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因自由性与活动空间非常大,深受南金年轻男女的喜爱,参加的人络绎不绝,不少各地年轻男女亦赶来参加。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星月河真的是一条很美的河。
河畔远近多为枫树林,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夹杂其中——河光掩映,天上一副画,水中亦一副,河面漂浮的落叶更添了几分纯静与殇美,满山望去,让人看了亦醉了。
星月河畔宛若一副空山鸟鸣的山水画般,给人宁静致远的心境,但随着车行靠近,原本这样一副山水画却因为人声的吵杂而破坏了静的美感,不过亦增添了几分生气。
此时,晌午。
在河畔外场停满了各式马车,有本地私家的,亦有外地租来的。而场内河岸两边亦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
林地里大小红叶纷杂飘落,红红的满地,远远看去就像铺了一层十丈软红。
女子聚到东,男子汇在西,中间隔着星月河,以船为渡。
河东,红绸丝带一线牵,沿河一树绕着一树,缠绕缱绻,红丝带上挂满五颜六色的绣帕,与林间吹来的山风缠缠绵绵,随风飘摆。来自绣帕上的脂粉香气,随着清风飘过这头,涤荡对岸的雄性气息,若有若无地索绕一众男子鼻间,令人心怡神往,甚至心痒难耐。
风清理戴着面具,在河的最下游处,扣上了那绣了一只专属她的标志性图纹鸭子的帕子。
京城无人不知,这“丑小鸭”专属主人是谁,唯恐避之不及。
今夜是情人节的头夜,想必有不少男女已经找到心仪之人了吧。
金叉之年起,她抱着对地方民俗的兴趣,偷偷地背着四哥,在七夕连续挂了三年的绣帕,从无人问津,今年,她本无意参与,却又因事前来。
不知是否来迟了,姑且等上一等吧,她安慰着自己。秋意萧瑟,由于靠近山林,秋风带着一丝侵人的寒意扫起落叶,一层层堆积在无人坐落的桌椅下,她选了一处清冷独坐。
张望着过往的船只与月台处不断的进出的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待初始有多期待,最终便会失落更厉害,也许四哥有事临时没来,又或许他早约了人离开了,到底要不要等下去呢,不见熟悉的人来,她有些六神无主。
虽然自己的绣帕是因为四哥而挂,但男子之中,唯独他不是她能求想的,罢了,不如归去。
她打算起身收回自己的绣帕,却见一名女官匆匆碎步小跑,东张西望,一脸焦虑。
“风清理。”那女官高喊一声,行色匆匆,冲着下游寻来。
“我在这里!”她摘下面具,招了招手,向那女官示意自己的所在。
“恭喜女郎,贺喜女郎!有人摘了女郎的绣帕,正等着见姑娘,快随我来罢!”那女官急急摆手,让她跟上自己的步伐。此人官服所属正六品,寻人这等小事按理劳烦不着她的,但见她那股积极的劲儿,似乎有什么人不能怠慢一般。
“啊?”太意外了,来人一脸的谄媚,她有些蒙住了。
这无心插柳之举怎会有人在意呢?是什么人这般无畏或是这般无聊?因心中甚是疑惑,她等不及行至月桂台,问起身边之人,“这位典宾大人,可否告知是谁摘了我绣帕呢?”
那女官转过头朝她睇望了一眼,脸上立即堆着笑,说道:“五姑娘,我原以为你连续挂了三年的绣帕,实在是不得公子们的喜欢,这姻缘也差了些。不想,原来你的姻缘只为这贵不可言的天赐之缘,究竟摘了你绣帕的人是谁,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啦!”既然对方喜欢买关系,她也就不再多问,默默地随着女官一同走向月桂台。
三个女人一条街,喜欢在背后说长道短的不在少数。
她特殊的容貌令路过之人侧目,几人在她的背后戳戳点点。
“咦?那不是丑五吗?她不是从不抛头露面的吗?”
“她出来一向都是戴着幂篱,怎么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是七夕,难道她想要男人了?”
“就她那令人瘆瘆的模样,会有人要吗?”
女子们的目光一直绕在她身上打转。
“对呀,听说她总在下游那挂绣帕,都挂了三年了……”
“啧啧……真是难为她了,为得个男人如此努力挂了三年!”
一人话音刚落,众人嘻嘻笑起。
众人正奚落风清理,却瞧见一名紫色凤袍男子手中拿着“丑小鸭”,迎着她走来。
“怎么会?那是……”
“不可能,他怎么会看上她?”
“为什么,好男人都要她……”
女子们各种羡慕嫉妒恨地心中狂吼……
“这——”这人身穿紫色凤袍,他分明是……
怎么会?风清理用手揉了揉眼,不能相信所见。
“你好,五姑娘。”紫衣男子语气平淡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确定你没有摘错绣帕?”那上边绣的可是一只蹩脚的鸭子呀,她淡淡地疑问。
摘下她的绣帕的人,如没有猜错,此人一定是太子金玉锦。记得那日船上金玉嬛无意提过太子对她有入主东宫的担心。面对这位太子,她心里多少有些防范。
“呵呵……五姑娘不必多虑。我既愿意摘下这绣帕,便是心中欣赏以及认定了它的主人。”金玉锦摘下面具,语气不得见有多诚恳,但是话却说得漂亮。
“想必你已从衣着上认出我是谁,我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
“那日,府上举办游船赏花会,原本是好意,都怪那宫女手脚太笨,害姑娘无端遭了一回罪,为表歉意,本太子愿娶五姑娘为太子妃。”
金玉锦说这番话时声量突然提高两倍,生怕周围的人没有听到似的。此举所表决心之坚,但听在风清理的耳中却难免有惺惺作态之嫌。
“当然,本太子今日之举,并非仅因愧欠所致,对于姑娘的绝顶舞艺,金某歆慕不已。”
“若今日五姑娘有心觅良人,我愿毛遂自荐,五姑娘看本太子如何?不知在下合姑娘眼缘否?”金玉锦一番肺腑,情言灼灼,好似真的为了愧欠与爱慕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