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了我的信了吗?”
虎豹骑的营地里,郭嘉正坐在篝火旁,和从徐州返回的信使说话。
“没有,陈珪把主人的信烧了,看都没看。”
那个信使正是郭嘉的部下,确切的说,是临仙楼的人,他此刻摘掉了面具,这人居然长得和已故的褚护卫十分相像。
郭嘉听后笑道:“哈哈,这老人果然不简单,定要局势明了才肯做决定。”
那信使问道:“这陈珪摇摆不定,哪边有利往哪边站,全无忠心可言,主人为何要拉拢这样的人?”
郭嘉说道:“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他那么做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如今徐州城能对我军有威胁的人就只有这两父子,只要他们不与我们作对,那就是帮我们的大忙了。”
“主人也太高估这两人了吧?我看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褚雄,这回你看走眼了,他们两父子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他们只是没有真心效力陶谦的打算,要不然,我们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到达徐州境内的。”
这名叫褚雄的人,正是已故之人,褚护卫的亲弟弟,因此他们在长相上也十分的相似。
“公子。”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郭嘉耳边响起。
郭嘉心中一动,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于是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篝火的火光照耀下,一个头戴面具,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向他走来,她黑发披肩,身如流水,每一步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当她走近郭嘉后,将面具摘了下来,这人正是燕云。
“你来啦。”
没用过多的语言,郭嘉只是微微一笑,许多的话尽在不言之中。
“是的,公子。”
燕云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替代了许多的问候。
这一次,临仙楼派来的,是整只的“黑百舌”小队。
燕云,也是这只小队的一员。
她是最近才加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能替郭嘉效力。
“黑百舌”是用于刺探情报和保护重要人员的组织,过去只效命于临仙楼第一任主人,自那位主人去世之后,他们也就隐退了。
陈璇华一心经营临仙楼,并没有用得上他们的机会,直到郭嘉出现后,这只新百舌才重新组建了起来,并且只效命于临仙楼的主人。
因为曹嵩的死,郭嘉认识到,一般的护卫根本抵御不住绝顶高手的暗杀,褚护卫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于是,郭嘉托陈璇华,重新邀请这只已经隐退的黑百舌出山,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贡献他们的力量。
顺带一提,褚雄和褚护卫虽然是两兄弟,但一位是虎贲军的,一位是黑百舌的,褚护卫虽说一身的武艺,但面对身怀绝技的异士时,难免会吃亏,因此,当郭嘉得知临仙楼曾有这么一只身怀异能的组织时,便立即请求将他们带了过来。
虎豹骑进入徐州境内之时,他们也刚好到来,并且第一个任务就是为郭嘉送信给陈珪父子。
战争即将来临,徐州城的守备也森严了起来,但对于黑百舌的人来说,进入徐州城送信给陈珪父子俩,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徐州的军队这时应该也出发了吧?”
郭嘉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徐州军这时候应该有所行动了。
“是的,日落之前出的城门,看样子相当仓促。”
“那么,领军的将领是谁?”郭嘉问道。
“主将是笮融,副将是曹豹和糜芳。”褚雄回答道。
郭嘉听闻,笑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又更进一步了。”
在得知徐州军的反应正如计划一致时,郭嘉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只要他们能按时地完成这个计划,那么便可迅速拿下徐州,他所顾虑的隐患,也就会随之消失。
“军师,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
发觉到郭嘉有些不寻常,夏侯渊走了过来对郭嘉问道。
郭嘉笑道:“没什么,我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夏侯渊显然没有发现郭嘉和黑百舌说话,还以为他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呢,这正是黑百舌名字的由来,他们隐藏起来的时候,只有黑百舌的主人能看到他们的踪迹,并和他们说话,其他人就算站在很近的地方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于禁说道:“军师,如今我们深入徐州,既无辎重粮草,又孤立无援,除了正面的徐州军的主力出动之外,四周的城市在得知我们是孤军深入后,也派军队围拢了上来,一旦包围圈形成,我们再想突围可就困难了。”
“就是,连饭都只带三天的份,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吃什么?”曹洪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抱怨道。
郭嘉哈哈一笑,说道:“三天的干粮足矣,于禁将军,徐州城的探马几哨一班?”
于禁拱手回答道:“回禀军师,我们已经探得情报,敌军的探马是三哨一班。”
郭嘉笑道:“很好,胜负明日清晨便可见分晓了!”
夜色已深,徐州城郊外,一片片营帐布满在了原本空旷的平地上面,灯火通明。
这里距离徐州城仅十余里,徐州城的军队便在此地安营扎寨。
只见笮融和众将军们此时坐在营帐里开怀大笑,喝酒吃肉。
“笮融将军果真高明,等各路军队将曹军先锋包围之后我们再将其歼灭,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
说话之人是曹豹,只见他一边啃着猪腿一边说话,食物和唾沫随着他说话而四处飞溅。
笮融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嘿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要是他们敢来,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笮融已感到醉了,他打了个饱嗝,对众人说道:“今晚就喝到这,我们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那帮人过个一两天可能就会到了,如果不先休息好,到时可没力气打仗啊。”
这时糜芳提醒道:“笮融将军,我们都睡了,不怕敌人夜袭吗?”
笮融大笑道:“糜芳将军也太谨慎了,探马刚刚来报,曹军先锋的营寨,离这里至少还有一百余里呢,再快也得明天才到,今晚你就放一百个心睡大觉就好了!”
糜芳担心道:“可是,他们从兖州赶到这里,也才用了三天而已,这一百里的路程恐怕不太安全呀……”
曹豹说道:“糜芳将军,你没听说过强弩之末无以穿鲁缟这句话吗?那曹军奔袭数百里,此时必然已经十分劳累了,如今他们也正在休整,要不是他们离这里太远,我曹豹今晚就要向笮融将军请缨,非夜袭他们的军营不可,你现在反倒还担心他们会过来袭击我们?这胆量该不是家中遗传的吧?”
说完,众人大笑起来。
曹豹这分明是在嘲笑糜芳和他哥哥糜竺都是胆小鬼,糜竺身为文官,对于战事的看法是十分保守和谨慎的,听闻曹军先锋到达徐州境内,他坚持认为要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不能贸然出战,他的建议引来主张迎战的将军们的不满,于是便拿这件事作为笑柄,嘲笑他们兄弟二人。
糜芳被众人笑话,也就不敢再发表意见了。
于是,在认为曹操的虎豹骑今夜不会到达这里后,徐州军营仅留下最基本的岗哨,其余人都去睡大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烂熟的笮融被吵闹声惊醒,只见营外此时火光冲天,士兵的叫喊声和马匹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惊天动地,似山崩地裂一般。
笮融惊恐不已,慌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一边朝帐外大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帐门外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逃了进来,对笮融喊道:“是曹军,曹军杀来啦!”
笮融大骂道:“混账,曹军还在百里之外,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过来了?”
没等那士兵再说什么,突然从外面飞来一只短戟,正中士兵的咽喉,那士兵喊都喊不出声,就瞪着眼睛死掉了。
而不远处,正有一人一骑向着笮融的大帐冲来,笮融看见,那骑马而来之人面相凶恶,身形硕大,真如恶神一般。
那人一眼就看出了笮融是这只徐州军的大将,于是向他直扑而来,边冲边大喊道:“典韦在此!”
笮融虽然受惊不小,但好歹也是战场上厮杀惯的人,生死关头,笮融本能地拿起武器,打算奋死一搏。
典韦冷哼一声,马也不停,右手短戟一扬,精准地打在了笮融刚拿起的兵器上,那笮融原本便有几分蛮力,以为凭着这股狠劲便可杀出重围死里逃生,没想到刚一上来就遇到这么一个恶神一般的人物,一把掷出的短戟似有千斤之力,将他手上的武器给打掉了。
笮融惊恐不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典韦就已冲到跟前,一个照面,典韦就从马上一肘将笮融给打昏过去了。
是夜,徐州军的营地一片火光,士兵们乱作一团,曹军似从天而降一般,突然杀到军营,仅有的几个哨点,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曹军就已经冲进来了,他们横冲直撞,到处放火,睡得正熟的徐州军将士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马的曹军给冲乱了,士兵们找不到将军,将军们也聚不起士兵,只能仓皇逃命。
曹军进入徐州境内的八千虎豹骑,此时分做了八队,每队各一千人,由夏侯渊、曹洪、曹纯、曹休、李典、乐进、典韦、于禁这八位将领分别率领,从数个方向同时冲进徐州军的营地里,投掷火把,虎豹骑速度既快,来得又突然,徐州军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徐州军兵力有五万之众,却被这八千虎豹骑打得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典韦生擒徐州军主将笮融,将他绑作一团,然后把他整个人高高举起,高声喊道:“笮融已被我擒获,不想死的速速投降!”
典韦的喊声震耳欲聋,犹如雷鸣一般,就算是在一片混乱之中的战场也听得清清楚楚,众人见笮融被擒,连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也消失殆尽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