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咱们的女儿肯定是绝代佳人。”刘彻接过阿娇手中的泥娃娃,用笔细细的描绘起来,为她穿上华贵的牡丹如意宫装,就连发髻上的首饰都描绘的惟妙惟肖。
阿娇看着被刘彻放在一边的男娃娃,拿起小刀仔细雕刻,直到他的面部表情全都呈现出来,阿娇才长舒一口气,一板一眼的对着那娃娃说话,“你看你爹爹,他只疼妹妹,不疼你,也只有娘亲疼了。”
刘彻刚好把那女孩描完,看到这一幕,不禁扑哧一笑,“男娃子没有那么娇气,凡事都应以妹妹为先,再说,他长得那么像我,我干嘛不疼长的像你的女儿,去疼他呢。”
“夫君……”阿娇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娇羞的拍打了他一下,两颊绯红,煞是可爱。
刘彻真的很想去亲亲那绯红的脸蛋,但是碍于还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情愿的压制了下来,陪着阿娇一笔一划的把男孩子的衣衫表情描绘出来,登时,一个小刘彻便出来了。
“公子和夫人真是恩爱,让小人也想起了自己的老伴,若她还在世,小人会对她好上千百倍,弥补之前对她的愧疚。”那摊贩刹那间泪水纵横,填满了他脸上的沟沟壑壑,让人唏嘘不已。
“先生为何这般说?”阿娇最是见不得这般感人的场景,连带着对摊贩也越发尊敬起来了。
“小人可担不上先生一说,小人自小家境殷实,先母还在时,给小人指了一门亲事,便是小人过世的老伴。那时小人不懂事,只心心念着邻居家的妹子,将妻子冷落在侧。她却不哭不闹,还央求先母把那妹子纳给小人做妾,小人喜不自胜,娶了那妹子后更是不想踏入妻子的院子。”那摊贩盘腿坐了下来,阿娇托着下巴看着摊贩,刘彻顺势把她和两个泥娃娃拦在怀里。“后来,小人家道中落,那妹子带着自己的家私竟然跟着其他男人跑了。小人绝望之时,想着投井自杀,被妻子救下。小人此后浑浑噩噩,整日吃喝嫖赌,妻子在娘家求了些钱财,也被小人败得一干二净。妻子娘家逼迫她写和离书,她却不依不挠,死活要跟在小人身边。并教会小人这门手艺,让小人养家糊口,却在小人幡然醒悟的时候,她竟然撒手人去,独留下小人这个糟老头子。大夫说她是,年轻时候忧郁成疾,早已经是灯枯油尽了,却苦撑到小人悔改。”
听完摊贩的诉说,阿娇早已经是哭的一塌糊涂,泪水浸染了她的妆容,看起来很是狼狈,刘彻看着这般不顾形象的阿娇,甚是吃惊,后又反应过来,果然在看她时,她竟然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好似害怕那灯枯油尽之人会是自己一般。
刘彻心中一痛,难道自己的作为竟让她这般没有安全感吗?
韩嫣见状留下一锭银子,刘彻拉起泣不成声的阿娇,朝着宫门处大踏步离去。阿娇被他半抱着,声音有些颤抖,“皇上会不会像司马相如和那摊贩一般,会不会把臣妾扔到一处宫殿,便再也不管不顾了。等到臣妾写了陈情书也不再见臣妾一面,直到臣妾灯枯油尽,忧郁而亡。”
阿娇的声如蚊蝇,却听得刘彻是心惊肉跳,在街道中央一把拥住她,使劲的把她禁锢在怀抱里,阿娇紧贴着刘彻的胸膛,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哭的越发放肆了,刘彻更是心疼,道,“后宫三千,朕心中却只有阿娇一人。”
听见刘彻的告白,阿娇顿时痛哭起来,“若有一天,皇上不喜欢臣妾了,一定要告诉臣妾,让臣妾自己走,不要赶臣妾走,那样对臣妾会比剜心还痛。”
阿娇不敢相信,刘彻会疼宠自己一辈子,就凭着自己是窦太后宠爱的外孙女,是权势滔天的窦太主的女儿,皇上也一定会借他人之手除掉窦家势力,到时候,不管是爱还是不爱,都不是他们两个能把握的。
刘彻打横抱起阿娇,宫门的守卫见到这样的帝后,登时吓得不发一语,连行礼都忘记了,直等到韩嫣咳嗽两声,才反应过来,“皇上,襄轴公公已经等在里面了,不知今日淮南世子是否还进宫?”
门口的守卫见一行人少了世子,有些纳闷,若是世子等下过来,自己是否还是要再去建章宫禀报?
水儿他们才发现刘迁不见了,也是,那个浪荡子,鬼知道途中被哪个女人勾掉了魂儿,韩嫣不屑的说,“皇上,那刘迁……”
“小王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刘迁出现在他们身后,其实,他一直跟着他们,只不过看见阿娇痛哭的模样,心里莫名的烦躁,便当街调戏一个美女,顺便去路边的歌舞坊看了会儿歌舞,后来实在想知道阿娇怎么样了,也紧赶慢赶的跟上了。
“迁和嫣都去非常殿等朕,朕送了皇后就过去。”
正好襄轴过来看皇上是否回来,正好看见皇上抱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整张小脸全都埋在皇上怀里,“皇上请移步。”
刘彻抱了阿娇上了轿撵,令人把纱幔放下来,阿娇才把哭花的脸露出来,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又慌忙用手遮住了,“皇上不要看,臣妾只想给皇上看自己最美的一面,现在的臣妾实在是太丑了,要是皇上看见了,以后怕是再也不肯来臣妾的椒房殿了。”
刘彻露出一个微笑,大手轻轻拿开阿娇捂着脸的小手,顺手牵走了阿娇的锦帕,一点一点为她擦拭起来,“不管娇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朕最美的皇后的,娇儿还是让朕给你擦一擦吧,若这幅模样被你们宫里那些刁钻的宫女看见了又要说朕欺负你了。”
阿娇想起叶儿平日里对皇上并无特别多的好脸色,尤其是薄氏受宠期间,不由得噗嗤一笑,“椒房殿最刁钻的丫头就跟在臣妾身边呢,不过,现在她是没有时间刁钻了。”
阿娇轻轻掀起纱幔,看着抱着泥娃娃走在乔明懿身边的水儿,娇美无限,不见了平日的张牙舞爪,越发的温柔似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