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夸奖了。”我咬起下唇，低着头，避开了他的那双犀利的眼睛。
双手提着那烫热的烧水茶壶，那沸水的声音，灼热了此刻的气氛，那旁的周之诺见我如此倒是沉默得不吭声，而沐思，不过这兴趣缺缺的样子。但那一股茶香冲刷出来时，他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阿月，下去吧。”听到周之诺的命令时，我难以自信。为什么他的神情带着一丝的愤怒？
这让我不明所以。
“喳”我收好一些多余的茶具，跪了安，便缓缓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直到踏出那红漆的大门时，我还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这阳光可真是透析的很，直接朦胧了我的双眼，温热了这皇宫的清冷。
只是不知道这次跟沐思再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阿月，阿月。”原来是尚垠，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侯在了离那不远的地方。辗转几步之遥，便来到了我眼前。
“你没事吧？”她接过我手中的一些杯子，也就拉着我往茶室的方向走去。路，还是之前来时的走廊，此刻甚少有人经过，大概是这时，奴婢们或者公公们多数在服侍主子的原因。
尚垠缓慢地停下了脚步，开始到处张望起来，处着眉头：“阿月，告诉我，你是谁？”
这一句你是谁，我等待了多久？
我难掩苦涩，摇了摇头：“尚垠，看你说的，我不就是春花？我的小名叫阿月。”一句一句，似乎在说服着尚垠，那何尝不也是在提醒自己呢？
“我知道，你并不是周春花。”她坚定地凝视着我，目光仿若看透人心一般。“周春花，喜欢白色，特意往自个脸上涂抹，但你没有。”
“这人的兴趣，会改变的，这不足以说明我不是周春花。”这皇宫之中，没有不透墙的风。我抿着嘴，反驳着她的话。
她将目光挪开，似乎在遥望着远方的皇宫景色一般。良久，正当我以为这事不了了之时，她的叹息声却在耳边响起：“是啊，谁说你不是周春花呢？这皇宫之中，有的也不过是奴才们而已。”
我抬起头来，瞄了瞄她一眼，见她脸色如常，也放下心，抿起嘴笑了笑：“是啊，谁又说我不是呢？”即便如今的我不是春花，但那些可都会让我变成春花。
“走吧，还要去刘贵妃那里呢！”她的脚步声响起，她的身影如此的落寞，不知道这其中又有什么事情触动她的心呢？我连忙追了上去，手中的茶具时不时的传出碰撞的声音。我立马放慢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叮嘱我道：“阿月，小心碰坏。”尽管是如此轻微的一句，我感觉到那个开朗的尚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喳。”
“去，去，还不快点，看你贫嘴。”她笑了起来，如平常一般。
回到御茶室时，路晴早已在那儿，只是旁边傍着那位少常姑姑，两人叽叽咕咕地在商量着什么。一见到我跟尚垠进来，顿时鸦雀无声。我颇为诧异，这路晴什么时候跟少常如此，用眼神询问着尚垠，但尚垠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人。
少常叱着气，往茶室的内里走去。而路晴，只是站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尚垠狠狠地放下了茶具，那盘子跟桌面摩擦发出短促的“啪”的一声，走了过去。我只是站在那儿，小心安放着手中的杯子。
“路晴，这少常是怎么回事？”尚垠的话语，隐藏着少许的压抑，但响亮的足够影响到这小小茶室中的所有人，包括少常。有的人，倒是退出了茶室，有的倒是想留下来看个究竟。按理说，这平常的事情，那位少常姑姑可是凶得狠，如今却是灭了火气一般，静静地离去。我望了望她那远去的背影，再回过头观望着这路晴平静的样子，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正当我想上前阻止尚垠时，从门外走入了一位面容庄严的老姑姑，她的发饰明显与我们的不同，但看那装素，不是御茶室的姑姑，根本就不能进入到茶室里，除非有人在后面撑腰。她锐利的眼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姑姑们，这目光带着寒意。
“怎么？如此空闲，还不如多多观摩茶艺。”这声音夹杂着严肃，给人一种压迫感。她的话，虽然是对着茶室的所有人所说，但意图似乎指向尚垠跟路晴。
“是。”姑姑们齐声回答，这又是我进到这茶室中，见到过的另一面。越发地好奇眼前的这位老姑姑，到底是什么人。
她缓慢地移动着身体，走到了那摆放茶具的地方，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这茶具上面，这仿佛茶具在她的手中，是一件宝贝一般。
“这茶具如此粗燥，你们这些人怎么养得？还有闲情在这弄事！”语毕，便将刚刚抚摸过的茶具推落在地上，这一下子，发出阵阵破碎声。可，茶室中没人敢吭声。我默默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该干嘛干嘛。”她将目光投放在尚垠跟路晴两个人的身上，许久才道出一句：“尚垠，今天不是要到刘贵妃那儿吗？还不利索点。”
“是”尚垠安分地回答着，但我发现老姑姑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在评估着尚垠，又或者是路晴。然后，老姑姑也就走了出去。
我陷入了深思之中，这位老姑姑的出现，可是让茶室省了一事，仔细一想，她摔茶具的这一举动何尝不是警告所有的人呢？而她最后的一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突然，一双手映入我的眼帘。果然还是尚垠。
“阿月，你怎么啦？咱俩可要麻利点，要不然又要被周姑姑责骂了。”她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情绪。
“谁是周姑姑？”我心中已明白她是谁，但只是想再一步确认而已。
她瞪大了双眼，不相信地看着我：“阿月，你真的是这御茶室的姑姑吗？怎么连周姑姑都不认识？”
“我是不是奉茶姑姑，你不是亲眼所见吗？”我辨析着，我这进入御茶室，仅仅是几天的事情。光是忙着那人，也就费劲心思了。哪儿还有力气去认识什么周姑姑？
她低声嘟囔着：“可，每一个进入御茶室的宫女，必定会经过周姑姑的挑选的啊。”原来这周姑姑，是负责这御茶室的司职。
我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催促着她：“不是要去刘贵妃那边吗？这已经快要到时辰了。”
我的这句话，果然是有功效的，这不，尚垠果然拿起另外的一套茶具，放在我的手中，大步地走出了御茶室，那动作，快的令我反应不来。
她回过头来：“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站在那儿。”我笑了笑，跟了上去。尚垠带着我，划过几个半小不大的园子，我印象之中的那个种满梅花的院子，我知道这不远的地方，就是刘伶的宫殿。只是这宫殿之中的走廊处，与通往周之诺的宫殿，有些不同，是所雕饰的不同。这**的庭院之中多是雕饰这些花草之类的。
“阿月，看路。”尚垠的这一声音，让我从这庭院的景色之中清醒过来。可，当我看清楚这迎面走来的宫女时，我深深地叹起了气。这皇宫之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紫姐姐好。”尚垠响亮并带着一丝甜美的声音响起，对着那扑面而来的人安了安身子。我注视着那人，尚垠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着我要行礼。眼前的紫姐姐，就是以前彩蝶轩的那位。大概是我的眼神太专注，那位紫姐姐回以一笑。
“起来吧。春花，许久没见。”我不解地看着她，无法猜透她的想法。为什么她会这样记住？按理说，小安的那一丁点利息，不会有如此大的作用吧。
我还是安下了身子，行了行礼：“紫姐姐好。”
“你们，这是来上茶的吧，贵妃娘娘恰好有闲，跟我来吧。”说着，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我低着头跟上，尽管这途中，尚垠不时的投来询问的眼神，但都被我忽略了过去。
原来，这庭院真的是在不远处，奇怪地是，这庭院之中，算不上是华丽的那种，有山有水，门外的栏杆处种着一排的毛竹，凌乱却别有一番风味，这仿若世外桃源，不夹杂着皇宫之中的严肃跟阴霾。
这布置，跟我仍是苏青住在山中的景色有大同小异的味道，只是那时，眼前的是草屋而已，并没有那木房子来的精致。
我在心中叱之一笑，不管是刘伶，还是周之诺，这心中恐怕对着苏青都有着悔疚。往后的日子，可真是精彩。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通报。”不知道这位紫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看她的神色，在这庭院之中还有些地位。
尚垠碰了碰我手臂，奇怪地看着我：“阿月，为什么你笑得如此恐怖？”
恐怖？
这仅仅是嘲讽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