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个价值不菲的景泰蓝碗摔在地上，满满一碗的鸡汤洒得到处都是。
高虎满脸惊愕地看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勃郎宁”：“大帅，这是干什么？”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高烈臣握住手枪的右手上露出了青筋，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才能让自己勉强稳住了身体。
“你自己做下的事，只当我不知道么？去刺杀远东旅馆老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杀了姓殷的？在船上，要不是你横插了一杆子，姓殷的哪还有命在！”高烈臣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咱的命，是大帅十几年前从废墟里救起的，大帅今日要取了去，再无二话。”
高虎跌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在船上打算救起殷皓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会有今日。十几年来，他为大帅出生入死，没想到却换来如今的下场。高虎的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疲倦和失望。
“好，好，想不到高某手下倒出了一个情义两重的人物！”高烈臣狞笑了起来，猛地抠响了扳机。
“当”的一声，昏暗的秘室里闪过了一溜火星，照亮了高烈臣惊慌失措的面容。正待重新抠动扳机器，一声闷响，一把象牙柄匕首钉进了高烈臣的咽喉。近在咫尺的高虎救援不及，鲜血喷溅了一脸。
刹那间，高烈臣的面容扭曲了起来，双手死死地卡住自己的咽喉。破开的气管里，发出如野兽般的喘息声。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涌将出来。
“呵呵，正是我。”殷皓冷笑着走到高烈臣的身前：“我早就说过，谁要是想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只怕他付不起这个代价。”
高虎的眼神涣散地坐在地上，嘴里不知嘟喃着什么，似乎对殷皓视而不见。
“不仅是你，你两个儿子很快也会来陪你！”殷皓把嘴唇凑近高烈臣的耳朵，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秘室里一片寂静，高烈臣指端的抖动都停止了下来，一双狠毒的眼神犹自死死地盯着殷皓。殷皓冷冷一笑，挥起手中的匕首，朝尸体的脖颈处砍了下去。他砍下高烈臣的头颅，正是为了取信于高崇文，让这小子放心地与自家兄弟打个痛快。
忽然间，殷皓只觉得手中匕首一紧。抬头望去，高虎脸色苍白，右手浑若不觉地抓住了匕首的刀身，鲜血顺着刀身滴了下来。
“人死万事休，不管大帅如何对不起殷爷，还希望殷爷能赏他一个全尸。”
殷皓看着高虎面若沉水的脸庞，忽然咧嘴一笑：“要是我不同意的话，高兄又将如何？”
高虎并不答话，脸上的刀疤却变成了紫红的颜色，右手用力一握，一声轻响，匕首的刀口已然切入了他右手的掌骨。
“哒”的一声，一滴犹自带着体温的鲜血，滴在了殷皓左手的手背。殷皓手中的匕首一松，食指和中指在高虎的脉门上一带，收回了这把匕首。
“小弟很快就会离开依兰，高兄要有意的话，可以和我一同回龙江。”
殷皓拉开秘室的铁门，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带着腥味的空气。这间秘室，就建在别墅门前的草地下。清晨的阳光投过稀朗的树木，在他的身上投上了斑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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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才能到龙江？”
殷皓从船尾的船舱里钻了出来。数日前，小翠红便赶回了龙江。这艘千吨铁轮，是“逍遥帮”从龙江驶来。速度比殷皓来依兰时乘坐的三桅船快了一倍，在依兰城的码头上了船，逆流而行，不到两日，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滨江城里鳞次栉比的房屋。
“两天之内，应该能赶到。”一名紫膛大脸的水手笑着答道。
殷皓看了看身后船舱里躺在地上的高虎。从依兰上船后，高虎便一直躺在船舱里，不吃不喝，整天光着一双直愣愣的眼睛。
“咱一直想和殷兄弟好好地较量一把，这件事情，不知道殷兄弟能不能成全？”高虎沙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是为了高烈臣么？好！”殷皓身子一顿，元气一吐，匕首电射而出，夺的一声，钉在了几丈外的桅杆上。
“小弟今日只用拳脚，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丝毫留手！”
殷皓肃容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高虎想为高烈臣做拼死一搏，自己再有留手，对这个重情讲义的汉子，只是一种侮辱。
高虎步履蹒跚地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朝殷皓抱了抱拳，眼里满是感激之意。
殷皓一声大喝，双脚向高虎剪了过去。双腿未至，腿风已刮得高虎脸上猎猎生疼。
如此声势，高虎哪里敢与对方展开对攻？就地一滚，身子落在了一旁。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殷皓的右膝砸在了甲板上，顿时凹进去老大一块。
不等高虎反应过来，殷皓左腿向后一撩，点在了对方的胸膛。高虎急切间胸腹一收，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呼吸已然不畅，身形不由大受影响。
脚尖一点地面，半空中殷皓左腿一屈，夹住了高虎勉强击出的右拳。左脚顺势一摆，“噶”的一声，对方的腕骨已被夹成了碎片。剧痛之下，高虎身子向前一栽，眼见就要被殷皓随后击来的右膝撞中胸膛。
高虎心中大惊，他虽然见识过殷皓的身手，但也没有料到，自己在此人的面前，居然连一招都递不进去。以殷皓右膝的力道，这一下撞将过来，哪里还有性命？但右手已被夹住，一时之间无法挣脱开来。
一声闷哼，高虎的左掌击在了自己的右肩，活活地将右手从自己身上挣断，半空中激起了一蓬血雨。正待侧身躲过，殷皓的右脚已重重地踹在他的腋下。
总算是这一蓬血雨阻碍了殷皓的视线，这一脚才没有立刻要了高虎的性命。但即便如此，高虎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啪”的一声，高虎的双腿撞在船尾，但仍然止不主退势。身子向后一翻，向江中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