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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万家大院的情爱前世与今生

万家大院的魅力,在于它的今生情怀和前世的情爱交错与绵延。

这两家古城里同样著名的大院面河相邻,面的是同一条大运河,也都在同一条无名街上。

在古城里来来回回地走走停停,听闻过很多万家大院的传说,也住过很多次它青砖碧瓦庭院深深精雕细刻的卧房,我知道,它是古城开业最早的一家五星级大院酒店,也是我一早就认识了的袁琦姐姐那个团队付出心血最多的一处建筑。

太熟悉了,所以我反而只有驻笔,我始终不知自己该如何描写这家我熟之又熟的万家的大院。后来思来想去,终于发现万家大院的魅力,原来也许并不在它纯正复原的晋派建筑风格,也不在它本身最具说服力的古城建筑与文化艺术的缩影,不在它的“院院有水景,院院有展馆,院院有主题文化”,而在于它的今生情怀和前世的情爱交错与绵延。

总之,一座万家大院,蕴藏了无穷无尽的情,所有的故事和场景细节,都脱不了与“情”的关联和遐想。

记得第一次走进万家的院子,不是去住,而是去到他家二进院后面的西跨院友兰堂的临水码头阳台吃夜宵。

写得有点儿拗口,但万家院子的确是庭院深深深几许。

蓉蓉夜奔古城,听完船家妹妹的歌声荡漾后,我们意犹未尽,就又返回上海里弄,要继续将我们的夜酒夜席和夜谭进行下去。月色正浓,情意正稠,袁姐姐善解人意,知道我们虽从船上下来了,却还依然恋恋不舍那条河的倒影迷离。善解人意的袁姐姐说:“收拾东西起身吧,我带你们去另一个更有情调的地方。”

就这样将夜谭的战场移到了万家大院的后院临水码头。

袁姐姐吩咐服务员们将所有吃食移至临水码头的木质阳台上。一张木桌子,四张老竹椅,沿河临桥,杨柳从岸边伸向桥墩,拂过河面,月光和倒影,就这样在我们的眼前纷纷坠入河水中,轻漾起一片涟漪。

穿过万家大院中四面高挂的红灯笼时,我们已经迷糊了,坐在临水阳台这样的景色中,我们就更加“醒来不知身是客,梦里不知在何方”了。

巧了,那位两天来都犯着鼻炎休养的孙帅哥病情好转,他也来了,加上带我们过来的袁姐姐,不大的阳台上就坐了五个人,站了一个人。袁姐姐始终倚门站着,看见我们在月光下品酒恍惚,她很有满足感。这样恍惚的景色中,她当然要将万家这个小码头流传最久的故事讲给我们听。

是关于万老爷和他情人巧嫂的。原来,万家的祖上是一位医术非常高明的郎中,后来也就是因为高超的医术治好了当地漕运提督的怪病,被提督恩宠重赏,才得以发迹的。而当年万老爷初来台儿庄行医时,有一位来自苏州的单身女子巧嫂,她给了万家这位郎中无微不至的照顾,郎情妾意,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万郎中和巧嫂相爱了。万郎中发迹成为富豪后,建起了气派的深宅大院,也从老家接来家眷。万夫人听闻了一些万老爷和巧嫂的事,自是步步紧跟,看得紧紧的,想让他和巧嫂就此断了联系。万老爷当然不肯放弃,又不好明目张胆惹怒了家小,便绞尽脑汁在后院开了一个临水小码头,在河对岸修了一座小跨院,让巧嫂居住在那里。以后每逢夜深人静之时,万老爷便出院下码头,划小舟夜渡,和情人相会去了。

袁姐姐讲完,我们不胜唏嘘。原来,这样幽静优美的一处阳台码头,竟然装载了这样一段凄美哀婉的缠绵爱情。后来,在台儿庄导游嘴里讲述的这样一个有点儿“偷情”意味的情爱故事时,我听到给出的解读是,万老爷私会情人,不是因为钱多了而越轨,而是有一种“苟富贵,无相忘”的情义在里面。

不算牵强,也是情意。也许有时候,隔了很多年,我们才能于云淡风轻后读懂当时未被人理解的另一种真情。就如学良将军和四小姐,患难坚守了那么多年,不但世人叹服,连原配发妻也被这绝世之情感动,主动成全了他们的亘古爱情。

在月影和美酒的照映下,那片古代传说中悄悄修筑的情爱码头,也因了这样的深情,自是多了一份厚重而绵延的意味。我们就那样待到午夜,待到夜深人静,待到万籁俱寂,然后似乎时光开始轮回,我们似乎就看见万老爷匆匆从院中默然穿行而来,来到他的码头,只为了奔向对岸。

奔向对岸,就是奔向他的秘密爱情所在。

听完故事,再走进这座著名的深宅庭院时,万家大院白日里一色的青砖碧瓦,和夜幕降临后的满院红灯映照中,便在我的眼眸中有了暧昧,和深藏不露的另一种情分。

这种感觉无处不在,以至于我后来住进他家的每一间房时,房间里原本古色古香的装饰和布置,也有了不可言说的某种秘密,极尽诱惑。而且是一种情色到骨子里的暧昧和诱惑。

不信你就去试试。

在月影和美酒的照映下,那片古代传说中悄悄修筑的情爱码头,也因了这样的深情,自是多了一份厚重而绵延的意味。

再后来我就在想,到底是万老爷和巧嫂比他家气派的大院更动人的传说,赋予了今日扶凤堂绵绵不绝的情意遥想,还是修造者本身更加解读懂了建筑的内核甚于外形的意义所在,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所以,才有了今日万家码头反而成为了故事的着重点。

院外的故事比院里的更芬芳。没有院子外面的巧嫂,万老爷的万家又如何能显得比别家的大院更多一份传世的惊喜与艳丽呢?

扶凤堂的今生依旧在抒写着同样的坚守与痴情,只不过表现形式稍有不同而已。我知道的现在的故事外貌是,袁姐和张工他们,是台儿庄古城最重要的设计者和修造者之一,同时他们又留了下来,和很多随后因寻梦而来到古城的业主们一样,在用更多的心血和付出打造并经营着万家大院,还有上海里弄。他们不走,除了是因为修造者的那份真情牵挂外,是不是也有对古城的梦想未了和某种坚守呢?

前世今生,万家大院始终是有爱的。

而有爱笼罩的扶凤堂,无论今生前世,总是幸福的。

那株雌雄同体的银杏树

万老爷发了大财,当年修筑的万家大院自是极尽奢华气派,号称台儿庄之首,院内无论木雕砖雕石雕还是各项用材,都当属当时之最。但我在这里并不想细细描述这些复原后的原汁原貌,我只想说说那株银杏树。

那株银杏树在二进院内,已有400多年的生长历史了。据说原来是雌雄两棵树,相依相偎,共同成长,在1938年那场战争的炮火中,不但整个台儿庄和万家的繁盛都毁于一旦,也毁了万家院里的其中一株银杏树,只留下另一株。

银杏不死,生命便在。哪怕只剩下了一株。

从此,那一株幸存下来的银杏树就孤独而顽强地生长着。而且越长越茂盛,枝繁叶茂的时候,整片整片的树叶就密密地覆盖了万家的整个大院。

袁姐姐每次走过银杏树时,总会驻足仰望,她会一而再再而三跟我重复相同的话,她说:“这棵银杏树是有灵性的,他们都说死去的那棵银杏的力量和精华都已附在了它的身上,所以它长得如此茂盛。”袁姐姐又说:“你听说过银杏树都是要双生双灭的吗?既然此树未死,那就是它已经真的雌雄同体了。”

袁姐姐又悄悄告诉我,当她有烦恼和无法解答的困惑时,就会来这棵大树下坐一坐,摸摸它充满了年轮沧桑的树纹,心情便会好起来,所许的愿望也必定会实现。

虽然银杏是不是会双生双灭,我真的从未听说过,但这棵孤独生长了400多年的万家银杏,我确信它就是有灵性的。

因为我也在一个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悄悄来到它的面前许过一个愿,然后,实不相瞒,就真的心愿达成了。

由此,证明袁姐姐的话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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