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手中的笔落地,她只觉得头山崩地裂地痛。
“承认吧,在你心底深处,其实你早已爱上凌天,虽然你只见过他两次,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你对狼王只不过是一时情迷心窍。”
几乎半催眠的语言,一道烟雾涌进展沁柔的房里,一个半透明的灵体又突如其来的出现,仍然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一条红色的裙子。
“胡说八道!我自己的心,难不成你比我更了解么?”展沁柔一看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就不胜其烦,每次一见到她准没好事,苏菲的一些感官总是莫名其妙地影响着她的身体。
她自己的感觉她比谁都清楚,展沁柔怀疑凌天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肯定和苏菲有关。
苏菲来到展沁柔的跟前,用左手覆在她的心口处,勾起一边嘴角斜斜一笑,“真的是你自己的心么?你别忘了,你胸口这颗一直跳动的心,原来是我的,我当然比你更了解它。”
我去,展沁柔想一掌挥开她,手却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
赶不走她,展沁柔恼怒地骂道:“你这一次特么的又想警告我些什么。”
上一次眼镜的事,如果苏菲肯明讲,也许事情不至于去到那个地步,可是她却说一半遮一半,虽然最终责任是展沁柔自己的,可是这种被别人所左右的感觉,就是特么的不爽。
所以要展沁柔完全接纳苏菲不排斥她,很难!
“杀了暮元影,她是个祸害。有她便没有你,她的目的是将你取而代之。”苏菲这一回倒是不再顾忌,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
其实这才是苏菲正真目的吧,打为着展沁柔着想的幌子,实行却是为了苏菲自己的私欲。
“哈!你说杀,我便去杀,那我岂不是要成了你杀人的工具!说到底暮元影才是你一直说要报复的异姓姐姐吧,她才是你真正的仇人吧!”
一阵怒吼,展沁柔越说越生气,偏偏又耐何不了苏菲,顺手拿起书案上的砚台怒而摔之。
不料那些漆黑的墨竟然渗透了苏菲的身体,将她那红色的绣花鞋和长裙染成了黑色。
一人一灵皆是一惊,为什么这墨水竟然能将苏菲的灵体染上颜色?
这一变化对苏菲更具有威慑力,她感到有些事情已经悄悄地发生了改变,脱出了她的掌控,所以她今天必定要逼着展沁柔答应帮她。
她强势逼进展沁柔:“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暮元影心机深沉,她要将你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的蛇王。这事狼王也知道,你若不信我,你便可以自己亲自去问他。”
“她要夺,便让她来夺,我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从我这里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展沁柔眯着眼瞧苏菲,她在苏菲眼里看到一种名叫失去的恐惧。
苏菲已经一无所有,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不,不可以,谁都可以让,什么都可以让,唯独这次不行,就是暮元影不行!”苏菲发了疯似地怒吼着,展沁柔似乎踩中了她心中的最痛。
“行不行,姐说了算,你给我呆一边去。”展沁柔不理她,径自猫低身子去拾刚才掉在地上的毛笔。
不曾想苏菲见展沁柔死活不肯帮忙,一时气急攻心,整个人朝展沁柔扑了过去。
这边展沁柔刚拾起那支笔,便见苏菲扑了过来,心下一慌,顺手朝她的身体挥舞了两下。
不知怎的,苏菲的灵体竟然咻一声消息在空气中,下一刻又出现在那张作画的宣纸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苏菲在那宣纸里,又叫又跳,却怎么也跳不出那张宣纸的范围,就像一张被画上去的画。
“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里边呆着吧。”不管如何做到的,终于可以摆脱那讨厌的身后灵,展沁柔有些喜出望外,她用手指戳一下在宣纸上炸炸跳跳的小人影,却没有什么实感,那手感和一张普通的画无二。
展沁柔把宣纸一圈,塞到一个画轴里,这回好了,耳根终于清静了。
她拍一拍手,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脑海里也不再有凌天的身影闪过,一躺到塌上一合眼便到天明。
与此同时,狼堡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在武林盟主的预选赛上,凌天的种种行为无疑重重打了冷倩的脸。
她的胸口郁结着一口气,便前去凌云轩找冷俊,却不巧撞见月妍一脸甜蜜地给汤云暗端茶倒水。
这本也是十分寻常的事,可是冷倩被一肚子火气,平日里就看不惯这两人的默契,现在看来更是一肚子的火。
这汤云暗也是倒霉,刚办完冷俊交待的事,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赶回来向冷俊交差,谁知冷俊在书房里正忙着,没空理会他。
他正口渴时,月妍便及时地把茶送了上来,他便感激地顺手接过来,不曾想,他刚打开茶盏盖一股热气蒸腾而起,茶正热着。
他便对着月妍笑一笑,那意思是说自己太心急了,先放一放等凉了再喝。
月妍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冷倩却看得无名火起三千丈,快速地走到汤云暗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青花瓷茶盏,直接摔到地上。
好巧不巧地这茶水全泼到了月妍的脚上,这刚上的茶,水正烫呢,月妍哎一声,疼得叫出声来。
汤云暗当下就黑了脸。汤云暗伸手扶了月妍一把,脸当下就黑了:“冷倩,你别欺人甚,我只不过喝她一口茶,你至于这样吗?”
“我还活着呢,当着我的面就勾三搭四的,你居然还护着她,当我死了么。你敢喝她的茶,我为什么就摔不得!”冷倩也是理直气壮,见他扶月妍,更是把整个花厅里能摔的全都摔了。
归根究底,如果那场比赛,汤云暗要是在的话,她又怎么会受那份闲气,他根本是故意不去参赛的。
这会冷倩已然气得糊涂了,把所有的错都归究到汤云暗身上。
“无理取闹!”汤云暗怒气冲冲地甩一甩袖子,茶水也不喝了,直接去书房找冷俊议事。
砰!一声,汤云暗一脚把冷俊书房的门踢开,黑着一张包公脸,一P股跌坐在书案旁边的紫檀木交椅上。
冷俊抬起眉梢,瞟了他一眼,冰蓝的双眸又回到书案上,冷冷地说:“明天起,你去令湖帮,帮忙。”
面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姐弟两,谁都得疯!
听冷俊这口气根本没得商量的余地,汤云暗气不打一处来,扑到他面前猛敲着桌案怒道:“喂!你还是兄弟么,特么地为了自己的女人已经不折手段了吗?”
冷俊头也不抬,继续低头专注在手上的地图册上,风凉水冷地说:“既然管不好你的女人,我替你管。”
知道他是认真的,汤云暗不由地打一个冷颤:“你想做什么?”
冷俊这是忍不住要出手了,汤云暗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但是冷俊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便不会更改。这可难办了,这小子若认真办起事来,谁敢阻挠他,他都会六亲不认地清理掉,汤云暗不禁有点担心冷倩。
汤云暗还在做垂死挣扎,苦着一张脸问:“真的,非去令湖帮?”
冷俊抬起头来,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放出千支冷箭,风凉水冷地反问:“你说呢?”
“……”这话茬要怎么接,这姐弟俩真的要把人搞疯,汤云暗此刻咬牙切齿,一只青花瓷茶盏拿在手里,彭一声捏了个粉碎。
也罢,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省得心烦!
汤云暗转身出了凌云轩,回房收拾东西,准备投奔令湖帮而去。
武林盟主预选赛结束的第二天,冷倩便宣布解散红颜帮,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令湖帮最大的敌人红颜,从此以后将消失在江湖上。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没有人当真,红颜那样盛极一时的帮派,怎么会突然急流勇退?
明明那武林盟主的位置已经是囊中之物,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冷倩,怎么会舍得那高高在上的盟主宝座?
没有人把这事当真,只当作是一个笑话,一个谣言,听一听,笑一笑便过了。
可是就在当天,红颜镖局的人员全部被清出,连只苍蝇也不留。
同时冷倩还把自己所有的家当搬到红颜镖局当街甩卖,不论消息是真是假,无数的修道人士疯涌而至俊赢城。
不下一百个人打得头破血流,只为争抢冷倩那把最心爱的武器,那一把缀满无数宝石,闪得人眼瞎的金色羽扇,如今却拿出来贱价甩卖。
世间绝无仅有的奇珍异宝,什么古玩字画珠宝首饰应有尽有,对于修道人士来说比那更贵重的,是用于锻造高级武器,世间罕见的珍稀矿石,千年难得一见的疗伤圣药,修道秘籍,全都不要钱似的一两银子送掉。
我戳,那些物品摆出来不到一秒便被人抢劫一空,那么多的珍稀物品,全都是平日里梦寐以求,可遇不可求的圣品,不抢的是傻子。
每一个人都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手,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次抢到自己怀里,占为已有。
为了抢到东西,人们拳脚相向,头破血流。
冷倩只是冷冷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傻子们争抢属于她的东西,就像看一出闹剧,看一个笑话。那些争抢的人甚至钱都没给,可她一点都不在乎。
这些东西她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送掉,而她最在乎的东西,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摔碎,再也无法重圆。
这些身外之物,留在身边,只会徒增烦恼,还留来做什么呢。
她唯一求的,已经不在了,这些身外之物还留着做什么呢……
她随身的冰蝉宝衣,刀枪不入、毒虫不沾,可是要来有什么用呢,她木然地脱下,空洞无神的眼望着远方,对着那些在她脚下争抢她的东西的蝼蚁们说:“想要吗?”
要!无数双黑污的手伸向那件冰雪一般白的冰蝉宝衣,从她手里争抢着,撕扯着。没有了手的蝼蚁们,用脚互相排斥着扭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