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帮,刑讯室。
这是赵申第一次来刑讯室。这里收押的都是犯了大事的帮众,以及对头等等。刑讯室占地面积不小,说是室,其实是两排独立的房间,房间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齐备,很多赵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不少淬火帮的帮众正在给人行刑,一路走过,看着一个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囚徒,听着阵阵凄厉的惨叫,纵然他一向心肠刚硬,也不由为这里的惨状感到恻然。
赵申向前走去,身后吴八紧紧的跟随。刑讯室的尽头是一间大的房子,房子中间有一张台案,可容四五人并卧,台案周围围着几人,台案上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体正摆放在上面。这具人体全身****,一片血污糊身,不但身体、四肢上满是血红色,就连五官也是一片通红,眼睛、鼻子、嘴巴被血污连成了一片,头发也是红黑间杂,宛如被污血侵泡过一般。
赵申看得心里一阵发怵,虽然他自诩胆大包天,平时听人说起杀人放火也是眼都不眨一下,但是这样血腥的场面他却还是第一次见,看了几眼后就觉得全身发紧,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台案边上一人拎起一个罐子,往台上人体上泼水,那具原本如死尸一般的人体突然开始扭动起来,嘴里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嚎,五官里也泯泯流出乌黑的浓血,浓血顺着台案四处流淌,流到边缘,有顺着案脚簌簌而下,滴在地板上,逐渐汇聚成流,里面混杂着尘土和一些毛发,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赵申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悸,‘荷荷’干呕了几声,连忙转过头去,再也不敢多看。刑讯室里的人早已留意到赵申进来,见此情况都发出一阵呵呵的轻笑。
赵申也没空理会这些人的嗤笑,他此刻只觉得一阵胸闷恶心,连忙在一张桌子旁,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一旁的吴八道:“申哥,我第一次来这里比你还不如,当场就吐了,还是申哥你有胆色......”说着,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给赵申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赵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这个马屁就拍到马腿上了,这能叫有胆色么,最多就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差别了。赵申顺了几口气,又喝了几口水,稍觉好了些。
“赵堂主来这里有什么贵干?”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瘦瘦高高的汉子,此人面色苍白,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双眼散发着幽幽青光,再加上身材枯瘦,果然不愧是刑讯室出身的人。
赵申并不认识此人,正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吴八在旁边提醒道:“这是豹堂的刘副堂主。”
“原来是刘堂主,赵申久仰豹堂刘堂主大名,可惜缘悭一面,今日一见,甚幸,甚幸。”一旁的吴八听着赵申这番文绉绉的言语不由满脸古怪,不知道赵申又在作什么怪。
刘堂主是个粗人,赵申这话他勉强听了个大概,心里也很别扭,咳嗽了几声。虎堂和豹堂同属三堂,虽然相互之间不如虎堂和龙堂那般矛盾激烈,但平素也是少有交集,泾渭分明。这刘堂主入帮已有近20年,立下了不少功劳才有现今这样的地位,他见赵申小小年纪就和自己一样同为三堂副堂主,虎堂排位还要在豹堂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然还凌驾于自己之上,他心里自然不会舒服。而且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和虎堂新任堂主是结拜兄弟,想来是靠这关系才任的这职位,本身多半没什么本事,对赵申也不大看得起,此刻又见赵申文绉绉的对他说话,更以为是讥刺他是个粗人,当下冷冷的道:“赵堂主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我是个粗人,听不大明白。”
刘堂主这话隐含的不满赵申自然听得出来,不由一愣。这刘堂主以为赵申文绉绉的话是故意讥刺于他,这倒是冤枉赵申了。这些天来,赵申一直修习王风传下的武功,这些口诀都是生涩的古文,赵申整日侵淫其中,自然而然的受了影响。刚才来刑讯室之前还在默念口诀,到得与刘堂主说话,开口便是文绉绉的话,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好笑,倒不是嘲笑刘堂主。
赵申平时听吴光、李黑等人的嘲讽听得多了,对刘堂主这番暗藏机锋的话并没在意,道:“刚才虎堂送来了一人,想要借用一个单独的囚室......”
“帮主的批文呢?”刑讯室没有帮主的允许,豹堂之外的人是不准使用的。赵申递给他一块腰牌:“这是帮主的令牌。”刘堂主接过看了一下,又还了给他,道:“跟我来。”
赵申跟着刘堂主到了一处静室,吴八则去派人押解要受刑的人。很快吴八就带着人来了。
自拜访穆承重没过几天后,穆承重就给了他们一份名单,上面都是经过调查,穆承重认为可以动手的人。穆承重挑选的名单是相当谨慎的,上面的人选基本上都是本地一些中等富户既没根基,也没什么名声,就算如此,他也要求赵申、王风务必要做得干净,千万不能留下尾巴。
前几天,赵申、王风得到了穆承重送来的名单后,便对着名单上的人一个个下手。这些个暴发户们,从来没受过惊吓,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被赵申、王风施展了一番武功,点了几个穴道,受了点罪后,大部分都哼哼唧唧的屈服了,剩下的几个稍微强硬点的,待到赵申、王风一出刀子,一番恐吓之后,也便服了软。赵申、王风在敲出他们钱后,又给他们服了所谓的毒药,拍了*等等手段来制衡,最后在来上一番威吓,谅他们不敢也没脸说出去。
两人对着名单上的人挨个下手,这一套程序用来几乎是屡试不爽。不过例外还是有的,刚才吴八押进来的那人便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其实说他是硬骨头倒也谈不上,充其量算是一个视财如命的铁公鸡、守财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