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传过来，很轻很暖。
“小霓，再说一遍今天在酒店前你对我说的话吧。”
“哪句啊，我说了很多。”
“就是我最想听的那句。”
“我想想……哦，我原谅你了。”
“不是这句。”
“嗯……是‘只牵过手’那句？”
“算了，晚安吧，明天见。”
“等等。”林小霓抢在他挂电话前，轻轻对着手机亲了下，“秦白，我超爱你。”
“秦白，我超爱你。”躺在寓所床上的秦白，对着早就挂断的手机，发了足有半个小时的呆。
“你疯了。”他对自己说。
“可是为什么不能疯呢？”他翻身坐起，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反而闪着难以熄灭的兴奋。
一个人的夜晚依旧漫长，秦白站在窗前，却第一次感到孤独正在离他远去，“明天”成了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
林小霓哈欠连天的来到公司，进门先给自己冲了一杯超浓的咖啡。
她没有晚来上班的理由，可是昨晚又因为一通又一通甜蜜电话，搞得现在精神萎靡，看来谈恋爱真的是件很费体力的事。
“你昨天跟秦总去见哪个客户了？”安妮也借着倒水的功夫，上她这边闲聊几句。
“哦，是秦总的一个朋友，我也不太认识。”
“谈的顺利吗？”
“还行吧。”
安妮打量着她，看出她有点支支吾吾，于是识趣地没有再问。
当老板就是好，同样是谈恋爱，人家就可以睡到十一点才出现。
秦白十一点衣着工整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进门第一眼就投到林小霓办公桌上，然后人也毫不避讳地直走过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埋头工作的林小霓顿时满脑袋黑线，她赶紧站起身，随口扯道：“对不起秦总，忘了您让我去客户那里取东西。”
“什么？”
“第二条，您昨天说的第二条，忘了吗？”
“哦。”秦白做恍然大悟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下午去取吧。”
林小霓乖乖点头，毕恭毕敬回答道：“好的，我一定去。”
秦白又瞅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门却故意不关，这样错过一个角度，就可以在他的屋子里直视到想见的人了。
其实今早林小霓一醒来，因为心里太不安都把洗面奶当牙膏挤牙刷上去了。她特别害怕来到公司后，秦白又像往常一样，翻脸不承认两人的关系，昨天证据不是也没写吗？现在看来担心多余了，可是又多了新的困扰，不知该怎样掩饰这段不宜公开的恋情。
来到公司的秦白根本就不想工作，也没打算让她工作。开项目组会议的时候，他整个过程都在看林小霓，吓得她冷汗直冒，只好找个借口提前逃离会议室。出来后想想又觉着好笑，突然想起自己刚迷恋秦白时，也是这样整天盯着他，还找机会跟他装偶遇，那时迫切想见的心情，会和他现在一样吗？
“开会时间谁允许你随便离席？”不出所料，她刚出来没多久，秦白就追了出来。
林小霓站在走廊，左右环顾无人，压低声音求道：“拜托别这样，我在公司会呆不下去的！”
他倚着墙，抄着手，认真点头，“是啊，我也觉得你在公司快要瞒不住了。”
“所以你低调点好不好！”
“不如下午我们去看电影？”
“喂！”
“喂！？你这样和老板讲话，被大家听见能不怀疑吗？”
林小霓吓得赶紧又转了一圈脑袋，幸好没人，“那你说怎么办？又不能不上班。”
“偶尔翘个班也不是什么大事，难道你当学生时没翘过课？”
“哪有老板劝员工翘班的？”
“反正你自己考虑吧，要么不舒服请假，要么我就带你出去见客户。”
带头翘班的秦白双脚一跨出办公楼就满面春风，“啊，外面空气这么好，居然有人愿意窝在办公室上班？”
林小霓无语，“你不要说的像给别人打工一样。”
“也是，那希望下个月咱们不要亏损。”
“如果我总是牵扯老板精力导致公司亏损，是不是也要负连带责任？”
秦白立即点头，“那当然了！所以万一我要破了产，你绝对不能拿这个当借口跟我分手。”
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呢！林小霓忍不住眯起眼睛弯起嘴角，顺便也挽起他的胳膊，“那……我们就放纵一下午，明天再好好工作！”
工作日的大白天，电影院里人气清冷，秦白又特别选了个非常催眠的剧情片，偌大个放映厅，只坐着他俩外加另外一对情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坐在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冲电影来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林小霓想象中的恋爱就是这么谈的。和男朋友坐在情侣座椅上，头枕着他的肩膀，手牵着手，吃同一桶爆米花，喝同一杯可乐，就算屏幕里的电影再烂再无聊，感觉也是超级无敌的幸福大片。
秦白也是这样想的吧，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可嘴角却毫不配合剧情地挂着笑。
“昨晚打搅你很晚，现在很困吧？”
“嗯，但是不想睡，这可是我跟你看的第一场电影。”
“哦，要把整个过程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嗯。”
“那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一起睡一起醒，那么多第一次，都得记住吗？”
“嗯。”
“有点难吧，万一我记忆力不好——”
“没关系，有我来记就好了，如果以后我们能有很多纪念日，我都会记下来提前通知你的。”
秦白转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张硬挺着倦意的小脸，突然有些难过，“傻吗，纪念日当然要自己记住才有意义。”
“你要忙的事情太多，只要我们能一起过，那就很有意义了。”
林小霓终于没有抵挡住睡意，伴着电影里平缓的钢琴曲昏昏进入梦乡。秦白一直凝视着她甜美而又单纯的侧脸，很想亲吻，又怕将她弄醒。
“我要多小心翼翼，才能给你一个不受伤的结局。”在昏暗的光影里，他有些怅然地想。
……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无聊电影结束了，秦白和林小霓的争吵正式开始。
战斗由林小霓率先挑起，“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我整个手臂都是麻的，动都不敢动怕把你弄醒，你发什么脾气？”
“谁第一次约会就睡觉啊！”
“你啊。”
“全都怪你！”
“我又没睡，我可是把两个人第一次看电影的每分每秒都记清楚了。”秦白故意气她，说完发现旁边没了动静，再一转头，发现林小霓眼泪都掉到嘴角了。
“不是吧？睡着就睡着呗，多大的问题！”
“都怪你，一点都不完美！”她一边哭一边说，惹得影院外面排票的人纷纷侧目。
秦白无奈，“要不我再陪你看一场？这次你选片，我绝对不让你睡。”
“那能一样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还没走出影院门吗？”
“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林小霓的性子本来就很倔强，气头上更钻进牛角尖，本来两个人是牵着手在争论，可她一冲动就甩开了秦白的手，自己先往影院外头走去。
于是，第二场战争又爆发，这次是秦白先翻脸。
“林小霓，你给我站住！”一声喊叫吓得旁边人直哆嗦，几个女孩子纷纷皱眉，还有人在小声嘀咕“对女朋友这么凶，白长那么帅了”。
走在前面的林小霓被吓得停了脚，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可就算猛然醒悟自己怎么这么幼稚白痴，想要立即转头道歉，却因为没面子开不了口。
秦白的脚步声在身后一步步逼进，震得她心脏都要碎了。
“一定要道歉！一定要道歉！”她咬紧牙，拼命对自己说。
“才过一天就敢给我忘了约定？”紧追的人终于走到她前面，眼神不用看就知道在喷火。
“什么约定？”犯错的人小声问。
“约定第二条，先牵手的人必须最后才能松开！你刚才为什么先松我的手？”
“……”
“刚才我们算不算吵架？”
“应该算……吧。”
“那道歉吧，约定第三条，吵架时由你无条件道歉。”
“喂！”
“喂什么喂，还还想违反第一条么？”
“秦白，怎么说我也是女孩，你能不能让着我点啊？”林小霓假装委屈，其实心里却为有了台阶可下暗自高兴。
秦白不为所动，眼神她脸上扫过，冷冷说道：“牵手拥抱亲吻自己选一样，要是有诚意也可以三个都做。”
这惩罚，还算很简单的么。
她决定做两个。
提要求的人还没回过神，脸上就被印了个吻，然后大手里也钻进去个小手，贴心地说：“买一送一好了。”
“警告你仅此一次，下次再敢犯错——”
“哎哟肚子好饿。”林小霓耍赖搪塞，塞给他的手已经被他握紧揣进兜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