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狼似乎真的能听懂她的话,侧着头用亮晶晶的蓝色瞳眸瞧了她好一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久久之后许是想通了才点点头。
“GOODBOY!”展沁柔亲一下它蓝幽幽的眼,不禁又想起冷俊那冰蓝色的眸子,是巧合吗?每次看到这眼神她总忍不住会想起他。
她不是没见过冷俊化身成为雪狼的样子,这二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额头那一个章纹,小小狼的是黑色的‘狼’字,而她和冷俊一样,只有在战斗时,运起全身的真气才会显出一抹赤红色的火形文字。
看来她真的中冷俊的毒太深了,只不过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眸就把它当成他。展沁柔暗笑自己傻气,人类和灵物终究还是不同的,人类哪怕流着灵物的后裔之血终究是无法一直维持着灵物的外形终年不变。
“好了,走吧。”展沁柔在小小狼的脖子上一条亮红色的飘带,她一拍小小狼的头,它便飞奔而去,那条红色的丝带在夜风中闪闪发光,亮得人晃眼。
“有刺客!”‘狼舍’上传来一阵阵的骚动,巡卫们的眼神都被小小狼和它身上那一条红色的飘带吸引住。
小小狼很聪明,它不但成功引开了巡卫们的注意力,还故意朝着‘狼舍’绕了一圈,然后又伸出一只爪子轻轻地碰了一下‘狼舍’的一角,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却成功让那些巡卫们追着它跑。
它不远不近地与巡卫们保持着二十步左右的距离,看那些巡卫们跟不上它的脚步,它又放缓一些,等他们跟上了,它又加快脚步,精得像只猫在逗着小老鼠玩似的。
小小狼,你丫的真是太聪明了!原来刚才侧着头是在想这些事呀。展沁柔在心里大大地为小小狼点了250个赞。
在小小狼带着巡卫们兜圈子的时候,展沁柔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地从面后绕了进去。
哈。有一只聪明的灵物相伴真是一件非常省心的事,小小狼出马一个顶两。
展沁柔一过了‘狼舍’身形一转钻入一个黑暗又隐蔽的角落,悄悄地换上了婢女的衣服并且匆匆地换上人皮面具,当她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道道地地的狼堡婢女了。
易了容的展沁柔逍遥地走在去往凌云轩的路上,半点不怕被人发现。
回了凌云轩展沁柔熟门熟路地摸到月妍住的小厢房,原想逮住月妍先问一问狼堡内的情况,却没有寻到她的身影。
展沁柔无奈唯有先回自己住的那间大厢房,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厚重的雕墨兰木门,像做贼似地向向里面悄悄探进半个头,确认里面没有人才闪身进入屋里。
转身关门的一刹那屋里亮起一双幽蓝的眸子,下一瞬间她的纤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身子跌落铜墙铁壁的怀里,一转身冰凉的唇便落了下来。
嗯!她的手有气无力地捶打着他壮实的胸口,漆黑的水眸对上那双冰蓝的瞳子,也不过一喘息的工夫,挣扎便化为一声赞叹,化被动为主动双手缠上他的银白,久久不肯离去。
“啊……”一声痛呼,冷俊以一记痛咬结束了与她口齿间的纠缠。
“你做贼呢?”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一下,稍纵即逝的思念一闪而过,很快消失无踪,让人以为是错觉。
“哼!做贼的喊捉贼。”展沁柔啐他一口,略不服气地跳起来也在他脖子上有模有样地咬下一口,不过只留下了一排清楚的齿印,还不至于破皮,她可舍不得像他那么狠。
“乐不思蜀!”冷俊对于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甚在意,倒是开口斥责她没有立即返回狼堡。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展沁柔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那一块武道会的排名玉牌,讨赏似地拿着在他面前左右晃动,“我与人大战三天天夜才得到的刻着数字的排名玉牌,怎么样帅气吧?”
“破东西。”冰蓝色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是一丝不确定的情绪,不过瞧她那满心想得到他赞赏的神情,倒是让他紧抿的溥唇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带点嫌弃的道:“下不违倒。”
虽然角度只是那么一点点却还是被展沁柔瞧见了,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晶莹的眸子微微一漾,就像午后的湖面闪过一片亮眼的光芒,极致的亮眼却又使人忍不住半遮着眼逆光看过去。
“切!”展沁柔厥起嘴,半娇嗔地道:“原来我打算叫人仿着这玉牌子做一块一模一样的,不过你这么嫌弃,我还是送给别人好了。”
“仿的?”冰蓝色的眸子轻轻闪过一抹光芒,冷俊一把夺过那玉牌理直气壮地往自己怀里揣,“我只收真的。”
展沁柔还没调戏到他呢,这么快就被抢去自然不甘心,伸手去抢,“小人,刚才谁说不要来着,你还给我。”
冷俊三两下就把她牢牢地扎在自己怀里,使她动弹不得,略有点凝重地问她:“你把冷倩的人怎么了?”
切!果然被恶人先告状了。
展沁柔嘟个嘴不乐意地别过脸去,故意说反话给他听:“反正你根本不听我说,就信了呗,反正你一向都是向着你姐姐的,我一介小小的平头小女子,你想咋的咋的呗!”
“那我回房。”冷俊真的放手,干脆利落转过身去半点不犹豫。
“喂!”他若真走了,她向谁打听冷倩那边的动静呀,“冷倩那边的人回来是怎么说的?”
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冷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劫镖、抢生意、故意破坏。”
戳!一词一顿高度概括,真是一个费话的字也没有,却让也让她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来对付冷倩,利害,展沁柔不得不佩服,一个人说话也能节省到这种程度算是极品,看来他是打算保持中立。
好,既然他不打算说,那换她来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张牙舞爪地把前因后果如果实地与冷俊说了一遍。
“你说那个小瘪四是不是很可恶,是不是应该教训他一翻?”说完了,她还非要得到他的意见,仿佛一个想得到称赞的小孩一般,用晶晶亮亮地眼神直瞅着他。
“嗯。”他轻轻地点头表示听到了,但又未表明自己的立场,显然这是想以默默的方式维护冷倩。
“我告诉,这事没完,总之我不会轻易饶了那个小瘪四,光长了一副好皮相,却是一肚子坏水。”说来说去,她只是很讨厌艾辛梓顶着她喜欢的皮相却四处做恶。
这回冷俊索性抿紧了唇一言不发,若说不在意,他又专程到她房里等她,若真的在意却在听了前因后果之后一言不发,似乎真正想维护是的是冷倩。
突然展沁柔觉得眼前这个像冰一相冷硬的男人真的好难懂,看似无心却有心,可是做出来的事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好想剖开他的脑子来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冰渣渣。
“这一趟下来,镖也劫了人也教训了一顿,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那力哥有些小讨厌。”她故意用手指头比出一丁点的程度,转而愤愤不平地说:“我说什么,做什么力哥都要反对,一直在那里 嗦嗦地说教,什么从大局出发,什么道义规矩,整个一个念佛的老和尚。你说那么年轻的一个人,总得活泼朝气些,一天到晚死气沉沉地说教,真讨厌。”
又加油添醋地发了一阵牢骚之后,展沁柔才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此行真正的目的,“今天我回到都郡的时候见过于修,他说要到塞外去选马,他这一去,我的赛马场就没有照看着了,所以我想跟你要个人。”
冷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又明知故问,“谁?”
展沁柔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脸,眼睛里闪闪发亮的是整死人不偿命的狡诈,“力哥。这一路上我说东他非要往西,这回要落到我手里,让他往东他就得往东,不许回嘴,不许讨价还价。我还要让他光着膀子晒在大日头下给小工扛木材,晒脱他一层皮。”
她得意洋洋地边说边笑,还扬起手里看不见的小皮鞭,意得志满地往空中抽了几下。
实际上彼此都明白在狼堡她认识的又肯帮她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怕他会张嘴反对,展沁柔又抢过话头,“于修走了,你总不于让我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与那些男人们到烟花之地谈生意,再与那些打着赤搏的庄稼汉们一道建赛马场吧。”
她不想去做的事,必然要有多难堪说多难堪,不然他怎么会点头把人借给她。
冷俊在她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只是风清云淡地说了四个字,“要就拿去。”
那感觉好像他说是的一件很稀松平凡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其实展沁柔多心了。
冷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留人,只要是她想要的,别说一个力哥,就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汤云暗,他也是舍得的。
靠之!展沁柔只觉得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早知道一开始就明好说了,何必这么辛苦地绕这么大一圈。
“口说无凭,你总得给个信物什么的,免得日后你反悔。”展沁柔明知力哥根本不是卖身的,却非要为难于冷俊。
“没有。”他与力哥最多只能算是主顾的关系,力哥要走这还不是随时的事。
“那他怎么非说是你的人,死活不同意?”展沁柔不相信,莫非力哥是有意为难她?
冷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转告他,尘归尘,土归土。”
“什么意思?”展沁柔拧眉,不知道冷俊为什么要为么说。冷俊仍然只是淡淡地也不愿多说,只道:“你只管这么跟他说。”
展沁柔又与他纠缠了几句,终还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夜被冷俊逮了个正着,展沁柔倒也懒得再倒腾,索性在他怀里呼呼大睡,到天明时再让他送她出城去。
待见了力哥,她把原话一传,力哥却脸色沉重地重复了那句话,并且又多说出了下半句。
尘归尘,土归圭,让往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