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事见雨丝面颊微红,问道:“可是有了心上人?”
“啊?”雨丝更是不好意思,脸颊更红了。低着头,揉捏裙角,半晌才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宋管事见雨丝这番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雨丝被宋管事这么一笑,显得更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女儿家的心思就这么暴露,难免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宋管事笑得更欢,多少年没这么快乐的笑过了,她已经不记得了。这些年深宫中的生活,甚至让自己忘了原本的面目。笑,对她而言甚至是件奢侈的事情,她不敢相信会有一天会被一个刚入宫的女子惹得开怀大笑。女儿家的心事,她不是没曾有过,只不过,时间的流落,岁月的流逝,让自己渐渐忘却了当年的心事,忘却了心中的那个人。想到这里,宋管事心中微微有些落寞,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时间能够忘却的。或许能藏在心底最深处,可惜,当那尘封已久的灰尘被揭开时,竟然赤裸裸的暴露出来,不留一丝痕迹。
“姑姑~”雨丝难为情的推了推眼泪都笑出来的宋管事。
宋管事做了个深呼吸,忍住不笑,才缓缓说道:“你可知宫中女子都是皇上的女人?若是被他人知道,你可知后果?”
雨丝点头,不再说话。
宋管事见状,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不过,若你能在御膳房中混个一官半职,那就是女官,能够有出宫的机会。”她不晓得这样算不算是违反宫规,告诉新人能够出宫的方式。
“真的么?”雨丝听完宋管事的话,明显眼睛发光。
宋管事点头:“这种事情之前并不是没有先例,成为女官,也算得上是品阶。若能使龙颜大悦,出宫并非不可能。虽说规矩是老祖宗定的,可,皇上是天子,天子之话并非不可。”
“之前有过先例么?”雨丝看起来很是兴奋。
“是。”宋管事想了想,将思绪整理清楚,说道:“你可知当今皇上的生母,洛神夫人?”
雨丝点头:“知道,洛神夫人生了两子,一位就是当今皇上。另一位是睿王。”
“对,没错。那又可知洛神夫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宋管事继续问道。这次雨丝只得摇头,她的确不知。
“洛神夫人还未嫁给端王,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生父的时候。是宫中御花园的花官。管理御花园中的花草。端王尝常出入宫中,一来二往,生了感情。当时先皇就为两人赐了婚,封为洛神夫人。在宫中也算得上是佳话了。”宋管事缓缓说来,那个时候她还未出生。确实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我可以么?”雨丝怯生生的问。
宋管事微笑,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当年自己。心底一种莫名的喜欢,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准到底是喜欢雨丝,还是说喜欢她是周瑾连的义女:“成事在人。”
成事在人?成事在人!这句话一直在雨丝心中回荡,她有一丝后悔,后悔进了宫。若不进宫的话,那现在又是什么样呢?
自打静妃来过沁园之后,三天两头便邀人来请懿沁前去游院观花。懿沁瞬间在佳人馆中的地位上升起来。不知名的知名的闲来无事老往沁园转悠,想方设法结识懿沁。懿沁看着来来往往看自己的人,不由想笑。现在只不过是被静妃喜爱,便已有那么多人攀岩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暖了龙床,还不一朝飞天?她确实很忙,忙到雨丝去了冷宫之后也一直没时间去看望,庆幸雨丝那边有宋管事和思佩两人时不时去看望,照料,自己倒也放心不少。可心中的愧疚还是难免的,毕竟雨丝临走的时候她连面都没见。当时她正陪着静妃游院。少了雨丝的陪伴,怎么的还是觉得有点寂寞。
“娘娘,今儿个戴这支插好么?”翠蝶捧着一支翠绿色的发簪递到静妃面前。
静妃用眼角轻轻瞟了一眼,点头。翠蝶小心翼翼为静妃插上。这些日子,静妃好像很喜欢佳人馆的那位佳人,无论什么事都会叫上那位佳人陪伴。情同姐妹般。
“娘娘,翠蝶有一事不明。”翠蝶边为静妃整理容装边问。
“什么?”
“翠蝶不明白为何娘娘你会如此抬举那位佳人。”翠蝶的确不明白。若是论到容貌,懿沁绝对在静妃之上,对于以往的嫔妃而言,这种可以随时威胁到自己的女子绝对不可能留在宫中,为何他们的娘娘还将懿沁视同姐妹。
“你是说杜懿沁?”静妃用手轻轻抚mo发鬓,每次她与懿沁见面都会好生装扮。
“是。”
“翠蝶,你跟本宫多长时间了?”静妃问道。
“回娘娘,打娘娘还是侧妃时候算起,已有十年时间。”
“呵呵,十年了。真的好快。女人的容颜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待?”静妃悠叹道。
“娘娘国色天香,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容颜依旧。”翠蝶赶紧吹捧到。
静妃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落寞:“少安慰本宫了。女人年华不过一朝,如昙花一现,盛开时固然好看。只是,凋谢之后谁还会观赏?”
“娘娘多虑了。”这些日子,自打静妃发现那颗不起眼的皱纹之后,常常变现出落寞的神情,为苍老而叹。
“你问本宫为何抬举杜佳人。本宫也不过是为自己打算罢了。”翠蝶是自己的心腹,无论什么事,她都会说出来。到不是姐妹情深,算也只得算主仆情深。毕竟她跟了自己十年,十年间若没有她,恐怕很多事情也不能做成功。
“打算?”
“如今进宫女子一个比一个貌美,本宫能除掉一个,能除全部么?始终还有漏网之鱼。”静妃恨恨的说道,当初端妃进宫时,她从未想过会成为自己最可怕的劲敌。如今,日伴冷床的心情不是说出来谁都明白的。虽说平日里确实还是高高在上,可惜,皇上到底有多久没来了呢?以前还会送些东西过来,如今,好东西一股脑的朝雅居殿送,自己,早已门庭冷落了。加之端妃怀有身孕,到时候若是诞下皇儿,早晚一日会骑在自己头上。一想到这里,她胸口就一阵刺疼。
静妃继续说道:“宫中女子时间多了,最拿手的就是斗。本宫以前和皇后斗,后来和妃嫔斗。难不成日后我还得斗?本宫累了。若要斗就让其他人去斗吧。”
“娘娘是说,可以借助杜佳人消除其他人?她们斗得鱼死网破,最后渔翁得利的还是娘娘你。”翠蝶被静妃这一提点顿时明白了。说道底,那些妃嫔终究还是不可能斗得过静妃。
“这话本宫可没说过。”静妃露出微笑,皎洁的牙齿显得格外的耀眼。一个计划早在她心底蔓延开来,一步一步的实行着。终究能伴上君王的只能是自己。
雅居殿内。嘉靖帝每日一下朝便来雅居殿陪伴端妃。端妃并非美人儿,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清雅。平日里若非隆重典礼,基本上不沾半点脂粉。皮肤白而透明,腰如杨柳般纤细。如今怀有龙裔,小腹微微隆起,却还有腰身,是在难得。
端妃一身清雅的坐在嘉靖帝身边为他斟酒:“听说这届采女复选过两日便是,皇上去么?”
嘉靖端起就被放在嘴边轻轻一抿:“每年如此,不去了。”
“不好。”端妃摇头:“皇上不可不去。”
“为何?”
“采女虽说每届如此,可毕竟是为后宫填充,为皇脉繁衍而选。若是这等场合皇上不去,朝中会如何看待。”端妃微笑,模样温柔:“这话说大了,家国天下。说小了,就像是民间娶媳妇一样。若是夫君都不看看,那还了得。”
嘉靖回头神情的看着端妃,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胸前。虽说早已交欢过,可每次端妃面对嘉靖时,还带有少女的害羞,被嘉靖如此一看,端妃脸颊如桃花般红得灿烂,微微将头扭开。
嘉靖说道:“朕已经有了爱妃,其他人怎能入了眼?”
“不好。还是不好。”端妃害羞的将手抽出:“瑞儿谢过皇上的宠爱。可是,知道的明白皇上对瑞儿一往情深。不知道的,恐怕以为端儿诱惑君心,莫非皇上要端儿背上骂名不成?”
“谁敢?”嘉靖表情顿时凝聚:“朕的爱妃谁敢说一句不是?”
“不好。”端妃还是说不好:“皇上是明君,明君就有明君的样子。家国天下,国家社稷为重。而续大明香火更是社稷之本,皇上若是为了瑞儿好,就从了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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