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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当你老了

夜色当空,今天的夜没有星星,只有浓密的乌云在天空流动,月亮在挣扎着,偶尔透过密布的乌云泻下一丝皎洁的月光。

诺大的宋府即使天再黑也不能阻止它的明亮,朱红的大门前两个大红灯笼长挂,在府内更是有常人用不起的夜明珠在照明。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宋小狄无光,他此时没有心情去欣赏宋家的繁华。面对着这个自己已经住了十六年的家,他今天才真正的用心去观察。

大门依然是那个大门,房子依然是那个房子,那灯笼下的灯光中在他此时看来却是那样的别有一番风味。他看见大门前有个人影,天空下着雪,人影虽然冷得直哆嗦,眼睛却在凝视着前方,眼神中满深深的期盼,不知道她在等待着什么。突然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他的身前出现一个孩子,欢快的扑进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小孩,那人的眼中流出了眼泪,这是欣喜与欣慰的泪水。

看着这个身影,宋小狄久久失神,他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妈妈,他小时候跟妈妈吵架离家出走,等到他想回家时无论多晚,都会看见这一个身影。他那时以为这是当父母理所当然要为他做的事,现在想来自己那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跟单纯,在路上已经风干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睹物思人也就是他此时的感受。

画面中他的妈妈消失了,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依然是站在风雪中,一双手冷得通红,双手不停在搓着,不时的将嘴对着手哈气。她很年轻,不像妈妈那样有耐心,一双眼睛会时不时的看向周围的一切事物,可是那看向前方的眼神同样是充满期盼。宋小狄看清楚了这个人是他的姐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取代了妈妈的位置由她来守望者宋小狄的归来。在宋小狄的画面中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扑入姐姐的怀中,然后将她的手抓起放入自己的怀中,女孩露出羞恼的表情,在羞恼中又有一丝甜蜜荡漾在她的嘴角。

宋小狄嘴角同样露出一丝微笑,将眼角的泪擦干净推门走进了宋家大院。走进大院的宋小狄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进入了他爹的书房。

宋家族长的书房灯亮着,虽然现在刚入夜没多久,宋小狄却知道这灯会亮到很晚甚至整夜都不会熄灭。宋小狄倚在书房的门头,眼睛深深地看着那在书桌上忙碌的背影。从来不关心他爹工作的宋小狄在姜云离的一番话语下他要好好看看自己爹爹工作的情况。

手里拿着一只笔端坐在书桌上熟练的不知道写着什么,书桌上还有一大推的材料就是他今天的工作。再仔细看看爹爹的模样,宋小狄在此时观察下来才感觉到时间是在他的身上流逝着,曾经满头的黑发没有了,变成了黑白交错的颜色,以前健朗的身体现在有点微微发福,当他在工作疲惫之于还会用手捶捶他的腿。看见这一刻宋小狄知道父亲老了,以前顶天立地的身影在逐渐的退化,终有一天他会变成他爷爷那样。这一刻宋小狄的心中感觉到了一丝沉重,他明白在自己身上还有他必须要去承担的责任,眼角再次被泪光蓄满。

一个下人拿着一个茶盘端着一杯参茶向书房走来,看见倚立在那里的宋少爷,刚想打个招呼就被宋少爷用眼神制止掉,接过他手中的茶盘轻声道:“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下人走后宋小狄就端着茶盘走到宋青岩的背后道:“爹,你的参茶来了。”

宋青岩没有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放下吧,你先下去休息。”但是他马上感觉到声音不对,回过头来看见是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身后,他瞳孔放大,又用手在自己的眼睛上使劲的搓揉了两下,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的儿子。

平时见过大风大浪的宋青岩此时被他儿子搞得不知所措,他想过谁会给他送茶,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给他送茶。想来想去他只得问道:“这次出了多大的事啊。”除了这个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

宋小狄也是一愣他不明白爹为什么这样问只好道:“爹,没毛病啊。”

宋青岩直接火了,一拍桌子道:“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没毛病,没毛病你会给我端茶,你骗鬼去吧。”

这句话直接伤到了宋小狄的心,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啊,说没就没了,这人是他爹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微笑着道:“我来就是想来看看您,跟您说会儿话。”

宋青岩的心里真没底,看着宋小狄的眼睛怀疑道:“真的?”

“真的,是真的我们已经有六年没有好好聊过了。”宋小狄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缅怀,想起六年前自己跟父亲的关系心中像有一股暖流进入他的心间。

宋小狄的话震动了宋青岩,看着眼前这张越长越大的脸,心里很是欣慰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是真的长大了。

停下手中的笔,拿来一根椅子让宋小狄坐在上面,威严的道:“说什么吧。”

宋小狄的嘴张了张,他发现自己心中有千言万语在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变成一句深情的话语,“爹,我发现你老了。”

就这一句话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情感,宋青岩摆出来的威严瞬间消失,一行泪水出现在他的脸颊上。宋小狄的话很普通,但是在宋青岩听来他却是那样的想哭,有了儿子的这一句话他感觉自己这些年所受的苦受的累都是值得的。再苦再累都能扛过去,但是这份苦能被自己想要理解的人理解时那种感觉没有人能说的上来。

宋小狄跟宋青岩聊了很多,聊的也就是一些家常里短的事,可是他们却仿佛有无尽的话题一般,也是在今天他们父子两得距离拉得无比的近。

临离开的时候宋青岩道:“过段时间,事情了了,你就给你姐姐一个名份吧。”

宋小狄身形一震,惊喜的叫道:“爹,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她不是你的亲姐姐,我娶你二娘时她就怀有身孕了,本来这事我想瞒一辈子,谁知道你小子来了这样一下。”

这消息对宋小狄来说比什么都高兴,在宋青岩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兴奋地跑出了书房。

看着儿子那兴奋劲宋青岩的眼中不由一笑,最后将头躺在椅子上嘴里长叹一声:“孽缘啊,也不知是对是错。”

宋小狄兴奋地跑到他姐姐的房间,看着那在做刺绣的姐姐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住。宋家大小姐吃了一惊啊的大叫一声,针线拿捏不稳一下扎在她的手上。宋小狄看着心疼,一把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在嘴中吮吸起来。然后兴奋地将他爹跟他说的事告诉了他姐姐,宋家大小姐蕙质兰心她不像宋小狄那样冲动,想了良久,看着眼前那欢天喜地的宋小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只要大家能开心,糊涂账就糊涂算吧,人又何必活得这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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