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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轻轻喘出一口气

午睡醒来时,妈妈已经出门去海边了。“你不用陪我咯。”她出门前替我倒好了一杯水,旁边切开半只苹果,现在苹果暴露在空气里的部分已经发黄了。

早晨猛烈的头痛此刻蜷缩回某根神经后面,时差和忽冷忽热的天气在整个旅途中折磨着我。我打开浴室的莲蓬头,等待热水从嘎吱作响的管道里传过来。架子上酒店的毛巾和浴巾都整整齐齐地折叠在原处,干净而僵硬。而她随身带着的一条旧毛巾则蔫呼呼地耷拉在杆子上。这块毛巾已经毛了边,带着格格不入的突兀感,竟然叫人始终无法移开目光。不仅如此,如果把毛巾掀开,便会看到她细致地在杆子上裹了层保鲜膜,像是要重演生化危机,防止任何触碰带来的皮肤溃烂。我知道她带了防蚊药水,酒精棉花,却不知道她还塞了卷保鲜膜。

“你不用那么忧心忡忡的。”头一天晚上我从浴室出来以后对她说。

“这事儿你可说不准。”她非常固执,“你不知道那些连锁酒店的服务员用毛巾擦马桶吗?”

“你太相信报纸了。这儿可不是那些便宜的连锁酒店,看看外面,窗户外面就能看到海。”我说着用床边的遥控开关打开窗帘。她有些犹豫地站到窗边,可其实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有回住在招待所里穿了次别人的拖鞋,之后得了脚癣。”她啧啧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二十年前?”

“我刚结婚那会儿,二十年,不对,三十年前。那又如何?”

“世界在变!”

“不会变得更干净。”

“你把世界想得太糟,到处都是危险。”

“可不是吗?要不然你为什么会遇见这么糟心的事,我看你是伤透了心。”

“你又在胡说什么?你不应该看那么多电视剧。”

“我跟你不一样,我这把年纪了,只想乐呵着消磨时间。你还能要求我改变什么?”

“没人想要改变你。”我说着,都有些气恼起来。

这会儿她不在房间里,我才觉得松了口气。用酒店的洗发水洗过的头发纠成一团,不断往下淌水。我打开一扇窗户,远处就是沙滩,只看得到人、狗、海鸟,却悄无声息。我没有穿衣服,觉得正好。我以为会有风,其实没有,可是冲浪的人不断拿着冲浪板奔进大海,迎着浪突然站起来,又转瞬消失在白色的泡沫里。我带着一本书来到酒店咖啡馆。书原本是想要在飞机上看的,结果后排座位坐着两个开杂货店的温州女人,自始自终都在谈论唐人街上各家各户的生意,细碎而高低不定的音调牵扯着我的神经。倒是妈妈在我身边始终睡着,她紧紧绑着安全带,眉头紧锁,发出短促而不均匀的呼吸声。我半途迷糊着睡过去一会儿,又被干燥和机舱隆隆的噪音折磨。所幸我已经习惯失眠所带来的脆弱情绪,无非就是这样一动不动,骨头、神经、皮肤、毛发都有如风化的瓷器。

一旁的餐厅里,两个敦实的围着围兜的女服务生叉腰倚靠着厨房的防火门,冷冷地瞥过来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没有其他客人,于是我挪到露台上,对着海滩,还能抽上根烟。这里接近热带,早晚温差却很大。太阳把一切都照成白晃晃的幻觉,而一旦被乌云遮蔽,海风就吹得人头痛。海滩边有人穿着毛衣散步,也有人穿着比基尼,浑身泥泞地打沙滩排球。

有个推着手推车的流浪汉隔着露台的围栏,在我旁边驻足停下。指指我的烟盒,示意我能不能给他根烟。我犹豫片刻,抽了一根递给他。他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烟,风很大,打火机啪嗒啪嗒响了好久。然后他靠着栏杆,满足地吸了一口。他戴着顶缀满亮片的紫色小帽,面色苍白,从嘴角处咧开一道长长的疤。

“你从哪儿来?”

“中国。”我说。

“哦,哦。北京?”

“不是。”我并没有在一种对话的情绪里。

“我曾经有个北京的女朋友。”他说着竟然唱起来,“我爱过一个女孩,她来自北京,她来自北京。”

“唔。”

“你来这儿做什么?旅行吗?”他继续问。

“没错。”

“你的朋友呢?”

“我跟妈妈一起来的,她在海边。太阳太晒了。”

“跟妈妈一起出来旅行,那可真够受的。哟嗬。”他吹了声口哨,“你多大,二十?”

“哎?”我忍不住想笑。“你说话太动听了。”

“可不是吗?”他得意地笑笑,“你是那种郁郁寡欢的女孩吗?”

“我可不是。”

“我的琴坏了,不然我现在唱首歌给你听,我只会唱猫王。我是个老派人。”

“以后吧。”

“我得走了,今天是特别倒霉的一天。”他指指身后的推车,“看到没,塑料兜坏了。前面餐馆的保罗给我留了个新的,我这就去拿。”他说着把烟头掐灭,推着推车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说,

“还是给你提个醒,别去吃保罗店里的炸鱼和薯条,他用的鱼根本不新鲜!”

过了一会儿,妈妈回来了。两位服务员开始重新铺桌布,为晚餐摆放餐具。我看着她戴着一顶橘红色的帽子沿着海滩由远及近,那是她为了旅行特意买的。帽子皱巴巴的,让她的年纪看起来徒长了几岁。她还买了只同样色系的包,带子是帆布的而不是皮的,之后她一直抱怨个不停。她现在踩着沙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来,从鼻子到脸颊都被晒得通红,气喘吁吁的,却仿佛有着乐不可支的满足感。

“你上哪儿去了?”我问她

“在海滩边走走。”

“整个下午?”

“是啊。我走过了两个海湾,一直走到那块礁石后面。”她奋力地指给我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你该出去走走,别总是想着他。我们出来不就是为了散散心,忘记糟心事吗?”

“我根本没有想着他,但现在好了,现在我还真的想起来了!”

“你头还疼吗?真可惜,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没有看到那片海湾。”

“还是去吃饭吧。我又饿了,你呢?”我们披着傍晚温柔的太阳沿着沙滩走,天没有暗,自然还没到晚餐时间,周围的小餐厅望进去都是黑洞洞的,只有些白人零散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喝啤酒。我瞥见一家招牌上挂着“保罗”字样的餐馆,不知怎么地就加快了步伐。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看,门口的招贴画上印着金灿灿的炸鱼和冒着气泡的可口可乐,有个梳着莫西干头的男人靠在旁边打电话。

最后我们找了间日本餐馆坐下,她在头一天就已经吃腻了这儿粗陋的食物,过度油炸的本地食物,或者是放太多香料的东南亚餐馆。我们像所有的游客一样,坐在被树荫遮蔽的露天座位里,无所事事地望着沙滩上的人。这会儿趴着晒太阳的人都陆续起身,懒洋洋地挪动着步子。

“我们应该谈谈。”她说。菜久久不上来,她终于无法忍受漫长的沉默。

“我们每天都在谈。”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真话。”她说,“你早该告诉我。”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过,我已经全盘接受了。”

“你就这样接受?”她怀疑地看着我。

“这没什么,他爱上别人。谁都会爱上别人。”

“你这算什么话。你又爱上过谁。”她几乎要把脸都凑过来,“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从没有!”她说得很大声,可是声音颤抖着,收尾的时候变得扁扁的。我想她快要哭出来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表现得那么难过。于是我们都只好扭过头去,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等菜端上来,我不再声响,闷头吃起来。她则一副为难的神色,吃了两口,就把碗往前一推。我没有抬头看她,一只苍蝇在我们之间盘旋。

“他打过你吗?”她突然说。

“你在说什么?”

“他打过你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把碗往前一推,双手发抖地从钱包里摸出些零钱来一股脑儿地放在桌上。她跟在我身后走出餐馆。我们一前一后艰难地在沙滩上走。沿途返回酒店的时候,再次经过保罗餐馆,这会儿霓虹灯都亮起来了,从里面传来一股油炸的诱人气味。我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就看到那顶缀着紫色亮片的小帽从里面钻出来。他推着手推车,热情地几乎跌冲着朝我走来。

“嘿,我就知道还会再遇见你。”他笑着朝我张开胳膊,手推车上挂着只刺眼的粉红色塑料盒。“保罗给了我一个新盒子,我还有了一只C 调的布鲁斯口琴!”

我有些尴尬,点点头,没有笑,低头又往边上走了两步。

“这是你的妈妈吗?你妈妈跟你一样漂亮。”他又冲着她说,“你好啊。”

“他是谁,他在说什么?”她双手绞在一起,警惕地看着这个古怪的陌生人,缩起肩膀,又看看我,重复着,声音变得尖厉起来。“他是谁?!”

“他是个捡垃圾的。”我说。

“他想要什么?”

“他说晚上好。”

“让他走开!”

“没关系,妈妈,他只是在打招呼。”

“你快点让他走开。”她死死拽住我的袖子,对他惊恐地做出驱赶的动作。

“我们得回酒店去了。”我对他说,“你知道……”

“当然,当然。”他站在原地,也没有再说什么。现在她走得更快更奋力了,我的鞋里掉进很多沙子,紧紧地跟住她。从旁边一所冲浪学校里迎面走出一队年轻人,他们穿着紧绷绷的鲨鱼皮,手里拎着一人高的冲浪板。这会儿还有最后一丝天光,他们轻快地从我们身边奔跑过去,那些跑在前面的男孩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海里。

回酒店后我们换了游泳衣打算去楼下露天泳池游个泳。经过长长的走廊,外面各种热带植物在黑漆漆的空气里繁茂地生长。突然下起了雨,等我们走到泳池边上,才发现雨水把气温带低了起码十度,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头痛仿佛又从错综的神经背后苏醒过来,我不由把外套拉拉紧。

“回去吧,太冷了。”我说。

“真可惜,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她说。

“我们可以去酒吧喝一杯。”我故意说。

“你常常喝酒吗?”她看看我,又看看外面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泳池。我们沿着原路返回,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我一点也不恨他。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所以你大概只能接受。”我说。

“我知道。是世道变了,风气变得不好。”

“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

“我们那会儿没有人离婚。不相爱的人也能生活在一起,这没什么。人得要耐得住孤独,现在的人都耐不住孤独了。其实他以后就知道了,到哪儿找像你这样的人呢。人跟人的相处,最后都是一样的。他以后就知道了。”

“这是两回事。”

我们走到酒吧门口,她驻足往里看了看,立刻退后一小步。

“这儿都是外国人。”她说,看着我。

“太冷了,头疼。我坐一会儿,喝杯酒,马上就上来。”

“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得去机场。”她有些不甘心,而争执显然也让她疲惫。她只好作罢往电梯走去。我就自个儿在靠着露台的窗户边找了个座位,虽然天已经黑成一片,但外面就是海。酒吧很小,位置挨得紧紧的,人不多,对面一个老头面前放着一份热三明治和一杯啤酒。他已经喝到第三杯了,但是面前的三明治却动都没有动。大部分时间他都凝神望着窗外,有时候他转过头来,就会朝我笑一下。

我很快地喝完一杯葡萄酒,又再要了一杯。他把椅子往我这儿拉了拉,开始隔着桌子与我讲话。

“你从中国来?”他礼貌地问。

“没错。”

“这儿的中国餐馆很少,隔壁有间李记,里面有火锅卖。”

“倒是适合今晚的天气。”

“是啊,太冷了,但是明天会好起来。可以出海。你出过海了吗?”

“没有,我妈妈晕船。”

“你陪妈妈出来度假?”

“算是。”我说。心想,她可不是这么想。

“我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都在大城市工作,儿子离婚了,他带着我孙女来这儿度个假。他们整天都坐船漂在海上。”

“你住在这儿?”

“我在马路对面开了间租赁商店,从滑板到船,应有尽有。”

“你们从海上钓鱼吗?”

“是啊,我过去是一把好手,但现在我厌倦海了,再也不上船去了。”

“唔。”

“明天我该请你吃顿晚饭。”

“可是……”我想,这是最后一个晚上。

“可是什么呢,叫上你的妈妈,或者你还有其他家人吗。你们可以聊聊你们的城市。我今年装了心脏起搏器,再也去不了其他地方了,可是我对这儿也无比厌烦。”他又喝了口酒,我不是很确定他是不是已经醉了。

他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前面有长长的国家号和区号,并且嘱咐我说明天傍晚可以给他电话。于是我拿起房卡告辞,走到外面露台上抽今晚的最后一根烟。外面的雨停了,空气里没有植物的香气,只有大海的腥臭味。冷得更厉害,我缩手缩脚地点烟,扭头看到老头儿孤独地瘫坐在皮椅子里,他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别抱我那么紧,你扯到我衣服了!”他迎着风说。

“什么!”我用力喊,却觉得语言被风带着往我们的反方向飘走。

“你扯到我的衣服了!”他扭过头来。

“你开得慢些。这儿的路都是反的,你总是在压线。”

“我只开了60 迈。你别吵了!”

“可是风太大了,我的头都痛了。”

“你为什么不戴头盔呢?”

“唔。”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我们得在药店停一停……你涂防晒霜了吗?”他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说,他不知道他的话完全被风吹散了。

这足足过去十年,我们在一个海岛的公路上。远处有座金碧辉煌的佛像,还有很多恼人的蜜蜂。现在可好,我连海岛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记忆里捞出来的都是些没用的碎片。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抽了口烟,轻轻喘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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