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加快脚步,向城隍庙而去。
还未接近庙门,忽然一道金光从庙中射出,紧接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好小子,胆量不小啊,本神遍寻你不着,不想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金光已然消失,现出一个高冠华服的高大身影,正是城隍爷本尊,一双眼充满怨毒,死死盯在唐旭身上。
唐旭心中一凛,右手疾拍乾坤袋,一截通灵藤悬在半空。
谢雪亭衣袖一拂,手中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剑身一道白光如水般流转不定,一看就不是寻常法器。她扬起剑,指向城隍,喝道,“听说你时时驱使小鬼,祸害百姓,可有此事?”
她自然相信唐旭所言,但剪除凶顽,取其性命,慎之又慎总是没错,故此多问一句。
她这一喝问,城隍立刻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双眉渐渐竖起,“本神惩治这些蝼蚁小民与你有何相干,你又是何人,胆敢管本神的闲事!你是替这小贼撑腰来的吧,也好,本神也不在乎多杀一人。”
他修为在俩人之上,一眼便已确定谢雪亭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就算俩人联手,也不是自己敌手,因而不屑一顾地说道。
“可恶!纳命来吧!”
谢雪亭见他直承此事,哪里还按捺得住,更不多言,将银剑一抛,直取对方。
唐旭也忙手掐法诀,通灵藤化为巨锤,随之向城隍砸去。
一道白光一道青光疾如闪电般地逼向对方。
城隍见状,狞笑一声,右手一指,各有一缕黑气迎向白光和青光,银剑和巨锤去势登歇。
唐谢二人都是一惊,唐旭更是吃惊不小,暗忖这城隍真身果然比神念化身要强悍许多,记得神念只会口喷黑气,这真身却连手上也能施放出黑气来。
但二人倒也不慌乱,只是加紧催动真元,注入各自法器之中,一时间,银剑和巨锤均光华大作,两缕黑气难以抵挡,让白光和青光一绞,消散得无影无踪。
城隍大怒,双手一张,十缕黑气倏忽从指尖射出,交织如渔网,再次阻住银剑、巨锤,且蔓延到唐谢二人身前,阴寒之气一卷,二人皆不禁打了个冷战。
十缕黑气交织在一起,防御力大增,银剑、巨锤一时难以突破。
僵持了一阵,随着唐谢二人源源不断注入真元,银剑、巨锤光华更盛,射向黑网。黑网开始波动起来。
波动越发强烈,终于蓬地一声轻响,十缕黑气化为万千轻烟,飞快散开。
银剑、巨锤去势不减,向城隍疾射而至,城隍双眉竖起,深吸一口气,口中蓦地喷出一团又黑又浓的黑气来。
这团黑气有如一团乌云,几乎罩住了他身周方圆七八丈的地方,银剑、通灵藤碰到这团黑气,再也前进不得分毫,所发出的白光和青光也瞬间黯淡了不少。
这团黑气所发出的阴寒之气更非适才十缕黑气所及,蔓延之处,周围原本青翠的草木立即枯萎,几处小水洼的积水也一下结成了寒冰。
唐谢二人急忙后掠避开,但仍是冻得齿间格格直响,狼狈之极。
幸而他们的修为一个是凝气期巅峰,一个是金丹初期,如果修为稍差些,只怕被这股寒气一卷,便已冻伤。
城隍见二人遁离闪避,也不大理会,只是哼地一声,他自然有他的盘算,当务之急是破了二人的法器,对方失了法器,等于失了大半倚仗,那时或杀或擒还不由他?
此刻银剑和巨锤虽不能近前,但仍有光华闪烁,显然黑气一时三刻也破不了这两样法器。
城隍瞧得不耐,嗔目张口,又是一大团黑气喷出,这团黑气虽不及前面那团黑气,但也是不容小觑,两件法器上的光华霎时又黯淡了几分,尤其是巨锤上的青光,为黑气一裹,更是若有若无。
唐旭心中惶急,担心法器受损,有心招回,但一来为黑气所裹,难以招回,二来自己当真招回,谢雪亭的银剑就更加独木难支。
他此时无计可施,只得奋力催送真元,谁知真元注入巨锤中,转眼就为黑气所噬,竟然翻不起半点波浪来,支撑了不到半柱香工夫,咣的一声响,巨锤被打回原形,重新化为青藤模样。
紧接着,通灵藤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唐旭又惊又怒,这通灵藤是他唯一可用的法器,总共只有两根,眼下却生生被毁去了一根。
且不说他还想着往后役使双藤,对敌之时,以收奇效,单是当时进行役使练习,也费他不少时间,而今毁于一旦,着实令他心头一痛。
不假思索,他抬手一指,一道明火剑剑气嗤地射出!
一开始他不曾使出剑气,而是施放通灵藤,所虑无非是双方实力相差不少,若是靠得太近,颇有凶险。
而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一面操纵通灵藤,一面从容施放剑气。
眼下一通灵根藤既已损毁,他绝不舍得再拿另一根通灵藤冒险,唯一的选择就是施放剑气。
他一道明火剑剑气射出,接着又是两道三道,剑气射入黑气之中,很快消融,但黑气也随之消散了少许,谢雪亭的银剑原本正吃紧,此刻也稍稍得以解围。
谢雪亭向唐旭指尖施放的剑气一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唐旭全神贯注,不见外物,只管盯着黑气,一道道明火剑剑气接连发出。
但与此同时,心下却是越战越愈惊。
这城隍真身当真要比那神念化身强悍数倍,当时自己与其神念化身交战,记得只消发出明火剑剑气,对方黑气便即消散,而眼下自己攻势较当时更为凌厉,却只不过使得对方黑气稍稍减弱而已。
约莫不间断地发出二三十道剑气后,忽地一个念头急闪。
咬咬牙,脚底一道金光隐现,唐旭飞掠而起,向城隍头顶上方电射而去。
他现在虽然达到凝气巅峰修为,但剑气范围也只突破到五六丈。
而城隍的黑气笼罩范围几近十丈,剑气压根无法对城隍造成实质伤害。
若能破了对方的黑气倒也罢了,可既破不了对方黑气,只能考虑攻击城隍本人了。
城隍头顶上只笼罩着薄薄一层黑气,是个薄弱处,应该可以一击而入。
只是此举虽巧,但距城隍过近,不能不说是冒险之举!
嗤的一声响,唐旭居高临下,出其不意射出一道明火剑气,射向城隍颈间。
剑气从城隍颈间擦过,并未透颈而入,但饶是如此,城隍颈间也裂开了一道口子,伤口无血,却有黑气翻滚。
唐旭一击之下,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城隍是否受创,急驾金光逃离。
城隍怒不可遏,喝道,“哪里逃!”仰面猛一张口,一支由黑气凝成的箭头迅捷无伦地射向唐旭,从其后背透入。
唐旭身子一颤,奇寒彻体,连血液也几乎冻僵,他急运五道剑芒真元护体,挣扎着驾金光回到谢雪亭身边时,已力不能支,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那边,城隍怒意一闪即逝,代之以阴鸷之色。
他还是原来的盘算,在他看来,唐旭身受阴毒,更不足为虑,眼下只消片刻工夫,破了银剑,俩人焉得逃出他的手心?
他恨恨不已的是,他的聚气成箭之术短时间内只能发出一箭,否则,若能连施数箭,当可立毙唐旭于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