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走之前，说是想看你和行川一面。没想到……”爸爸坐在灵柩旁边，银色的头发闪烁着苍白色的光茫，布满皱纹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如同寒冬季节里的树皮。
萧萧反复触摸照片上的遗容，泪水不止的落下，声音已经嘶哑了。
花圈的旁边，也就是灵柩的正前方，放了一个香炉，里面点着三柱香，每柱香的上方烟弯弯曲曲的扩散。
香的灰烬如落花一般，轻轻的飘落在香炉里，没有一点儿声音。
在灵柩的底下，燃着一盏灯，每当夜风吹来，灯芯上燃着的火苗挣扎的扭曲着身子。爸爸每次看到，都会用双手去遮住，不至于让夜风将灯吹灭。
萧萧点了一柱香插在香炉里，随后拿起放在灵柩旁的煤油往灯里加了几滴。
她掀起盖在灵柩上的布，静静的看着，眼里的泪花不停打滚。
突然间，萧萧仿佛听到妈妈温柔的嘱托，“闺女，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每个生命都有终结的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此生，我的生命任务已经完成，我和你爸过得无怨无悔，而且有你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孩子，就算是上帝无情让我先走一步，也值了。如果你和行川有多余的时间，多回来看看你爸，毕竟他老了，多陪陪他别让他感到孤独寂寞。另外一点，你和行川一定要快快乐乐的生活。现在，我用一辈子的阅历告诉你，生命短暂，懂得享受生活，享受生命，珍惜幸福。”
萧萧在心里回答妈妈，“我怎么会没有时间呢？”
萧萧闭了眼睛，把头侧转，左手捂着嘴。脸庞上的泪痕在灯光的照耀下一清二楚，她红肿的眼圈不时溢出的泪水沿着泪痕徐徐滑落滴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放下书包，吃点东西吧，萧萧。”
萧萧的伯母已经把书包从萧萧身上取下，柔弱的眼睛看着萧萧的侧脸。
“我吃不下。”
萧萧撤腿跑进自己的房间，用被子捂着脑袋，再也没有出来，无论谁去劝慰。
次日，天还没亮的时候，萧萧从房间出来了。她的发丝乱成一团，走路摇摇晃晃，给人一种醉鬼打醉拳的感觉。
萧萧端来一盆热水，用打湿了的毛巾轻轻擦拭妈妈的遗照，她就那么一直来回重复着动作。她想从小都是妈妈为她做这些事，而她还没来得及为孝敬妈妈，妈妈便驾鹤西去。这是何等的遗憾。
伯母已经把刚刚热过的饭菜端到萧萧房间。
经过伯母和其他人的苦苦劝解，萧萧才勉强答应去吃些东西。这时，天色已经亮透。
萧萧苦涩的嘴巴嚼着没有味道的食物，她僵硬的手连碗都拿不稳了，一下子摔在地上破成一堆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憔悴的脸庞再次滑下泪水，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行川和余艺来了，行川看到萧萧的样子，震惊了。
昨天萧萧回家之后，余艺从行川那儿得知萧萧有事请假回家了。余艺心想，“她怎么没和我说就回去了。”
余艺带着疑问向家里打了电话，从电话里得知萧萧的妈妈因胃癌抢救无效死亡。余艺的妈妈说，“正要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先打来了。”萧萧的爸爸和余艺的爸爸是世交，同居一个城市。
余艺知道事情后，立即告知了行川，让行川和她一块回去，她担心萧萧承受不住。而旭日和老师去另外一个城市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向学校递交请假说明书后，行川和余艺连夜赶去萧萧家。
萧萧爸爸看到行川来了，他对行川说：“萧萧是个倔强的孩子，或许只有你才能劝动她了。”
行川没有对萧萧说什么，而是一把抱住萧萧，萧萧在行川的怀里痛哭起来。
“一切都会好的。”
“不，不，不，不。”
行川用手指拨开萧萧散乱的头发，“你看你，像个小花猫一样。”
余艺打扫了地上的碎屑后，退出房间。
萧萧和行川坐在床沿上，行川紧紧的抱着萧萧。
“都怪我，要不是我做了噩梦，要不是我不听话，妈妈就不会走了。”萧萧握紧拳头，使劲敲打自己的膝盖。
“萧萧，别这样。你没有不听话，做噩梦也不是你的错。萧啊，安静下来，一切都会过去的。”行川用手阻止了萧萧。
萧萧扑在行川怀里，声音不停地打颤。
昔日活泼可爱的萧萧，因为妈妈的逝世而受到巨大的打击，变得如此脆弱不堪。行川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当灾难降临我们头上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过去是多么的幸福，只是我们没有去珍惜。
现在，已经物是人非，晚了。
萧萧正是觉得自己没有去珍惜过，才会这么难过。要不然一个平日里挺有理智而且坚强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
行川认为萧萧过于把往事累积的情感往自己的肩膀上放。生命终结与否，在于天意，岂是一个凡人所能改变。
行川并不相信什么天意，他不过是强调后者罢了。
谁叫人是情感动物呢？
看到萧萧这么难过，行川的心像被刀子划过一样。这引起了行川对生命与存在的思考。
萧萧的脑袋靠着行川的肩膀，行川感觉到了萧萧的太阳穴在跳动，好似一种神秘的力量冲击他的心脏，打乱了他的思想，出现了幻觉。
行川看见天真的儿童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跑到一棵树下，在那儿打起了滚。
滚着滚着变成了各色人物，穿梭在人类社会中，脸露严肃的表情。
说起严肃的表情，行川记得最清楚的便是那位叫作巾一的医生。
巾一是学校里的校医，听说医术高明，能够医治各种疑难杂症。然而这并不是巾一最为出彩的地方，而是他写的书《生命论》。不过不幸的是上个星期去世了，校方发布的消息是巾一属于因公而逝，作为我们学校的精神模范，应当给予厚葬。
所谓的厚葬，也就是在学校开了一个追悼会，随后在巾一的尸体上盖了一面锦旗，便拉去火化了，后面的具体事宜学生们并不知闻，也没有人去打听。萧萧和行川当时参加了追悼会。
行川听同学说，巾一不苟言笑，是个严肃的人，但是心肠特别好。
在巾一《生命论》的序言中也提到了这点，据说这本书的序言是一个老教授写的，而这个老教授是巾一的同事，在几年前已经退休了。
行川注意到一点，巾一的书只在学校里卖，在其他地方没有看到过。
一个看过《生命论》的同学告诉行川，生命其实是一个点，巾一用了一种简单的方法证明了这个点的存在，并且推导了它的可存在性。在理论上，生命点可以由终点和原点无限趋近而获得，而巾一用的方法却是解刨。
这本书出版有几个年头了，但是真正读过的并不多，当然，能够读懂人就更少了。所以，后来就没再出版了。
行川感到纳闷。按理来说，巾一应该适合搞哲学，而现实中的巾一却是一名校医。
行川的疑问，在坊间传闻中得到了解答，但是他表示不相信。
行川本来打算抽出一些时间向巾一请教一些关于生命的问题，没想到巾一不到五十岁便逝世了。
此后，没有人再过问巾一的生世，他的一切留在了时光空隙里。
在巾一去世后的日子里，行川总是感到不安，因为校医院在他的寝舍的旁边，虽然隔了一栋楼，但是一到夜晚行川脑子里就会闪现白大褂的影子。
白大褂的影子，成了行川这个星期以来挥之不去的阴影。
直到一天晚上，白大褂的影子才从行川的脑子中消失掉。
那是一个下着暴风雨的夜晚。夜空中电闪雷鸣，窗外的气氛十分压抑。行川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个问题。
“什么是死亡？”
首先，行川从生物学的角度，在脑海中大概想象了一下生物体是如何死亡的。
其次，他搜寻现实中的实例，以求证明。
最后，行川从迷局中走出来了。
行川自个都忍不住笑了，一个看似轻浮而又深沉的问题，竟然被他如此戏弄。
他想到，世间的人又何尝不是自己戏弄自己呢？
与其绞尽脑汁去做这种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还不如珍惜眼前的幸福。
当然咯，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自己处于幸福之中。
最幸福的人，行川认为是那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死亡而珍惜每分每秒的人。
另外还有两种人，在行川眼里，是属于不幸的群体。
一种是整天愁眉苦脸追问生命源头的人。
另外一种是活于现实物质中，为生活琐事较斤计两，而不知道方向的庸行者。
行川眼前仿佛浮现芸芸众生。
恪守职责的警察带领囚犯们做健身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刘是今年刚抓进来的囚犯。于昨日被判处死刑，今天下午一点执行。
话说十二点左右的样子，小刘的亲属来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他们眼里的仇恨和抱怨已经烟消云散，因为对于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他们认为怀有仇恨和抱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虽说人们称呼该囚犯为“小刘”，其实这个囚犯的岁数不小了，大约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他的实名叫作刘向东，是一家甲级医院的名医，远近口碑不错。
他犯罪的行径却在今年暴露了。
他被一位女患者举报。
警察深入调查，发现已经有好几条命在他的手上了。
于是，他被逮捕了，并且被判处死刑。
行川一恍神，心想：“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行川发现，萧萧已经睡熟了，他想：“萧萧昨晚没睡觉吧。痛苦使人无法入睡。”
他是根据萧萧的黑眼圈来判断的。
行川轻轻的把萧萧抱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便从卧室出去了。
“萧萧睡着了吗？”萧萧爸爸一脸担忧的问行川。
“伯父，萧萧昨晚可能没睡觉，过于疲惫刚刚睡着了。”
“唉，萧萧这孩子啊。”萧萧爸爸右手抹去泪水。
“伯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尽管说。”
“行川，来，跟我来。”
萧萧爸爸领着行川走进他的书房，里面装饰很简单，却不失文雅气派。
书房里有两个木凳子，凳子上面的油漆被磨得亮晶晶的。
“行川，来坐下。”
待行川坐下之后，萧萧爸爸挨着行川坐下。
“虽说现在你和萧萧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我和她妈妈早就把你当成女婿了。”说到这儿的时候萧萧爸爸抽搐了几声。
“你和萧萧都是单纯善良的孩子。”
萧萧爸爸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萧萧身上有一种其他女孩子没有的气质。让人琢磨不透，也让人感到担忧。在萧萧很小的时候，她妈妈领着萧萧去让算命先生给算命。算命先生说萧萧此生命途多舛。我当然不相信。”
“这年头，有谁还相信迷信，除非他是傻子。郑芸不过是突发奇想罢了，她也不相信迷信。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没有信仰的人，从不不信仰哪个宗教。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萧萧的确与众不同。”
萧萧爸爸像在回忆什么。
“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去邻近城市旅游。那时萧萧读小学。在郑芸出事之前。”
行川迷惑，心想：“伯母出过什么事吗？萧萧没和我说过呀。”
行川没打断伯父的话。
“旅行嘛，当然会买一些东西。我们逛了一条商务街，那条街的商品琳琅满目，至今我记忆犹新。”
我问萧萧：“萧萧，你看这儿有很多好看又好玩东西，你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萧萧说：“爸爸，我不要什么。”
我又问她：“怎么不要呢？买回去和小朋友们一块玩。”
她说：“爸爸。我给您分析一下，为什么我不打算买这些东西。”
我感到震惊，没想到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竟然会这样说。因为小孩子嘛，看到喜欢的玩具之类的东西，肯定会乞求父母给他买，如果不给他买，他可能就会耍赖皮不走了。而萧萧却不是。反而给爸爸分析不想要那些东西的原因了。
萧萧的分析思路清晰，“第一，我不能完全沉溺于物质。第二，我已经长大了，不玩小孩子喜欢玩的东西。”
当时我是既震惊，又想笑啊。
她妈妈说：“咱家萧萧已经长大了，才不玩那些玩具呢。是吧，萧萧？”
萧萧回答：“嗯，爸爸妈妈，咱们走吧。”
当我问萧萧想去参观哪儿的景点的时候，我又被她的回答震撼了，那次连她妈妈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说：“萧萧，咱们去莲花公园走走？”
“爸呀，我都说过了，不想去莲花公园嘛。你们要去，自个去算了。”萧萧发脾气了，挺倔强的一个孩子。
我又说：“你不想去莲花公园，那想去哪儿呢？”
萧萧摇着我的手，微笑着对我说：“爸爸，咱们可以去殡仪馆看看吗？”我说：“不可以。”
萧萧被我的话吓得想哭了，但是她没有哭。
她妈妈安慰她。“萧萧，咱们怎能去那种地方呢？不去了啊，咱们还是回家吧。”
本来打算带萧萧去莲花公园玩，后来因为这事没去成。
回家以后，她妈妈提议带萧萧去医院看一下。我说：“你想多了，小孩子嘛想到什么说什么，萧萧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自然不会隐藏什么了，她想到什么，她都毫无掩饰的说出来，所以说她很单纯。”
说实话，那件事真把我和郑芸吓到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去想那些大人都想不通的问题。”自从那以后，我们不经常去旅行了。寒暑假期间，也都是在家。
“伯父，我可以问一下刚才您说伯母出什么事吗？”行川小心翼翼的问了。
“我还以为萧萧和你说过。”
“到底是什么事呢？”
“关于郑芸截肢的事。”
“截肢？伯母怎么了？”
“说来话长咯。”
萧萧爸爸叹了一口气。热泪盈眶。
“其实真正命途多舛的人是郑芸。我和郑芸从小是青梅竹马。后来经历了一些波折才走到一起。”
行川仿佛从伯父深邃的眼光中看到一连串的故事。
“郑芸幼年丧父，由母亲扶养长大，直到读完大学。由于某些原因，原先和我结婚的人不是郑芸，也就是说，郑芸不是我的原配，而是萧萧的亲身母亲。可悲的是萧萧的亲身母亲因为疾病故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始终没有从这个噩梦中走出来，在郑芸的真心关切下我终于逐渐回到这个可爱又可恨的世界。”
萧萧爸爸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讲。
“郑芸对待萧萧，甚至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这就是萧萧为什么这样难过的原因了。当然，萧萧至今可能还残留一丝愧疚。虽然我和郑芸多次劝慰过萧萧，说截肢的事和她没有关系，而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但是萧萧一直认为是自己犯的错，始终不敢正视。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靠行川你去说服她了。”
“伯父，是什么事呢，为什么会让萧萧感到如此愧疚？”
“萧萧放学的时候，那天我去上班有事还没回来，所以是郑芸去接萧萧。没想到发生了悲惨的一幕。萧萧那是还小嘛，不懂事。她跑着跑着就跑到马路中间了。当郑芸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子向萧萧驶来。然后，郑芸跑过去一把将萧萧推开，而她自己却被车子碾过。最终不得不截去右肢。而郑芸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舞蹈，毕业之后在我们这个城市的一个中学当了一名舞蹈老师。对于一个舞蹈老师，截肢等于要了她的命嘛，不过后来换上假肢之后，郑芸又能够回到舞台上跳舞了。”
萧萧爸爸眼里噙着泪水。
；“而这次，郑芸没这么好运了。谁能与癌症做斗争呢？呵呵……”
“伯父，你也不要难过了，生死在天。”
行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这句话的。“生死在天。”因为行川从来不相信人的命运被上天所掌握，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是自己而不是外界。行川这样说，不过是作为安慰伯父的话语罢了，而他本身在心里是不苟同生死在天的。
“我算是看穿了生命，一切不过浮云而已。我打算处理完郑芸的后事便出家去了，余生就在寺庙度过吧。我总觉得这一生经历的祸事都是自己的罪过，就让佛家为我洗刷心灵上的污垢吧，虽然我不信仰任何宗教。”
行川没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自然不懂伯父的做法，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理解和支持伯父。
行川心想：“或许伯父累了，毕竟看过世间那么多的烟火，经历过人生真正的春夏秋冬，对每个季节都有独特的感受。在一个清净的地方，伯父说不定活得不至于那么累。”
所以行川没有说一句话挽留。
“郑芸生前和我认真的谈论过你和萧萧的婚事，这事儿郑芸躺在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仅剩最后一口气仍然念念不忘。死后，她也没闭眼。”
郑芸说，“今生最遗憾的事，便是不能看到萧萧和你结婚。”
“在她查出癌症之前，我们俩曾商量过你和萧萧毕业以后就把婚礼办了。没想到……”萧萧爸爸抽咽起来。
“毕竟天意难违哪。”
“这辈子我们亏欠你和萧萧的让我们下辈子再补偿吧。”
行川连忙接过话，“伯父，你和伯母没有亏欠我和萧萧，反而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你们辛苦了大半辈子，都没等到我们尽孝，我们于心何忍。”
“行川，孩子哪，你千万不能这样想。我们把萧萧托付给你，增加了你的负担。”
“伯父，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呢。我和萧萧是真心相爱，怎么能说是负担呢。”
“你这样认为就好，两个人在一起靠的就是相互理解和支持，像我和郑芸一样，虽说历经各种磨难，但是我们依旧过得开心快乐。希望你和萧萧也要过得洒脱活得漂亮，永远快快乐乐的。”
“伯父，我和萧萧会的。”
“孩子啊，萧萧就交付给你了。”
“嗯，伯父，我会照顾好萧萧。”
“我出家以后，这老房子虽说不值几个钱，但毕竟我们在这儿生活了许多年，都有感情了，就算是我和郑芸送给你和萧萧的结婚礼物吧。哦，对了，还有我珍藏的那些书。行川，我知道你是个爱书喜欢看书的人，那些书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书，也送给你了。里面有我早年写的一些书，有时间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随便翻翻。多看书，总是有益处的。”
行川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是伯父的余生心愿，是对女儿萧萧的终生牵挂。与其说是把伯父伯母的感情传承下去，不如说是行川替伯父伯母履行对萧萧的牵挂。这种来自于萧萧父母的牵挂，承载了一种最本质最纯真的爱。
行川相当起了一座桥梁的作用，这种作用便是责任。一头是伯父伯母殷切的嘱托，另一头是伯父伯母的牵挂对象，也是行川心爱的的对象萧萧。
萧萧爸爸松了一口气。面容轻和些许。
沉甸甸的责任使得行川有些紧张，但是来源于内心的那种喜悦和欢乐把它给消解了，因为行川意识到一个男人存在的真正价值是以责任为依托，并在现实中践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