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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序章 命运女神

说到命运女神,古希腊人会在第一时间想起克洛索、拉克西斯和阿特洛波斯。这三位姐妹一者纺织、一者测量、一者裁断,命运就这样在她们的手中由始至终,绵延往复。

但是北欧人的看法却截然不同,对他们来说,命运女神指的是乌尔德、贝露丹迪和诗寇蒂。她们负责照料、灌溉支撑这个世界的世界树,借此掌管众生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然而,在七宝学园这个地方,只要提到命运女神,出现在学生们印象中的绝不是什么织工或园丁,而是一位极其神秘的少女。

据说,这位少女知晓世间一切秘密,她身具大法力,能行大奇迹。她的双眼可看透任何人的内心,在与她说话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来意。

没人知道她从何处而来——据说,在她入学的那一天,晴朗的学园突然冒起一阵大雾,将一切都遮掩得严严实实,青天白日竟然变得如同黄昏般阴暗。

少女自雾中走出,从呆若木鸡的教导主任手中抽出一沓学生名单,在纸上随便写了几笔之后,将那名单重新塞回对方手中,重新走进浓雾。

直到此时,教导主任这才如梦方醒,任凭他抓破头皮,也完全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名少女的双眼如同两泓幽深的潭水,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灵魂便被搦溺其中,直到她主动移开眼神的时候才获得解放。

可怕的是,那叠学生名单完全看不出被修改过的痕迹!教导主任很清楚,那一届的学生总数只有五百三十八人,这是他曾再三核对过的,如今名单似乎没有任何不妥,若是挨个点查,总数却成了五百三十九人。

认真负责的教导主任决定将此事上报,并揪出这个令他失态的神秘少女。

第二天,教导主任消失了,干脆利落得好像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一样,而七宝学园仅仅只是换了一个人来担任教导主任的职务。

从此,学校再也没有哪名职员深究这件事,就算有人不小心提起,也会在第一时间将话题转移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神秘少女的事情很快被消息灵通的学生知晓,他们曾经试图找出她的真实身份,最终却不了了之。

据说,有名学生曾经在雾中与神秘少女擦肩而过,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长相,结果却在一次物理实验当中被爆裂的酒精灯玻璃刺瞎了双眼。

据说,人事处某台电脑里面存储了学生名单的原始数据,结果一根乱扔的烟头差点烧毁了整栋教学楼。

据说,有两名精力旺盛的学生按照被篡改过的名单挨个家访,结果却因一次红绿灯故障被疾驰的卡车送进了医院,至今未见痊愈。

据说……

这类的“据说”有无数个版本,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任何试图探究神秘少女身份的尝试,最终一定会招引不幸。

于是孩子们也安分了下来,和老于世故的教师们一起假装羊群中并未混进一只披着羊皮的异类生物。

很快,七宝学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的传闻出现了,被许多学生传得有鼻子有眼,谁不信跟谁急!

据说,当七宝学园升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时,只要独自一人前往僻静之所,大声呼唤那位神秘的少女,她就会在附近现身,为你提供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当然,她的帮助绝不免费,你的麻烦有多大,就必须准备好足以匹配这次帮助的谢礼,否则她将冷笑一声就此离去,再也不搭理你的任何召唤。

如果有人想趁机一睹其真容,那你最好还是死心,因为神秘少女绝不会在面对多于一人的情况下现身,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拨开浓雾靠近自己。

对了,有些不知死活的女学生利用这一点冒名顶替,趁机骗取本该属于神秘少女的收入,结果……嗯……怎么说呢?如果在某个班上,你看到任何无缘无故空了半个月以上的座位,其主人八成就是这种蠢货。

不过话说回来,真正的神秘少女是个非常讲究诚信的人,无论什么问题,只要经过她的指点,并严格按照要求去做,通常都能迎刃而解。

这是真的,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不管是欺负自己的同学,还是找自己茬的老师,甚至是下次月考的试题——当然这种情况她索取的可谓天价——她都能帮你逐一解决,当然,是以她的方式。

据说,有名经常勒索同学财物的问题学生,在连续几晚的噩梦之后痛哭流涕,最终痛改前非。

据说,有名以欺负学生为乐的混蛋老师在公交车上骚扰女性,结果进了警局,并在第一时间被学校开除,没能重新踏入七宝学园半步。

据说……错了,这个真的不是据说,而是真事:有个成绩一塌糊涂的学生突然在月考中得了满分,最终得到的奖励是被开除出校。还能说什么呢?人蠢真的是无药可医啊!就算你从其它途径拿到了试题,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目张胆嘛!否则的话,就连傻子都知道你有问题!

总之,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学生们对神秘少女的称呼开始渐次变化:最初是神秘少女,然后变成了雾中少女、浓雾女神……不知什么时候,学生们统一了口径,尊称她为命运女神,这个称呼从此再也没变动过。

每当学园中出现雾气的时候,就轮到学生们蠢蠢欲动了。

“起雾了!起雾了!希望它能再浓一点儿!”少女脸上带着希冀的神色。

“你也要找命运女神?”她的同伴问道。

“是啊,我想问问我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出现。”

“你这个春心萌动的小浪蹄子!”

两人嬉笑着扭作一团。

“不跟你浪费时间了,雾更浓了,我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拜拜。”少女脱离了对方的纠缠,一头扎进了雾中。

刚才还跟好友嬉笑打闹的女孩面色渐冷。

“臭婊子,以为我昨天没看见你跟我男朋友打情骂俏?等我碰到命运女神,看我怎么收拾你!”

满腹愤恨的少女同样一头扎进了雾中。

浓雾笼罩,呼唤命运女神的声音在七宝学园多处响起。

有位幸运的少女听到了慢慢接近的脚步声,沉重一如花岗岩质地的墓石。

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问道:“命运女神,是你吗?”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雾中显现。

“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人影抬起手中的物事,同时伴随着尖利的划刻声,好像一把锋利的镰刀刚刚从水泥地面上划过。

“命运女神?”少女疑惑地问道。

稍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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