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话是什么意思，啵啵是知道的，心里有不小的压力。但是，小六并不在意，小六原来不过是想，啵啵可能中了邪气，让女巫看看。结果，女巫似乎看上了啵啵，啵啵的目光也色迷迷的，唉。什么为爱情而死，这不是废话吗？跟了啵啵，生是啵啵的狗，死是啵啵的鬼。
啵啵也觉得奇怪，见了女巫，为什么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呢？那是一些只有男人跟女人才可以有的想法，自己是狗，是狗啊，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呢？哈，只当人狗恋了一回。
女巫让小六到外面去等会，留下了啵啵。
“既然来了，不妨说说话。”女巫说，“本来，因为你会说人话，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当助手，看来，我是留不住你。”
“我不喜欢老死在一个地方。”啵啵说。
“我知道，你是带着一颗高傲的心来的，不过是因为好奇，想看看巫婆是什么样子。当然，你也有心事。”女巫说着，啵啵看见她的眼睛变成两颗水晶球，缓缓地转动。“你觉得小花她们配不上你。”
“不是这样的。”啵啵极力否认。“我想知道一个书生的事。”
女巫眼里的水晶球闪耀着七彩的光芒，似乎看透了啵啵的心。然后，她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你曾经的学校，是一所宠物学校。可惜，那不是你去的地方，你应该到军犬特训班或警犬特训班。后来你逃出来，心里又留恋着那个地方，你讨厌那个学校，又因为进过那所学校而骄傲。你曾经遇见过一只美丽惊人的母狗，如果不是贪恋她的美色，你在K市会长期待下去，跟所有的狗争夺霸主地位，因为你觉得你是最优秀的，是理所当然的天下第一狗。可是你被逼逃出来，因为涉世未深，遭人暗算，才到这里。到了这里，金毛狗不认你这个落难的老同学，你憋气，但是在心里又老觉得小花她们土里土气，你是她们理所当然的王，高高在上的王，娶她们，不过是生理需要而已。我说得对吗？”
啵啵不禁听呆了，静下心来想想，难道自己不是女巫所说的那种卑鄙小狗吗？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要疏远她们的想法，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里跑进来人的灵魂吗？
“可是，书生的魂魄进入我体内，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你的幻觉。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你的智力水平已经超过了人们认定的十三岁孩子的智力水平，你具备了成人的智商。我说过，因为你老觉得你比小花她们优秀，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梦境，你应该为你的想法汗颜。”
啵啵真的汗颜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会对小六她们好的。”
“还有，你认为所有的巫婆都丑陋恐怖，都没有人性。难怪你。跟你一样，外面那些人，如果知道你会说人话，有人的智力，会杀了你。”
啵啵更加不好意思，偷眼瞅她。但他还是问了一个问题，“听说你结交的都是富人，为什么？”
女巫笑道，“老百姓不过求个温饱，挣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富贵的人们就不同了，他们钱多了，欲望就多了，有希望囊括天下财物的，有希望弄到天下所有美女的，有希望做很大的官同时弄很多钱和女人的，但是他们的忧虑也在与日俱增，害怕财物没人继承，害怕突然之间变成穷光蛋，害怕自己的劣迹被人知晓，所有就要求我指点迷津。”
“你帮他们？”
“不，我只需要他们的钱财。该死的我不会在阎王爷那里替他求情。”
“那么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我知道有谁想问神就行了，我有的是办法把他们引来。”女巫说，“好了，你也别多问了，你既然不愿留下，我不勉强你。你走吧。”
啵啵出来了，居然有些恋恋不舍。
路上遇到鸟儿，鸟儿说如果不是她给了啵啵药吃，啵啵早被俘虏了。啵啵不解，鸟儿问他是不是看了女巫的眼睛不能自拔。啵啵想想，说是啊，就觉得奇怪呢。鸟儿说，那是女巫在暗施魔法，女巫身上的任何物件都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如果着了她的道儿，你就变成了她的替身，特别是啵啵你，有着人的需求，就更容易被俘虏。啵啵以“手”加额，念着“阿弥陀佛”，说如果自己坐得住，跟着她也没什么不好。
三狈的手下传来警报，说富人们开始陆续回来了，三天时间，回来了十几家老小。啵啵告诉他们，得调整活动时间，根据人的活动规律，天亮的时候，人们怕冷贪睡，是一天中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必须抢在人们起床前的一段时间里，把他们丢弃在房前屋后的食物弄出来。
晚上，啵啵亲自上街道巡察人们的活动。两个夫人不肯落后，争着簇拥，啵啵告诉她们，最要紧的是善于隐蔽自己，富人们回来，恐怕多数人带着枪。
“这个我们知道。”她们说。
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积雪紧紧地裹着大地。啵啵蹲在路边一丛枯萎的蒿草后面，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了路边。啵啵视力极好，透过阻隔人们视线的玻璃窗，他看清楚里面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几岁，生着老虎的骨骼，皮肉却是人类才有的，肚腹是标准的啤酒桶，戴着金丝眼镜。女的二十几岁，从里到外都透着狐狸的媚态，那脸，美得无法形容，如果要形容的话，用沉鱼落雁四个字足矣。啵啵不禁摇摇脑袋，怎么就看得见里面呢，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看得见人皮里面的东西呢？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他没有过多地沉溺于自我反省，而是悄悄地挪到了轿车的后面。他知道，轿车不会往回走。听里面说些什么？
“亲，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男人柔声说。
“谁知道你骨子里安的什么心！”女的娇声说。
男的似乎是搂住了女人，因为里面有些微衣服摩擦的声音和男的微微的喘息声。
“我在这里置下一座房子，傍着富人们。我想，把这栋房子送给你。”
“啊？”女的似乎有些吃惊，“这里离闹市区三四里路，孤单死了！”
“呵呵，你不知道，这里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可比神仙境界。”男的说，“而且，在这里，谁也不会问你的来历。”
“就算是，可你走后，我怎么办啊？”女的撒着娇。
“嚯，平时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就是现在，带链条，也只要二十几分钟，你别担心。”男的说，“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你想不到的好处，富人们吩咐看家的厨娘喂他们的狗，还故意抛给野狗们吃的，到了这个季节，就可以收获了。你不是喜欢吃狗肉吗？明天，买杆枪，打一只你尝尝。新鲜，绝对环保。”
女人没得话说了。接下来，啵啵听见女人呻吟的声音和男人喘气的声音，感觉自己的腰际也热乎起来，慌不迭地离开了。
小六和小九从树林里迎出来，问什么情况。啵啵燥热的心突然冷静下来，说我们走吧，没什么情况，一对狗男女。两个女狗互看一眼，会心一笑，一左一右，把屁股对着啵啵。
“什么地方！”啵啵斥道，“那个男人明天买枪，分头通知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