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宣见她不说话,蹙了蹙眉,道:“怎么了?”
安娘启唇要唤囚牛,还未出声,成人形态的囚牛推开门,走上前将安娘拥进怀里,略不满地对洛承宣道:“你吓着她了。”
“她不认识我了?”
“啊,”囚牛随口应了一声,低下头轻声安抚安娘:“小妍儿不怕,承宣不是坏人。”
安娘美眸微阖,喃喃道:“承宣……”
洛承宣薄唇轻抿,复又展颜,退后两步单膝跪下:“末将洛承宣,参见皇太女殿下,殿下圣体安康,末将护驾不力,请殿下责罚。”
莫名其妙变成皇太女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安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洛承宣发现太久不见,他家皇太女连话都不爱说了,虽然更漂亮了,话说为什么会更漂亮?
“铁骑营原共四千二百八十六人,经望归之役,死伤三千七百五十八人,叛变五百二十二人,现有余部共六人,洛承宣,潘钰,肖遥,夜天麒,欧阳幕哲,简澈,军医雪一一,负伤,下落不明。”这一段话洛承宣倒背如流,一个个数字是他带着潘钰夜天麒,在满目疮痍的宫殿一个一个数清楚的,那些尚有余息的战友,浑浊的眼里净是不甘心,还有对皇太女安雅妍的怀念。
如果皇太女在,我们一定会赢。
可是皇太女不喜欢打打杀杀没人知道,皇太女是自愿离开没人知道,那么多弟兄的伤亡皆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善念也没人知道。
他瞒的那么好。
仿佛她还是那个铁骑营四千多个人的全部信仰,战无不胜的沙场牡丹。
洛承宣原以为自己看见安雅妍的一瞬间会怨她不顾一切远走高飞,可到真正到了这时候,只想亲她抱她,不为别的,只是想确认他的掌上明珠还在,还好好地活着,那样鲜艳夺目地活着。
“皇太女?球球。”安娘轻轻扯了扯囚牛的衣角。
囚牛会意,答道:“安皇早先唯有一子一女,小妍儿的兄长唤作安宇晨,乃先月皇后所收养,故封你为皇太女。”
洛承宣眼圈微红,颇为挫败:“殿下怎么不问铁骑营?”
安娘转过脸看他,粉唇微启似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洛承宣叹了口气,见安娘没有喊他平身的意思,索性自己站起来,一言不发推开门离去。
安娘垂下眼睑,囚牛梳理着她一头青丝,柔声道:“小妍儿,你叫安雅妍,记住了吗?安雅妍。”
安娘,不对,是安雅妍,点了点头,轻声问:“三少来了?”
囚牛蹙眉,声音有些严厉:“小妍儿,你听话,既然承宣来了,就离慕容初雪远些。”
“为何?”安雅妍近乎本能地排斥,推开囚牛站在了窗前。
囚牛跟在她身后,道:“月皇后曾为你和承宣定下婚约,除他之外,谁都不行。”
安雅妍没说话,身形微颤,囚牛两步上前,楼下是一身粉白的慕容初雪,仰头望着窗口,身旁的媚阳揪着他的袖子哭的抽抽搭搭。
不知道慕容初雪和媚阳说了什么,媚阳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也抬头看着安雅妍。
慕容初雪张开双臂,唇角微勾,做了个口型:下来。
他家安安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听话的,慕容初雪抱着美人如是想到,头顶的囚牛快要气炸了,可并没有什么卵用。
慕容初雪抱着安雅妍快步走出醉香楼,媚阳拿着一沓银票递给林妈妈。
待林妈妈骂骂咧咧地走开,媚阳看了看仍旧开着的窗户,好像刚刚看见了一个人。
媚阳小心翼翼地推开花想容的门,还没晃过神就被囚牛掐住了喉咙。
“慕容初雪,惜怜。”声音冷的吓人,媚阳惊出一声冷汗。
小饕餮不知从哪蹦出来,奶声奶气地喊道:“大哥,住手!”
“有你什么事,滚!”囚牛眼上的软绸跌落,露出骇人的双眸。
饕餮皱着一张包子脸,坚定不移地要凭三头身去拽他大哥的手臂,囚牛看着都丢人,一顺手将媚阳甩在床榻上,拾起软绸重新系好,转身离去。
“姐姐姐姐。”饕餮扒在床上看晕过去的媚阳,伸着小手摸她的脸,手上隐隐泛着黑光。
鸿雁居。
“安安这个好吃。”慕容初雪抬手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片酸菜鱼片放进安雅妍碗里。
安雅妍味如嚼蜡地放进嘴里,咽下去,好像在完成任务。
“算了。”慕容初雪将筷子放下,走到另一边去抱住安雅妍,发泄似地咬住耳垂,含糊不清道:“我还没发气呢,你怎么这样不开心?”
“三少。”安雅妍怕痒,慕容初雪的的呼吸近在咫尺,惹得她发笑。
慕容初雪放过饱受折磨的耳垂,又捉住安雅妍的食指咬了一口,安娘笑道:“三少不是兔子吗?怎么咬人?”
“兔子急了也咬人。”慕容初雪轻轻地笑,笑了一会儿松开了抱着安雅妍的手,“这样,算个怎么回事?”
安雅妍的笑容也渐渐褪下,捂住脸道:“我不知道呀。”
慕容初雪没再说话,心里想的乱七八糟:安安喜欢谁,我喜欢谁,我喜不喜欢安安,安安喜不喜欢我,惜怜,那个什么承宣,囚牛,老大,小四,好烦。
“三少,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你?”昆仑仙山的故事安雅妍没有再听过,可她不是傻子,先皇后名唤月,她名字里有个妍字,那个小表妹妍儿,是不是就是她。
“你这话很耳熟啊。”慕容初雪失笑,清了清嗓子,“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安雅妍差点没一巴掌拍上去,总是没个正经,忍着炸毛将缘由说了。
慕容初雪神色微凛:“安安,这样行不行,你先离那个人远一点,不许亲他也不许让他亲你,妍儿的事我回去问大哥,还有……”慕容初雪顿了顿,“我们两个到底在想什么,自己理一理,好不好?”
安雅妍乖乖点头,慢悠悠地起身想回醉香楼,还没走两步又被慕容初雪从身后抱住。
“不行,”慕容初雪委屈道:“最后一次,短时间内的。”
安雅妍不解,转过身要问,被慕容初雪扣住后脑勺亲的天昏地暗,直到回了醉香楼还迷迷糊糊,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