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一台又一台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头车,如骨牌一路倒向最偏僻的别墅。迎面,银制的大门在最后一台轿车驶入的同时,毫不迟疑的关上,如同阻绝外界的揣测。没有人知道车上坐了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来这的目的为何,只知道浩浩荡荡的排场,乍看下宛如黑社会聚集一般的神秘……
大门深锁,保全伺机而动,黑头车里的男女或中或西,却都有志一同的身着黑装出席这次的聚会。在一股故弄玄虚的气氛中,整个别墅被莫名的怪异感充斥、渲染着……
手表上的时间9:00正,望向忽明忽暗的下弦月…属于拍卖的夜晚,严谨且保密到家的‘拍立得’,特别挑在这个偏远却又不失高雅的郊区,举行他们一年一度的拍卖会…
为了保有会员的隐私和他们一堆令人瞠目结舌的收藏癖好。‘拍立得’总是会贴心的挑选隐密性高的拍卖地点,以密不透风的保全,谢绝外界和狗仔的打扰,为的就是满足这些有钱又有闲的雅痞们…
一位位的贵客下车,只见服务人员无视于受邀者的怪异,继续尽责的指引,将近二十名的男女带进入别墅的大厅,在他们接过指定的黑色号码牌和拍卖简介后,满座的竞标者、执槌而立的拍卖官,整个拍卖会在一记落槌声中正式开始。
“1970年首版的小叮当杂志、爱因斯坦使用过的小提琴……”
带上实时翻译的耳机,在拍卖官介绍的当下,现场设置的汇率转换显示板,分别以台币、美元、港币和日币四种同时显示。同一时间,专人的安排下,一件件在预展上的拍卖品开始待价而沽。
10:00左右,竞标过程非常热烈,更见号码牌此起彼落。一个举牌,每加两万元就有新的竞标者出价,就这么一来一往间,拍卖官足足喊了六十次,而这一切竟是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众人跃跃欲试的气氛,站在台上的拍卖官依然不改从容之色,忙中有序地随着高举的号码牌调整价位,其身手之利落,丝毫不出错的专业,完全掌握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跳。
轻脆的落槌声、拍卖品持续上场,每个竞标者手中的号码都代表了一笔可观的金额,于是在一闪而逝的光亮中,他的一双眼更是犀利无比,绝不漏掉任何一点钱币闪过的光芒…
“五万一次,五万二次,五万三次,成交!滨一步带过的假睫毛由12号先生标得。”敲下木槌,买主的兴高采烈和其他金主的意兴阑珊,全看在拍卖官的眼里,他知道今晚的买气大不如前,因为他们在等…等今晚的目标上场。
拍卖官勾起算计的笑脸,看向已就定位的银制推车,对大家说道。“让各位久等了!今晚最梦幻的收藏即将开始竞标…”看着众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他相信这件炙手可热的收藏,一定会刷新公司成立以来的最高价。
银制的小推车上,一个圆形铁罩挡住了台下的窥探,在一阵鼓譟的同时,拍卖官才请站在一旁的服务小姐,把铁罩掀开。
一本铁灰色的相簿,被放置在推车中央的旋转架上。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旋转中的相簿不时露出边缘剥落泛白的岁月痕迹,还有最具代表性的印记,立刻引起大家的鼓譟。
为了不让场面失控,拍卖官实时的落槌声,压下大家的亢奋。“咳!我知道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竞下这件梦寐以求的宝物,为了不担误大家的时间,我们直接从一千万开始起跳,每一次加价为一百万,各位应该没有问题吧!”
1号的小姐举起号码牌。“钱方面当然是没问题,但我们怎么能确定里面的东西是我们要的呢?”
“服务小姐请将相簿翻开,谢谢!”拍卖官收到她的疑虑,马上请服务小姐用推车上精致的架子,撑开了相本的内页,透过显示器,将其中一张相片放大在台后的荧幕上,让台下可以确认个够。
“嗯!是他们,没错!”大家在确认无误之后,更加的雀跃。
看到大家满意的眼神后,拍卖官再次询问。“各位先生女士,还有什么疑问吗?”
在拍卖官落槌的前一秒,5号的先生突然举起号码牌,透过翻译机说道。“我想这样的叫价还是太麻烦了,我们就以加价一千万的筹码开始,其他人要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价钱,可以自动放弃。”他的挑衅,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我们当然没问题,还怕你钱带得不够多。”
听到开始叫阵的喧哗,最高兴的莫过于站在台上的拍卖官,他看向大家势在必得的样子,心中不经暗笑,看来这次他们拍立得真的是挖到金矿了…
“咳!”他轻敲木槌。“双星一千万开始起跳!”
“三千万!”6号第一个举牌,一开口就是三千万。
坐在他身后的10号也不甘示弱,马上跟进。“五千万。”他瞄向6号的后脑门,心想。‘你要用叫价的,我也会!’
“一亿!”5号笑看他们两人的叫阵,直接了断的叫出一个高价,把大家吓了一大跳,不经开始有些进步。
“拜托!哪有人这么玩的。”一开始就叫出天价,后面怎么竞标的下去嘛!
在一阵犹豫声中,只有20号的少女不惧于5号来势汹汹的气势,一派优雅的举起牌子。“一亿五千万!”
“两亿!”只不过是个小表头,哪有什么本事跟他争呢?5号露出不屑的笑。
少女拨开额间的长发,回以甜笑。“两亿五千万!”
‘可恶!这个死小表是来闹场的吗?’
‘你又知道我没钱了?’
5号与20号彼此的眼神在空中交战于,在僵持的一分钟后,拍卖官只好开始喊价。“两亿五仟万,一次!”
5号的手迅速举起。“三亿!”看着少女不甘心的放下牌子,他僵硬的脸,再度露出笑容。‘想跟我争?小表,你还是回家吃奶吧!’
拍卖官见局势已定,开始落槌。“三亿,一次!”
“三亿,两次!”
在他宣读的同时,会场外一阵骚动,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怒发冲冠的冲入会场,在拍卖官落槌之前大叫一声。“谁敢把它卖掉,我就跟谁拚命!”他不理会众人的错愕,一个健步跳上舞台,一把抢下拍卖官的木槌。
“警卫!”拍卖官想叫人拦下鲁莽的男人,却被他打了一拳,应声倒在地上。他看向怒气冲冲的男人。“你…你是谁?小心我们告你非法侵入民舍…”
“我是谁?!”男人一脸铁青的把相簿抓起,才看向倒在地上的拍卖官。“你敢告就告看看!我还要告你们非法潜入我家,把我家的东西偷出来拍卖!”气死他了!这什么拍什么立得的,偷了他们家的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他家隔壁开什么拍卖会,真是不想活了!
男人愈想愈气,干脆顺‘脚’踢了他几下。
拍卖官大叫不妙,赶紧闪开。“你…你…”不会是他吧?
“我…我、我就是沈观,双星的老爸!”沈观趁拍卖官错愕之际,往他身体偷袭了几脚…
“说!你们老板在哪?”这一次,他非要把她抓出来痛扁一顿不可。
拍卖官第一次看到沈观发飙的狠样,立刻趴在台上不敢乱动,一张蕃茄脸被吓成了哈密瓜,只差没有盖上保证印堂发黑的标记而已。
“在…在那!”拍卖官颤抖的手指,不稳的指向后台的人影,趁着沈观分心,迅速连滚带爬的冲下舞台。
沈观不想理会那种‘小角’,一心只想抓出罪魁祸首,于是快步走向后台,一见到准备‘落跑’的人影,不经失态的破口大骂。“赵守金,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拍立得的幕后老板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
哼!那个不要命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什么‘西狼骨头’都要赚的老太婆──熊.王.守.金!那个沈观恨的牙痒痒的的死老太婆…
他大手一伸,拎起脚底抹油的赵守金。“你这次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唉唷!沈,这是一场误会…”
“五会?我还六会咧!”她的话如果可以听,狗粪都可以…,算了他是文雅人,不想说的太粗俗。
但想起这笔新仇加旧恨的帐,他说什么都不会轻饶她。“我们的帐,是不是该来个总盘点了?”
打从双星出生到现在,赵守金没有一刻不打他们的主意。先是说他们额上的埃及眼很特别,要做一堆仿埃及眼的商品来卖;一回又说要卖他们小时候穿过的婴儿服。哼!这也就算了,但现在呢?现在竟然还把他们从小到大的相片簿拿出来拍卖……
这还得了?!这是他最、最、最珍藏的宝贝,怎么可以被她卖了呢?
沈观的脸色沉的吓人,要不是看在老婆大人的份上,他早就把她丢到大堡礁喂鲨鱼了。
“我我…唉唷!我说小上官上官的老公啊,你就别这样紧张兮兮的嘛!只不过拿他们的相片出来卖,又不是把他们的人卖掉…”赵守金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毛了沈观,只好陪着一张笑脸安抚他。
“你敢!”沈观利眼一扫,顿时寒气卷上赵守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