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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赵欣源只见过李莎几次,而且每次都是行色匆匆,来不及交谈,之所以赵欣源能够这么快认出李莎,完全是因为李莎那独一无二的气质。赵欣源一直认为,女人要独立,这样才能充满魅力,而李莎觉得,女人要有钱,这样才有足够的尊严。其实她们一直都没发觉,这两条同样适合男人。

李莎对于财富也许是天生的喜好,而对于消费是后天培养的习惯,看着橱窗里精美的商品在冲她招手,她没有理由不把它们带回家里。于是有用的没有用的,穿过的没穿过的,满满的摆了一卧室,为此张楠没少和她吵架,而此时李莎总会说:“这些东西在我眼中不过就是装饰品,装饰品嘛,看着舒坦就成,本来就是些没用的东西。”张楠开始还会和她辩论一番,后来也就习惯了,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随她去吧。

对于李莎这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她的家庭负有绝对的责任。李莎的爷爷在政府担当要职,而他的两个儿子也都经营着不小的买卖。大儿子李佳凡,也就是李莎的父亲,是一家装饰公司的总裁,从开了这家公司那天起,李佳凡就很少在家待着,忙上忙下,四处应酬,每次回家都很晚,没有时间陪女儿玩耍。李佳凡知道自己给女儿的时间太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但对财富的敬畏与渴望,又不得不催促他每天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所以对于女儿的亏欠,他总是想尽任何办法来弥补,女儿要什么他就买什么。有时候李莎的母亲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劝他不要惯坏了孩子,可他只是口头答应,依旧对李莎溺爱之极。

如此一来,毫无阻碍的成就了李莎大小姐的性格,对于她想要的,她一定要拿到,如此众多的战利品中,张楠算是最贵的一件。

张楠绝对是那种女生见了都会喜欢的男生,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又长的唇红齿白的,还是学校篮球社的队长,每次一有比赛,场外女生的尖叫声绝对是让人振聋发聩,而所有这些尖叫都给了张楠。张楠在李莎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名叫梁静,两个人感情非常好,那个女生很漂亮并且非常保守,虽然从大一就和张楠交往,但将近三年了,却还没有和张楠发生过关系。不过张楠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他那时单纯的要命,觉得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样都好,也不会在乎其他的事情。

就在将近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开始去找实习的单位,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们高不成低不就,很难找到自己满意的实习单位,张楠也不例外,这让他烦躁不已,只能每天打打篮球,用来消磨时间。这天张楠正在球场打球,而一个非本校的女生在球场外面一直注视着张楠,那个人就是李莎。李莎坐在自己的车里,透过挡风玻璃一直盯着球场,看着张楠在那里挥汗如雨,张楠矫健的身影把李莎深深地吸引,她连朋友兴宇进了车都未曾察觉。

兴宇看着李莎目不转睛的样子,笑道:“看什么呢你?我来了都不知道吧。”

“知道你来了,”李莎眼睛仍旧没有离开球场,“想不到就你们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学校还能出这样的苗子。”

“胡说什么呢你?什么苗子?”

李莎用手一指球场:“那不是吗?上串下跳的那个,全场就他欢实。”

兴宇看了看,笑道:“你说他啊,我们学长,长我们一届,都快毕业了,人家有女朋友,你就别惦记了。”

“怎么了?有女朋友就不兴抢过来啊?”

“你瞧你这人,整个一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你自己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还寻思着抢别人的?”

“你说冯凯啊?整个就是一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现在倒好,中看都算不上了,早就想把他甩了,别在我这里碍眼。”

“嘿!瞧你说的,多少人贼着你们家这位冯大少爷呢,有钱有势的,你倒不知道珍惜。”

“我不知道珍惜?那成,给你吧!”

“我?我真制不住他,那大少爷脾气一上来,还不把我吃了?”

“敢!”李莎说道,“借他仨胆儿!”

两个人正说着,张楠已经打完了球,大汗淋淋的往停车场这边走,准备回宿舍。李莎见了,笑道:“看本姑娘怎么给他个第一印象。”李莎说完将外衣脱了,打开车门,笑着站在车子旁,等着张楠过来。

张楠夹着篮球正往宿舍去,只见从一辆宝马车里出来一个女生,差不多一米六八的个子,长长地卷发垂到肩膀,身材匀称,大眼睛水汪汪的,浑身上下透着妩媚,正站在那里冲张楠微笑。张楠下意识的也冲她笑了笑,便红了脸快步往宿舍去了。

李莎回身进了车,苦笑道:“怎么回事?见着我就跑了?”

兴宇笑着说:“就你这样的,眼里都冒了火了,就差把他吃了,能不把人吓跑吗?”

“少废话,他可真够怂的,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以为他是夜店里的那帮男人啊?他可是清纯的很。”

“你给我歇菜吧,就你们这学校里,还能出来清纯的?说正经的,今儿晚上哪玩儿去?”

“你定吧,反正三里屯附近就成,离我家还近点。”

“好吧,一会儿咱们先去吃晚饭,然后逛街,然后夜店。”

“行,走吧,别在这儿杵着了。”兴宇催促道。

李莎说了声“好”,二人边开车离开了。

其实张楠一直在远处看着李莎这边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李莎旁边的那个女生好像是本校的女孩儿,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正看着,女朋友梁静打来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饭。张楠答应着,再一抬头,李莎已经开车离开了。

张楠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失望。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急匆匆的来到校外的一家成都小吃,梁静正在那里等他。

张楠坐定后,梁静问道:“吃点什么?”

“随便。”张楠有气无力的说道。

“怎么了你?”梁静看出张楠有点不高兴。

张楠强笑道:“没什么。”

“是不是为了实习的事情?”

张楠只是看着菜单,没有说话,梁静笑着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啊,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慢慢的找,这种事情宁缺毋滥的。”

“说的轻巧,哪儿那么好找,现在找一个像样点的工作多不容易。再说,我也想早点帮家里赚些家用,父母年岁毕竟大了,供我上学也不容易。”

“你能这么想真是难得,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得慢慢来。”

“你倒是站直了说话不腰疼啊,”张楠笑道,“已经找了那么好的实习单位。”

“也没有多好,凑活干吧。”梁静小声的说道。

“银行还不好啊?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往里钻呢。”

梁静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张楠最近为了工作的事情已经变得脾气都不好了。其实梁静这次能进银行实习,也是托了关系的。谁都知道,在北京想要办什么事情,关系是最重要的。就像在单位里,能当官儿的,永远不是能力最强的,而是会拍马屁或是关系硬的。像张楠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学生,找工作自然会比别人困难一些。其实梁静也曾问过他父亲,看看能不能也托关系,让张楠进到同一家银行。可是梁静的父亲没有同意,他觉得男人年轻时应该靠自己的实力闯一闯,体会一下什么是社会,至于动用关系,以后再说也不晚。就这样,梁静比张楠提早一步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单位实习,这让张楠有些抬不起头来。

张楠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的这碗香菇炖鸡面,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觉得迷茫,好像上了十几年的学,一点儿用都没有,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落实下来。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现在只想甩掉自己坏透的情绪,但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两个人一顿饭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张楠回到宿舍,正看见张斌在那里试衣服。

“回来了啊?”张斌问道。

张楠“恩”了一声,仰面躺在床上。

“张楠,你帮我看看,我是穿这件黑的好看还是白的好看?”

张楠侧过头,只见张斌手里拿了两件衣服分开放在胸前比了又比。张楠笑道:“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像个女人似的。”

“你丫找抽啊!我晚上要去夜店,你帮我挑一件好看的。现在这帮女孩儿,要求高,不但你要长得帅,衣着还要有品位,得时尚!光请喝酒不成,要卡座。晚上带他们走,不能旅馆,得三星级以上酒店。真是够野的。我问你呢?哪件儿好看啊?”

“白的,”张楠说道,“夜店本来就黑,再穿黑的谁瞧得见你?”

张斌笑道:“一看你小子就没去过夜店,黑什么黑?怎么着?今儿要是没事一起去吧,我请客。”

“没兴趣,你自己去熬油点灯吧。”

“你看你,请你都不去啊,过着村没这店了啊。你就当陪陪哥们儿,你不也没事吗?”

张楠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反正心情也不好,换换环境也许会开心一些,于是张楠点了点头:“成,我去。”

“这就对了,”张斌笑道,“夏天眼看就要过去了,要抓住夏日激情的尾巴!”

“浪。”张楠不屑的说道。

张斌开着自己的奥迪,来到三里屯附近的一家饭馆儿吃了饭,吃完饭后两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的台球,便已经快十一点了。二人商量了一下,挑了工体附近的一家夜店走了进去。进到里面之后,狂放的音乐震耳欲聋,张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DJ台后面的大屏幕,绚烂的光影随着节奏在大屏幕上来回跳动,舞池里各种肤色的人们紧挨在一起舞动着身体,新颖的红色沙发环绕着舞池散落排开,俊美漂亮的男女服务生来回穿梭于客人们中间,整个装修既古典又时尚,毫无保留的展现出奢靡与高贵,就连空气中都透露着狂放不羁的味道。

张斌贴着张楠的耳朵说道:“现在还没有到时候,人太少了,咱们先去吧台那边坐一坐,等美女们都来了,咱们再确定目标。”

张楠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张斌来到吧台,两个人要了两瓶冰啤酒,张斌点了一支烟,说道:“咱们先喝着,一会儿再说。”

张楠四处看了看,只见到处都是短裙美女,有的还冲她笑了又笑,张楠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张斌看见后,笑道:“别理她们,她们就是想让你请客喝酒,我见过她们好几回了,全都是胸大无脑。”

张楠“哦”了一声,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张斌聊着天,或是看着吧台后面调酒师上下翻飞的调着酒。时间就这样在慢摇滚的音乐声中渐渐过去,客人也越来越多,个个衣着时尚,个个耀武扬威,显示自己是京城中专业的玩家。

突然一个女生的身影将张楠吸引,这个女生穿着紧身仔裤,上身穿着白色吊带装,露出雪白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一走进来就被几个老外拦住搭讪。那女生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便走来了。

张斌发现张楠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生,于是笑道:“不错,以前从没有见过。”

“我倒见过。”张楠自言自语说道。

“什么?”张斌问道。

“下午刚见到,就在咱们学校。”

“这也太巧了吧?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好像是别的学校的,从没有见过。”

两个人说话时,那女生也看见了张楠。张楠没有看错,刚进来的这个女生就是李莎。李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上张楠,她在原地愣了一下,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么巧啊?”李莎走过来后便大方的和张楠打了招呼。

“是啊。”张楠有点不自然的说道。

“你好,一起喝一杯?”张斌主动邀请李莎。

“好啊。”李莎说完主动坐在张楠身边。

张楠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冲着李莎傻笑。

“以前没见过你啊?”李莎看着张楠说道。

还没等张楠答话,张斌接过话说道:“是啊,他第一次来,我倒是经常来,可也没见过你。”

“那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第一次来夜店?”李莎还是问张楠。

张斌看出李莎对自己没有兴趣,也就不再说话,张楠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来夜店。”

李莎笑了笑,说道:“是吗?那挺好的,这里乌烟瘴气的,也没什么可来的。”

“就是有点儿吵。”张楠笑着说道。

“我那边有卡座,要不要一起过去坐坐?”李莎主动提出了邀请。

张楠看了看张斌,张斌也看了看张楠,两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莎说道:“来不来?痛快点儿!”

“那成!”张斌笑道,“我也粘粘你的光儿。”张斌说着拍了拍张楠。

三个人于是来到靠边的大沙发坐了,李莎招了一下手,一个男服务员走了过来。

“芝华士,谢谢。”李莎边说边伸了一个手指头。

“酒我来请。”张斌说道。

“随便。”李莎笑道。

“下午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呢?”张楠问道。

“一会儿就来,换衣服去了。咱们这么有缘,应该互相介绍一下吧。”李莎笑着说道。

“是啊,”张斌笑着说,“光看你了,都忘了。”

大家各自介绍了一番,张楠这才知道李莎比自己小一岁,是学服装设计的。而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自己的学妹。张斌给每个人倒了酒,端起酒杯道:“咱们这么有缘,这第一杯咱们得碰一个吧?”

“那是。”大家说着,便举杯碰了一下。三人要喝还没喝时,就见兴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假装生气的笑道:“你们几个,怎么不等我就喝上了?”

三个人见了,赶紧也给兴宇倒了一杯,大家喝了一口之后,兴宇悄悄凑到李莎耳边说道:“你真成,怎么就让你给勾搭上了?”

李莎看着兴宇,笑道:“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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