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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山·水·淡墨自染(4)

后来我与灵隐隔山水,后来我与学姐绝音尘。欠学姐的情,成了终身的债;欠灵隐的香,成了一生的愿。

02、匡庐鼓庐山是一个值得去很多次的地方,如果条件允许,每年都该上山去小住。钟情山水者可观山水,沉迷人文者可恋人文,经营政治者可参政治。庐山是一座包罗万象的山,它有太多的侧面可以展示给不同的人来看,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去庐山很容易,水路、公路、铁路都直达山脚下,再加半小时的车程就能直达山顶。想赶早,可以三更起床,五更到含鄱口看日出;天刹黑,可以到电影院去赶场,看看《庐山恋》,就算看不到片头也没关系,反正电影天天放,几十年都是这一场。不管是喷薄出水的红日,还是一尘不变的电影,都能让人心生天不老地不荒的慨喟来。

本应一品再品的风景,我也只是到此一游。前年五一去阳新,有一天晚饭后突发奇想要去庐山住几宿,到九江的时候被告之山上很难找到合适的房间,一气之下打道回了府。

心里总是不甘的,盘算着能有那么几个夜晚,让我在幽蓝的月光中,循着那些诗家、儒家、道家、释家、科学家、政治家的魂魄,仰止高山,看他们眼里的秀奇,听他们口中的故事,探他们心头的秘密。

最好能夜宿白鹿洞书院。月至中庭,院子里树影婆娑,我从竹简和线装书中走出来,搬一只胡床坐定,一阵山风袭过,树叶簌簌低语,仿佛李渤还魂,正在对着他的白鹿细说庐山的千年风云,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典籍都流芳百世。那些名字,那些故事如密匝的鼓点,点点敲打在我的心坎。

03、琴岛床去厦门时,天公很不美,乌云密雨。鼓浪屿本是要慢游的地方,但也只能坐车转一周。金门岛望不见,钢琴博物馆路过,罢了罢了,就当老天不赏脸。

渡船往回走的时候,天慢慢开,几只海鸥飞过来,似乎伸手就能抓到,但下一秒,这些精灵又飞向另一只渡船。我和素心看看天,看看海鸥,再互相看看,突然异口同声地叫出声:"八步床!"

八步床原本也不在计划中。漫长的旅程中,我们谈起以前出游的趣事,素心提及苏州睡过的老架子床,并由此对比了中式床与西式床的优劣,一致的看法是老床好。第一是安全,怎么翻身都不会掉到地上,更不会发生把孩子踢下床摔个大包的惨烈事;第二是文化,架子床靠墙放,位置上分出主次尊卑,体现了中国的传统文化;第三是实用,架子床上有栏杆、柱子,合理利用,能够完成很多高难度作业,这是现代西式床无法比拟的。

有一回听马未都说收藏,讲到他的老床,还是上世纪80年代中买的,据说当时拖了三拖拉机,有意要支在北京的家中。他的想法比我们高雅多了:在床上摆一个书架,再装一排射灯,买个小音响,随时躺着看书听音乐。结果那床比房子还高,根本立不起来。后来观复博物馆在鼓浪屿开展,他就把那张八步床摆在家俱陈列室中。

电视中看那床,非常气派漂亮,所以临时决定到现场看看,结果被老天爷搅黄了。也许,老天偷窥到我们关于床的绯色想法,故意不成全我们。

04、洛川花虫子大名石依水,这名的灵感来自欧阳修的《夜行船》中"伊川山水洛川花"句。在散文家欧阳修的所有作品中,"伊川山水洛川花"是永恒的主题,寄托着他一生中最好的韶光和最美的记忆。

10周岁生日那天,带虫子到伊水河畔,算是某种意义的寻根朔源。在龙门佛光的映照里,在香山的环抱中,伊水延绵流淌,千年不绝,阅尽荣华,看尽繁花。

一条河养育一座城,伊水至今还在润泽着洛阳。然而提起洛阳,人们最为熟知的不是伊水,而是花,是伊水浇灌出来的洛川花。

牡丹唐时就名满天下,因其花朵硕大,品种繁多,姿色万千,冠压群芳,深得皇家喜爱,赢得"国色天香"之名。但因长安牡丹总是比洛阳开得晚,所以在武则天和杨玉环的时代,两度被贬受刑。纵观牡丹的盛衰,也是历史的盛衰,宋人李格非说:"天下之治乱,侯于洛阳之兴衰,洛阳之兴衰,侯于园圃之兴废。"

所幸我们生逢盛世,洛阳处处牡丹,户户天香。据当地朋友介绍,城里大面积种植的牡丹园有十多个,品种繁多,每年四月,整个洛阳就是一个花海,世界各地的爱花人都会来参拜这花皇花后。

去洛阳,看了伊水,偿了水席,但未见牡丹,实为一大遗憾。09年4月20日,世界邮展在洛阳举办,其时牡丹争奇斗艳,朋友邀请我们去看花,但大人要上班孩子要上学,终不能成行。

要么时间紧迫,要么经济紧张,要么天气不好,要么身体疲惫,要么心情不佳,几乎每种原因都会影响我们的旅程,让我们与期待中的风景失之交臂。就象盼了很久的那个人,在相约的时刻,与我们擦肩而过,却相看不相识,留下许多遗憾,也留下许多希翼,还会有下一次吧,下一次一定不再错过。

北京欢迎我01、北京,就在往返的票根安开门进来,我和虫子一人一只沙发,睡的无精打采,茶几上饼干、早餐盒和虫子的作业混杂,地上散落着我疯掉的头发。

安说:这日子过的太遭罪了,出去转转吧。他连续说了几个地,我们娘俩装睡,当他说出"北京"时,虫子一骨碌坐起来,那是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见虫子那劲头,我不好泼冷水,料定长假期间买不到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跟着起哄:"好啊好啊"!

他们立马下楼去问票,我趿着鞋赶上,搭个顺风车去茶艺坊看云之子和野渡下围棋。一泡茶刚完,虫子就喜滋滋地进来了,手里举着火车票,说:回程的也订着了。

京城,突然间近了,就攥在虫子手中的车票里。

02、天安门广场,缤纷的温暖下火车,上出租,直奔天安门,升旗仪式刚结束,广场上汹涌的人潮还未散去。他们大都穿着厚外套,在每一辆花车前驻足、留影。

京城的风一点都不怜惜我这乡下来的傻冒,抱着光胳膊、跺着光脚丫,我的肺先凉了半截。好在眼热起来,心跟着也热起来。鲜艳的旗帜、鲜红的团结柱、鲜亮的花车,极目四望,天安门广场呈给人一场缤纷的视觉盛宴。

城楼,长安街,广场,花车,这些前天刚在电视中沸腾过人们的血液的场景"60年国庆阅宾式",现在就在我们面前,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却又遥不可及。这些承载着共和国的庄严和荣光之物,只能供奉在神圣的心灵殿堂,岂能用我沾满尘灰的双手去碰触?!

03、紫禁城,穿越时光的朱户院落的门敞开着,宫殿的门紧闭着。十月初的早晨,紫气东来,城半开半禁。不看那雕梁画栋,不看那精雕细刻,单是朱红的城墙、白玉的栏杆、青灰的地砖,已是一派恢宏、尊贵。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刻着传奇,就连城墙缝里的草,都格外精气神。

城里城外,几个世纪的风云变幻,皇亲国戚、草根百姓皆成栏杆上的尘灰,而城却不倒,兀自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城里的故事,听过千遍万遍,今天,就好好看看这里的一砖一木吧。城里、城外、护城河边,来回地走上几遭,每一步都传来岁月的回响。

04、琉璃厂,新不如旧正午时分,拐了好几道胡同,终于找到琉璃厂。想象中,琉璃厂应该是个破旧大仓库,堆放着旧物。眼前的,却是胡同里一家连着一家的店堂,店堂外修整如新;店堂里,也并没太多的古玩。

新新旧旧,真真假假,这是一条需要火眼金睛的胡同,一脚踏进来容易,若想两手满握着出去,太难,恐怕要修到马未都那样的精文通物才行。

而我们,不管新旧,不论真假,只想站在橱窗外,看看。我们,无言;物,却在低语。我们看不懂物,物,却隔着门窗看透了我们。

05、奥体中心,成就梦想08年,留给成年人的记忆更多的是灾难;留给孩子的记忆却更多是欢乐。一场奥运盛会,点燃了每个孩子的梦想。

转了好几路地铁,终于在一片葱绿中耸出玲珑塔,塔的左边是水立方,右边是鸟巢。在这两个巨大的独特的建筑之间,玲珑塔格外小巧。对比与反差之中,每个人都会思考建筑本身和建筑之外的意义。

在城市的森林中,筑一只巨大的鸟巢,建筑本身就承载了自然又田园的梦想;而那个由无数个水分子连接起来的大方块,在高科技之外寄托着蓝色的浪漫情怀。

这样超凡脱俗的建筑,注定是为见证梦想和诞生奇迹而存在的。

06、长城,一首沧桑的歌谣尽管城上城下争战了一部历史尽管夺了焉支又还了焉支多少个隘口有多少次的悲欢啊你永远是个无情的建筑蹲踞在荒莽的山巅冷眼看人间恩怨席慕容写了很多抒情诗,最出色的应该是《出塞曲》和这首《长城谣》,塞外是她地理意义的故乡,而长城是每个炎黄子孙心理的故乡。

现在是登长城的最佳季节。群山巍峨,长城蜿蜒,秋风畅舞,旭日辉映,山盈紫气,城幻龙形,八分雄伟,二分婉约。这样的长城,写不能成篇,唱不能成调,因为,任何词汇、任何曲调对长城来说,都是不够的。

腾挪跌宕于百岭千峰,绵延越跃于溪潭谷涧,长城,是我们的先祖,用一双双粗糙的手,一付付坚实的肩,将一块块巨石,一层层地垒起。长万里,越千年,八十万差夫的血与泪,筑就它的巍峨,万千将士的征战,成就它的不朽。中原强大,塞外彪悍,任你们争战厮杀,它自固若金汤。

乱世风雨中,它安之若素,太平盛世里,它雄踞一方。不朽的是长城,更是那一种精神--百折不挠,顽强拼搏。

07、圆明园,心口的一道伤疤时间和体力制约着,只能在圆明园和颐和园之间择其一,热情的志愿者推荐颐和园,说是最美的皇家园林。而我以为,在圆明园面前,任何园林、城堡都不能担当"最美"二字。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法国作家雨果是如何描述的:

请想象一下,有言语无法形容的建筑物,有月宫般的建筑物,这就是圆明园。请建造一个梦境,用大理石、用美玉、用青铜、用瓷器、用雪松做这个梦境的房梁,上上下下铺满宝石,披上绫罗绸缎,这儿建庙宇,那儿造后宫、盖城楼,里面放上神像、放上异兽,饰以琉璃,饰以珐琅,饰以黄金,施以脂粉,请又是诗人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再添上一座座花园,一片片水池,一眼眼喷泉,加上成群的天鹅,朱鹭和孔雀,总而言之,请假设有某种人类异想天开产生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洞府,而其外观是神庙,是宫殿,这就是这座园林。

一座梦幻之城,因为太过美丽而横遭毁灭。有一天,两个强盗进入了圆明园,一个强盗洗劫,另一个强盗放火,在历史面前,这两个强盗,一个叫英格兰,另一个叫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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