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警车,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张甫生看面前正襟危坐的两名特警,喃喃自嘲道:“想不到自己这个神仙居然也有被捕入狱的一天”。
“说什么呢?不要说话”,负责押送的一名特警皱着眉头,向他说道。
警车在距离最近的派出所门口停下,一名民警走了出来,笑着打招呼道:“今天可真热闹,我们这都人挤人了”。
开车的特警下了车,笑道:“今天忙啊,你看都这时候了,我们连气都没歇一口”。
“下来吧”,特警朝张甫生一招手,带命令式的口气说道。
看见他文质彬彬的样子,派出所的民警随口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这人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而且十分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暂时把他关押起来,麻烦你们查清了身份再处理吧”。
民警再次打量了张甫生一眼,然后对他说道:“进去吧”,张甫生的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知道到了这里,说什么也是白搭,正准备往派出所里走,只听见一名特警喊了声:“等等”,跑上前来帮他开了手铐,说道:“希望下次合作点,也就不用带手铐了”。
张甫生感激地朝他一笑,没让自己带着手铐进派出所,看来事情不太严重,抓自己上车时带手铐想必真是怕自己在车上闹事。
派出所不大,一座五层高的小楼房,前面一个百多平方米的停车坪,小楼房一楼有三间房是专门关押违禁人员的,违禁和违法有本质上的区别,违禁只是违反了政府的禁令,不需要负法律责任,最多罚点款或者关押几天就可以放出去。
刚进楼,手机就响了,一看赵莲儿打来的,猜想她是等急了,正想接起来说两句,民警快步上去,拿过手机,大声道:“现在不准接电话,先把问题说清了再和家里联系吧”,这是保密制度,凡是抓进来的人员,在问题没查清楚之前,是不准和外界联系的,以防走露风声。
眼睁睁地看着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被民警硬生生地关了,“进去吧”。
民警将手指向一间小房,张甫生老实地走了进去,里面关着的人还真不少,男女都有,男的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女的也各自神情自若地找对象聊天,风尘味极浓,总之这里面的所有人看上去没一个是善男信女。
民警将他送进房间之后,就“啪”地一声将铁门锁上,走了。
张甫生开始还以为进来之后,就会马上审问自己,看来还要先耐心地待上一段时间。
“嘿,朋友,犯了什么事进来了?”
一个身材敦实的络腮胡子向张甫生问道。其他人在旁嘻嘻哈哈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这小子只穿两件衣服,该不会是嫖猖的时候被抓的吧”。
这些人看样子都是混社会的,张甫生没有啃声,只是微微一笑,便站着看墙上的治安管理条例。
“你小子装什么?别人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是不是瞧不起人?”
张甫生转过脸来,说话的并不是络腮胡子,而是一个瘦小如猴的青年,望向他的目光十分不友好,旁边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也同意用充满敌意地目光看着他。
张甫生懒洋洋地道:“到这里来,我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多说话,请原谅吧”。
“这小子”,那瘦青年小眼睛一瞪作势想冲上来,被他旁边的几个朋友拉住了,“算了,在这里别闹 事,小心真出不去了,等出去后再找这目中无人的小子算帐”。
张甫生装作没听见,继续看他的治安管理条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还是没有民警来审问他,只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又被送进来几人,这时,屋里有人调侃道:“民警同志,别再往这屋送了呀,这里的密集程度都快赶上动物园的猴山了啊”,一阵哄堂大笑。
“老实点,别油嘴滑舌”,民警在外面教训了一句就走开了。
这时有人看了看手表,叫道:“都快十二点,看来今晚只怕要在这里过了”,有人接道:“有这个可能,今天晚上大行动,警察都忙得很,估计没多少时间理会我们”。
果真,到了半夜,只听见外面的民警在打呵欠,有的直嚷道:“走,睡觉去吧,困死了”,接着传来锁楼梯口的铁门的声音,接着就再没有声息了。
“喂!有人吗?什么意思?把我们关在这里,就不闻不问了啊”,有人扯开喉咙喊道。
张甫生心道:“这派出所怎么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又有人说道:“算了,别喊了,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先凉你一晚上再说,我都习惯了”。
“这是什么臭规矩”。。。。。。
大家不平地叫骂了一阵,也就没人啃声了,夜深了,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困的,有的人已经靠在木椅上轻轻打起了呼噜。
张甫生总算把整个治安条理细心地看完,读书地时候都没这么发奋过,他转过头来,嚯,满屋的人,椅子都坐满了,有的干脆在地上铺了张废报纸,坐在上面靠着墙壁打盹。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一天,张甫生走到铁窗前,望着天上明月苦笑。
“帅哥,你是不是没地方坐?要不和我挤在一起算了”,一个打扮妖艳,但相貌平平的女子向他挤眉弄眼地道。
这下就象给一屋子的人打了剂强心针一样,沸腾了,大家哄笑着道:“好啊,当众勾引起男人来了啊”,“小子,你艳福来了,快上啊”,“人家看不上你,来勾引我吧”,“哈哈”。。。。。
张甫生不置可否地一笑,继续看他的月亮。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张甫生一直动都没动一下,当外面有人走动的时候,屋里的人开始陆续醒了过来,“这小子站了一夜啊?好耐力”,大家纷纷称奇。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才有民警来,对张甫生道:“你出来”。
张甫生吁了口气,道:“总算理会我了”。
他跟着民警上了二楼,在一间小房的木凳上坐了下来,这间房摆设简单,中间摆着一间长桌,上面有一盏台灯,两个民警正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对面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民警问道,其中另外一个开始作笔录。
“我叫张甫生”。
“在什么单位工作?”
“大成集团”。
“大成集团?大公司嘛,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甫生有点委屈地说道:“只是没带身份证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昨天晚上大行动,对身份可疑的人都要进行盘查,我们等会打电话到大成集团去,如果你说的属实就可以走了”。
对方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张甫生气愤地说道:“那你们昨天晚上怎么不打电话去?害我白待了一夜”。
“你嚷什么?昨天晚上谁有空?大家都忙不过来,吃一堑,长一智吧”,负责审问的警察说完就出去了。
剩下作笔录的那名警察说道:“你稍微等一下,他打电话问去了”。
几分钟后,警察回来了,对他说道:“好吧,你可以走了,记住随时都要带好身份证”。
冤枉关了一夜,张甫生气愤不已却又无计可施,起身欲走,想起一事,回头说道:“该把手机还给我吧?”
“哦,你等着”,那警察又出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拿出一个手机对他道:“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张甫生一看,没错,正是他的,于是接了过来。
刚出门,就看见昨天夜里喊人抓他的那个特警警官走了过来,一见到他,怔了一下,然后象熟人一样地对他招呼道:“没事了?下次记得带证件”。
张甫生心里有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恩”。
“对了,你的身手还真不错,是干什么的?”
这警官好象对他很感兴趣,追问道。
张甫生本来不愿意搭理,见他这个当警察还知道关心别人,有了点好感,一想别人昨天晚上也是执行公务,气就消了一半,答道:“大成集团的保卫科长”。
“哦,大集团公司的保卫科长,难怪有点真功夫,能一下子把我几个手下弹开的人,我还没见过,交个朋友吧”,警官笑着说道。
张甫生被他一捧,心里舒服了些,点点头,道:“就怕我高攀不起”。
警官高兴地握了握他的手,道:“我叫洪峰,是特警二大队大队长,这是我的名片,昨天晚上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
张甫生接过名片,道:“我叫张甫生,不过没带名片”。
洪峰笑了笑,道:“没带就算了,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吧,也许以后我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不会吧”,张甫生呵呵笑着,把手机号码写给了洪峰。
“到时候再说吧,你赶快回家吧”,洪峰一看他只穿了两件衣服,又问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要不我先借件衣服给你穿上?”
张甫生摇了摇手,道:“不用麻烦了,不冷,再见”。
出了派出所大门,张甫生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赵莲儿的电话,向她倾诉自己不幸的一夜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