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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相信爱情

新年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大街上商铺里张灯结彩,贺新年财神到的歌曲又开始了洗脑般地循环。越是热闹的时候,越是让异乡人感到寂寞。

孟城一早就给家里打去电话,今年他终于可以回家过年。想起来,已经连续四五年没有在除夕夜吃到老妈亲手包的饺子,更别说帮父母置办年货,打扫卫生。小时候,每年都会跟着老爸屁股后头,拎东西,迎灶神,贴春联,粘过门贴,放鞭炮。那时候,老妈还教给自己唱她家乡的忙年歌:

二十三打土尘,二十四送灶神,

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办鱼肉,

二十七洗金漆,二十八刜鸡鸭,

二十九家家有,三十夜鐤罐咵。

年初一,开门就作揖,初一拜家庭,初二拜亡人,初三初四拜丈人。

当时自己还问,拜丈人是什么意思。妈妈捏着小孟城的脸蛋,告诉他,就是小城将来娶了媳妇,要在初三初四去拜访媳妇的爸爸。那不用拜访媳妇的妈妈吗?耿直的小孟城觉得很奇怪。妈妈笑得前仰后合,我们小城将来会是个好女婿啊。

现在,老妈还会经常拿出这件事情来调侃他,顺带着催催他,赶紧领个媳妇回来。

想到这,孟城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回家对他而言是痛并快乐着,快乐的是,他能陪在老爸老妈身边;头疼的是,作为一个长辈眼中的大龄未婚男青年,他不得不被逼问的“大事”。特别是已经九十高龄的太姑奶奶,每次见到他必有三句话:

小城啊,吃饭了没?

小城啊,冷不冷啊?

小城啊,有对象了没?

而且,只要他进出太姑奶奶房间一次,就要被问一次。毕竟是老人家的爱,他就得一遍遍地回答,还得笑着,否则会被老爸揍一顿。孝敬老人,认真听长辈说话,是老孟家必须遵守的铁律。

今年怕是又逃不过。不过,孟城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他就可以摆脱这种爱的束缚了。

爱,或者喜欢,真的是世界上最令人又喜又惧的东西。这个东西如果你能承受,那便是最美妙的回甘;如果超过承受的范围,那便是最揪心的负担。比如,俞菲菲。

自从再次见面,再次通话,俞菲菲就特别执着,天天打电话,后来甚至天天给他寄送便当,仿佛过去一切的不快都被剪切得干干净净。孟城和俞菲菲的相识,就像是言情小说里早已泛滥却屡试不爽的桥段——英雄救美。那是一个无聊的舞会,当时还是个无名小模特的她,被一群纨绔子弟围住调戏;看不过去的孟城挺身而出,替她解围,从此开启了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情缘。

这个爱情故事其实开始得并不顺利,虽有英雄救美,却无一见钟情。这是从孟城的方面来说。俞菲菲却被英俊帅气的孟城所吸引,频频和他接触;不过孟城只当她是妹妹,加上两人是老乡,倒也渐渐亲密起来。到这儿,故事也就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直到那次城南小楼的放纵,孟城第二天糊里糊涂地从睡梦中起来,竟然发现俞菲菲就躺在身边,更令他震惊的是床单上的血渍。无论是出于愧疚,出于责任,还是似清非清的感情,两人就在一起了。

俞菲菲主动搬进了孟城的房子,每天做好早饭,叫他起床,送他出门,整理家务,又做好晚饭,等他回家,做着一个贤妻良母应该做的一切。那段时间,他们其实是快乐的,至少孟城回想起来,他是这样觉得。虽然没有奢华的生活,却也过得温馨。

只可惜,这样看似美好平淡的生活不久就被打乱了。先是俞菲菲瞒着他打掉腹中的孩子,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从她的一个朋友口中得知,他甚至都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无法接受这样对待一个生命的做法,何况是至亲骨肉,他质问她,她却口口声声地说,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不想让孩子成为他事业发展的牵绊。孟城愤怒,却又无力改变既成的事实。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却也给两人关系的破裂埋下了隐患。

之后,孟城接到一个角色,需要住组,回家的次数便愈来愈少。起初俞菲菲表示理解,后来却忍不住,每天都是十几个电话,要不是追问行踪,要不就是哭诉她的无助。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突然便消停了。孟城以为,俞菲菲终于想通了。他也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做得不够好,于是在工作结束之后,连杀青宴都没有参加,特意买了她最喜欢的康乃馨和之前一直讨要的一个名牌包包,希望缓和两人的关系。

没想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冷冰冰的空气似乎在宣告着,这个家已经多日无人居住。无论孟城怎么拨打俞菲菲的电话,都始终无人接听。起初,孟城以为是她在跟自己赌气,故意不接电话,不回家,让他着急,这也是她此前一直惯用的。可是,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音讯。孟城真的有些急了,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便给她的几个朋友挨个打电话询问,得到的都是含糊不清的答案。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从一堆模特的八卦闲聊中得知,俞菲菲已经攀上了高枝,抛弃了他这颗矮木。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怎么睡着的,只是在第二天发现,屋里的东西被摔得乱七八糟。

曾经的山盟海誓在金钱名利的面前,竟然是那么得一文不值。而他的心痛,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悼念死去的爱情,还是危亡的心寒。更加可笑的是,消失许久的俞菲菲竟然在一个月后,给他寄来了一份结婚请帖。

这倒也给孟城敲响了清醒的警钟。消沉之后,孟城收拾心情,拼命工作,无关风月。直到碰到南寻,原本沉寂的心又起波澜,就像是命中注定。这一次,他选择相信爱情,相信南寻,更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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