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慧珠棠梨案六
书陌带着柳七匆匆忙忙赶到县衙,县衙此时已经大门虚掩着,金捕头守在门外,看到书陌急忙将人引了进去。外面的百姓虽然有些躁动,但也只是一说而过。
“柳小姐,您可来了,就等着您了。”金捕头急得汗都出来了。
书陌一进县衙,就放缓了脚步,稍稍打量了县衙四周,并无异常。
“现场可曾动过?”
“没有,没有。早上伺候的丫头一发现情况,苏县令就立马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了。”
“很好。”
“柳小姐,请往这边走。”金捕头带着书陌走到拐角处,向左拐了进去。往前走了不多时,就远远看到一群捕快站在那里,为首的是苏县令以及县衙的文书何松。
“苏县令。”书陌走来率先打招呼。
“柳姑娘,快请进!其他人守在原地,不得妄动!”苏子扬看到醉九,微微愣了一下,但立马掩饰下来,将书陌领到案发现场。
这是一间县衙后衙右厢房的第二间房,当初县衙破败,苏子扬来到之后直接命人重新修整,自己住在左厢房,右厢房空了下来以便不时之需。此次凌县令过来,他的家眷都住在草木庵,自己则住在了县衙。
书陌走到房前,左右看了一下,隔壁房门紧闭,据苏子扬介绍是个空房。房内陈设简陋,但都放在该放的地方,就连床铺都整整齐齐的叠好在那里。屋内的桌子上只有一套茶具,其中一个杯子放在左侧,其内空空,明显是被喝光了,其余茶杯都倒放在茶盘内。茶杯的一边还倒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籍。
而尸体则是侧倒在桌下,面朝桌角,凳子偏放在尸体身后。
“尸体半僵硬,尸斑融合大片,尸僵全身出现,瞳孔放大,角膜微浊,嘴唇皱缩,初步验证死亡时间为昨夜子时到辰时之间。不过……”书陌突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苏子扬注意到书陌的神色异常。
“奇怪,按理说人死后,人体体内的血液就停止流动了,怎么他的面颊却微红呢?”
“这……”这我也不知道呀~~~苏子扬心想。
“其余的还需要等我回去仔细解剖才能知道。”书陌提议道。言外之意尸体直接抬去义庄吧,你衙门也没什么人。
“好,金捕头,抬下去吧。”苏子扬答应道。
“苏县令,麻烦你差人仔细打探一下凌县令的日常生活习惯以及病史,尤其是宿疾等。”书陌看着金捕头将人抬走,目光一直放在凌县令的胸口。
尸体抬走后,书陌又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发现茶壶已经空了,茶盘中其他所有杯子里,左边的一个有点茶味,仔细一闻,书陌只觉有一种熟悉感,只可惜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并不十分清楚。
正当书陌疑惑之时,一个衙役跑过来说:“大人,大人,凌夫人和三位小姐到了。”
“带她们去义庄吧。”书陌提议道,“正好一会儿我有话问他们。”
“苏县令,这几****都与凌县令在一起,可觉得他有何异常?”书陌转头问向苏子扬。
苏子扬回答说:“并无什么异常,本官与凌兄相谈甚欢,大多是官场之事。”
“这几日伺候凌县令的小厮和丫鬟在哪儿?”书陌又问道。
书陌话音刚落,门外就站出来两个小厮和一个丫鬟。
“回大人,凌县令一直是由奴才们伺候的,因为府里的丫头都被夫人带走了,所以苏县令才拨了这丫头来伺候。”领头的一个小厮明显胆子大一些,因为小丫鬟已经哭了,另一个也哆哆嗦嗦的。
“仔细说说昨夜与前几日凌大人有何不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书陌直切正题。
“大人这几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同往常一样,晚膳后,与苏大人下完棋,就回了房间,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你确定你们大人睡下了?亲眼所见?”
“额~~~这~~~大人一向洗漱完就命奴才们退下了,奴才并未亲眼所见。”这小厮突然就被书陌问得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时,一旁正在抽泣的丫鬟走上前回禀道:“回大人,奴婢记得,昨晚凌大人洗漱完说他要多看会书,命奴婢多上了一壶茶。”
“哦?什么时候?”
“三更的时候,奴婢记得清楚,那时刚刚听过三更打更的声音。”
“当时是他一个人在屋里吗?”书陌急急问道。
“奴婢不知道,凌大人只让奴婢将茶搁在了外头,并没有让奴婢端进去。”小丫鬟抽抽噎噎,估摸着早就吓坏了。
“凌大人是怎么吩咐你的?”苏子扬问道。
“回大人,奴婢被派来伺候凌大人,凌大人只叫奴婢端茶递水,因此,凌大人晚上未睡,奴婢也不敢去睡,因此就守在厨房烧茶水,前几日也是如此。三更的时候凌大人到小厨房,说自己还要多看会儿书,叫奴才端壶茶水放在房门外,说一声就自行去睡。因此奴才将烧好的茶水放在门外就去睡了。”丫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忍不住停下来哭一会儿,又继续道:“因为衙门里茶具并不多,因此今早,奴婢就想着早些起床过来收拾,又怕打扰到凌大人,就没有敲门,谁知门一打开竟然发现……呜呜……发现凌大人倒在地上。”
“这么说来,你就是发现尸体的哪个丫鬟,那你进门时可曾发现桌上少了些什么?”书陌恍然道,怪不得这丫头哭得快抽过去了,果然是吓坏了。
“柳小姐为何这么问?”苏子扬听到书陌的话,心想你怎么就知道少了什么呢!
“回大人,奴婢也正奇怪着呢,往常大人也会在夜里要茶水,但是茶具都是奴婢早上收拾的,可是今日,奴婢进来的时候,桌上只有一套房内原有的茶具,另一套并不在此处,想是凌大人昨夜自己端回厨房去了。”丫鬟此时说话已经顺畅多了,想的也多了些。
“是是是,大人,昨夜三更不多时,奴才就起来去茅厕,迷糊间好像看到凌大人端着茶具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应,应该是送回茶具的。”那个哆哆嗦嗦的小厮突然插嘴道。
书陌听完之后,朝着那小丫鬟问道:“你还记得是哪套茶具吗?”
“奴婢记得。”
“那好,柳青,你随她去拿,连着这套一同带回义庄。”书陌吩咐完有转头对苏子扬说:“苏县令,我且先回去,再问问凌夫人,此处就交由你来处理了,案子未破之前万不可轻易让人进来。”
“你且放心,本官省得。”苏子扬点头示意,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