中，究竟是要干什么？”
轻轻拍了一下手，青丝再端了一杯茶进来，顺便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将海公公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苏如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了许久。
“王妃果然是蕙质兰心。老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这天下看来真的要乱了，皇宫中的血雨腥风也的确不像您看到的这么简单。”低头叹了一口气，继而抬头望了苏如鸢一眼。
“您还记不记得芮王爷？”
“嗯。”心下对芮王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想必您也记得那个嫁给芮王爷的文公主了，当年公主出嫁之时大赦天下，您还记得吗？”
“嗯。”的确是有这样的一段记忆。
“其实真正的文公主早在半路之时便已遇害，嫁到芮王爷府上的之时文公主的丫鬟，也就是当今太后的心腹。老奴承蒙芮王爷的救命之恩，便潜伏宫中帮他调查文公主遇害一事，现如今已被太后看穿，想必命不久矣。王妃在宫中自行小心。”海公公的眼底有深深的忧伤，这个宫墙之外还有他的妻子儿女，只是此生，怕是再无机会相见了。
“海公公您先回去吧，久了怕太后怀疑。”苏如鸢依旧面无表情，捧着茶杯的手却紧了紧，可以看见发白的关节。
海公公福了福便起身告辞了。
苏如鸢一直坐在书房中沉思，将来这之后的所有事情都理了一遍，先是赐婚南宫宇，看似漫不经心怕是计谋已久，为的就是将苏凯之牵扯到事件中来，因为他在三军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威严。
而后是成亲路上被掳走以及南宫宇中毒，这一切恐怕是为了试探她设计的，李嬷嬷看着是皇后的人，但南宫宇身上有着关乎皇上生死的秘密，她怎会轻易这么做？
若是皇上和皇后都死了，事情只对一个人有利。
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怎样的抽丝剥茧，她都要毁灭这一切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