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梦醒了,心魔自然不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惋惜。处处算计自己,处心积虑想要自己死的女子不配得到他的爱,不配让自己为了她耽搁修行。
运用剑意挥向墨玉,她是他一直以来修行路上的心魔。此刻的他已有足够的能力破除这个心魔。她已经没必要存在。等自己飞升那一天,将会是她的死期。
随着殁琰挥出的那一剑,墨染知道师尊心魔已破,这一次他能顺利飞升上界,完成他多年的心愿。只可惜那一天,怕是无法亲眼目睹。
‘噗’长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幻境也消失殆尽。梵溪愕然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她不是被万剑穿心吗?那种痛楚还在脑海之中,不要说身体连衣裳也不曾有一丝的损坏。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恐,要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人生之中最危险最难忘的一刻。那不是随着环境改变就能消失的恐惧。要是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怕此生他们的修行停滞不前。
墨染低头看着胸口的长剑,“师尊赢了。能听我说说遗言?”殁琰那一剑刺中她的心脏,只要他拔出长剑,她便会因为流血过度丧命。
殁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拔剑。墨染也不是非要等他回答,微微转头看着一脸失落的冷夜凌,“她早就消失在天地间,是你的霸道让她失去转世的机会。即使得到我的身体,复活的也不是她。”
交待完后才转过来抬头仰望殁琰,“师尊,墨玉在上界等你。希望师尊早日飞升上界。墨染死后,修真界、凡人界将再无墨玉一脉血亲。”
太多的话要告诉他,太多的真相想要让他知道。然而到了嘴边却不想说了。就让那些真相随着自己一起消散吧。
殁琰拔出长剑,幻境被破,她的修为也消散,金丹破碎,想要重新修炼已是不可能的事。无上宗是不会要她这个座上长老。
墨染捂着伤口,“梵溪,若你无法克制心魔,终有一天,你将和幻境中的你一样。幻境里所经受的一切,都是你们心魔所产生,要不能铲除心魔,那一幕将会再次上演在你们身上。”
她累了,经历过世间的种种,她的心早已疲惫不堪。她需要休息,好好睡上一觉,永远沉睡不醒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姑姑。”迟来的唐念刚到便看到只见过两面的亲人气若游丝,被正道包围着。心神俱裂,完全忘记了此刻的他和小姑姑是敌人,他是打着讨伐她的旗帜而来。
墨染艰难转动头部,逐渐僵硬的身体让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唐家后人么?唐辞为何不来?死了么?”她不曾在人群之中见到他的身影。不仅是他,连齐昊天也不曾见到。
唐念冲到她身边,颤抖着手想要将她抱起,可是却发现无从下手,她的伤口太深,稍微移动,鲜血便会不断涌出。
墨染也不需要他回答,“也是,以他的性子,又怎么能走上永生之路?齐昊天,你所亏欠我的,这一世也还给我了。”吃力集中精力,“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唐念点头,除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许这一次他真的不应该来,可是不来,他是不是再也无法见她一面?
“告诉他,上一世他说过来世定会骑白马披红挂像当年那样来娶我。十里红妆,埋葬一颗真心,夺走爱恨,活生生逼死深爱他的女子。这一世他会落到如此境地,都是他前世所造下的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唐念愕然,他的小姑姑竟然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若是放在那时的自己,他是不会相信这种话。可是修炼之后他明白因果循环,既有今生必有前世。
“傻孩子,我都不哭,你哭什么?”墨染收回手,“唐家之所以会落到那地步,可是我一手造成。不说了,总言而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需要你为我这种人伤心。我累了,你回去吧。跟青昀说一声,有空去后山瞧瞧。”
合上眼不再看任何人,修道之人有一点的好处,早已看透人间的生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神魂消殆,身体要怎样处置也无妨。
唐念闭上眼,不用人告诉他也知道墨染已经离开。死在她大婚之日,死在他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手里。认真想想,她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只因为言灵术便被划为魔修。第一次他发现弄不清正道和魔修的定义。
冷夜凌一言不发走过来将人轻轻抱起,“殁琰,亲手杀死深爱着你的人感觉如何?”有些话是她不想说,说不出来,那便由他这个夫君来说。
殁琰一愣,不明白为何他会说这样的话。她走的是忘情道,如今又是无为道,根本与一个情字扯不上关系。他这是想乱了自己的心,好让他可以偷袭?哼,他也太高估墨染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拼尽一生修为,哪怕神魂俱裂也要助你打开心结,铲除心魔。试问世间上有多少弟子会心甘情愿为师尊奉献一切?”冷夜凌低头看着怀中失温的身躯,“她曾经和我打了赌,她赢了我却输给你。她的身体,我接收。”
殁琰快步上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拼尽一生的修为?什么叫做神魂俱裂?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却无法理解。
冷夜凌飞身退开,“殁琰,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幻境是由她的生命与修为化成,一旦破了幻境,她也就命不久矣。你真的以为言灵术没有弱点?要是这样,为何她到这一刻才施展?所以你那一剑是多余,只会加速她的死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