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交通局办公室
时针已经指向了5点半。
我坐在椅子上，发着愣……
我的心理活动：我的自行车坏了，应该修一修了，可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花得就剩下10元了，还有五天才发工资，怎么办？问刘流借点钱吧，我实在不好意思张嘴，干脆今天就步行下班吧，省下3元钱，我还可以吃一顿饭呢。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做钟点工挣点零花钱再修自行车吧。
刘流过来拍着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东方猫疙蛋，已经6点了，你又在想着什么？该下班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我挠挠后脑勺。“哦，下班了，明天见。”
交通局门口
我走出了交通局的大门。突然，我愣住了，汪亦国和我的领导不知在说着什么。
我的心理活动：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没有钱了，今天是步行回家的，要不我爸爸又着急了。
我躲到一旁拐角，又探出头来看，上前走了半步，又缩回头去。
过了一会儿，我又探出头来看，见他们远去，我悄悄地从拐角路上我又漫无边际地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上行人不多，路边有两三个小摊贩招揽着行人，有卖水果的、有卖烤红薯的，还有卖包子的。
不远处，汪亦国和梁治彦在后面跟着。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今天怎么步行？是锻炼身体还是为了省钱？
汪亦国严肃地问着：“小梁，猫疙蛋在你那里人缘怎么样？工作能力怎么样？你可得坦白回答。”梁治彦微笑着说：汪厅长，东方的眼睛里有一种古怪的光芒，东方不愿意跟人深处，她就知道工作，她就知道每天把笑容留给别人，可就是她的眼睛永远不会笑，尤其是花钱很仔细，可是这一段时间有人反映，她经常一个人傻乎乎坐着发愣。”
汪亦国深沉地自言自语着：“猫疙蛋在老家吃了不少的苦，可是我现在也无能为力呀！”梁局长把右手插进了上衣口袋里说着：“我不知道她的家庭，有人说她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哥哥，我不相信。”汪亦国的两只手臂背在了腰间。是的，猫疙蛋从她记忆中起，她就有那么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哥哥，不过不是天生的，而是她哥十八岁那年给农业社喷农药中毒而落下的精神不正常。”
梁治彦站住了。
他和汪亦国离得很近很近。
汪亦国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悄悄地涌进了汪亦国的眼睛。“小梁，猫疙蛋在那个环境中长大，她养成了一个习惯，别人能忍的她能忍，别人不能忍的她还得忍。”
梁治彦的心理活动：东方在利用休息时间兼职钟点工，用不用跟汪厅长说呢？
梁治彦犹豫了半天。汪厅长，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她利用休息时间兼职钟点工，挣点零花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帮她，不要再兼职钟点工，她不是做钟点工的料，她做钟点工，说实话，太委屈。”
汪亦国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他想努力装出一个微笑，但是没有装出来。“小梁，我早就知道猫疙蛋利用休息时间兼职钟点工，说实话，我也很无奈，可是她是不会接受你无缘我故的帮助。”
包子摊我站住了，两眼望着包子摊儿，这才知道饿了。老板问我：“你好，需要点什么？”我从口袋里拿出这个月花得仅有的10元钱。
我的心理活动：我在外面吃还是在家里吃呢？今天太累了，在外面吃了回家就能躺一躺了。
我笑着说：“来一碗馄饨，再来两个肉包子。”老板笑着说：“好的。”我找了个座位坐下。
路上汪亦国问梁治彦。“小梁，你说猫疙蛋今天是没有钱坐车还是为了锻炼身体？”梁治彦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东方的时间不够用，她肯定是没有钱了。”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真的是因为没有钱而步行吗？你没有钱可以问我要呀。我要是今天不跟踪你，我都不知道你因为没有钱而步行，看来，我这个爸爸在猫疙蛋面前当得好失败。她的生活好节约，两个包子，一碗馄饨，就是一顿晚饭。
汪亦国看了看梁治彦，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梁，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猫疙蛋就行了，让你陪我走了这么长时间，谢了。”梁治彦活动了一下身子。“没有事，好长时间没有步行锻炼身体了。”有一丝风吹过。
包子摊
一会儿，我要的东西到了。我一个人狼吞虎咽地喝着馄饨，吃着包子，不住地擦着汗，在自言自语着：这天气，真热。”汪亦国不知何时在我的身后两眼发直地看着我。我吃完了，交了钱，扭过身来。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柔情地看着我。汪亦国笑眯眯地问我：猫疙蛋，吃馄饨呢！”“嗯”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一会儿，我又恢复我顽皮的本性。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看见了你，怕你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就藏了起来，后来看见你们走了，我又跟着你们，可是又跟丢了。”
汪亦国一脸的幸福。猫疙蛋，我早看见你了，也看见你躲起来，于是我们就跟你捉起迷藏来了，刚才看见你看包子的眼神，就知道你饿了。猫疙蛋，偷看你的吃相，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想起刚才的吃相，我害羞地笑了笑。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我朝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爸爸的汽车。爸爸，你也真是的，也不嫌累得慌，我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今天我的自行车坏了，因为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花得只剩下10元，我也不想问同事们借钱，爸爸，你的车呢？”
汪亦国说着：“不用找了，我让司机开回去了。猫疙蛋，你没有钱应该跟我说呀。”我又在好奇地问着：“这点小事，没有必要跟你说，我明天做钟点工就有50元零花钱。爸爸，那你就跟了我一个多小时？”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为了省3元钱，步行走了一个半小时，你真的让我好心疼、好难过。
汪亦国严肃地问我：“猫疙蛋，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的领导——梁局长。我们两么心事瞒着我？”我东张西望，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我的领导。“爸爸，梁局长呢？”汪亦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让他回去了。”我把松散了的头发挽起，把手指按到嘴唇上，对着汪亦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爸爸，你没有告诉他我是你的女儿吧？”
汪亦国的眼珠子转了转，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爸爸，你以后不要到我的单位来找我了，要不有人会捕风捉影，我不想因为我让你难堪，更不想让你因为看我，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你有什么把柄，让人发觉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汪亦国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什么。”
我摸了摸汪亦国的手，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爸爸，现在的人有的不太好处，明里是你最好的朋友，暗地里又想尽法子害你，爸爸，你这个位置，应该多个心眼了，当心有人在编着我们的故事向上面反映。”
汪亦国用温柔的眼睛看着我。猫疙蛋，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心不在焉。”
我们互相凝视着……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跟他说过，我还有一个一生下来就送出去的女儿，虽然没有点透，我想他应该知道的。猫疙蛋，你还记得不？我几次让他找到你谈工作，他几次找借口就出去了。”
我还在“可是”着。
汪亦国把手放到了我的手上，握得很紧。猫疙蛋，其实我对这个副厅长，也不太感兴趣，如果现在让我选择女儿，或者是这个副厅长，我会选择你这个女儿。这个你不用担心，到了一定时候，我会告诉他，还有我的同事、朋友，你就是我从小送出去的女儿，这不就万事大吉了。”
我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说了。爸爸……”
我张了张嘴，又闭住了。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想说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汪亦国着急了。“有什么事？不要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没……没有的……事。我写……文章，需要……电脑……我想买台……电脑，可是……我……没有钱！”一句话，让我结巴了半天，好不容易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我这个爸爸当得好失败。
汪亦国睁大了眼睛，呆立在那里。“什么？猫疙蛋，你到现在还没有电脑？”我一脸的无奈。“是，爸爸。”汪亦国内疚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猫疙蛋，那你怎么不早说？那你回家怎么写文章？”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爸爸，我不想说，也不敢说，单位要换新电脑了，我借单位的旧电脑用了一段时间了，我不好意思老用单位的。”汪亦国惭愧地说着：“猫疙蛋，我不是一个好爸爸，连你最起码的学习用具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今天没有带钱，明天我准备好钱，你多会儿有空就到我的单位取钱。”我高兴地笑了。“爸爸，那我18号过去。”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肯接受我给她买礼物了，我真的真的好高兴。
汪亦国一脸的惊喜。猫疙蛋，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接受我给你买礼物了，这一个小时跟得值了。猫疙蛋，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经失去，而是要把握好现在。”
我严肃地说着：爸爸，我知道，在生活的画卷中，偶尔会抹上一道灰色，并不意味着他的沉沦。”
汪亦国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把右手插到了口袋里，开心地说着。爸爸，重要的是能在灰色中提取绿色的希望，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就划得来，因为我们拥有生命，无论我们经历多少悲哀、多少寂寞、多少痛苦，我们都要拥有尊严、健康、快乐和生活的意义，所以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划得来，要学会让自己开心就行了。”
交通局的传达室里
传达室有我的一封信，我急不可待的拆开它。东方猫疙蛋：
你还好吗？
在这里，我向你表示深切的问候，听说，你和笨笨分开了，我不敢想象，单纯、善良的你又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袭击。
有爱过，也就无所谓分手。因为华笨不懂得珍惜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辈子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的大有人在，同这些人相比，在人生的路途中，你已经获得了最珍贵的一部分。尽管失去了，但是你的人生也因此变富有了，感情也变得深沉、气质也变得成熟。你以报恩为代价，收获了一笔宝贵的经历。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困难？有困难时就找我，我会帮你度过一段最难熬的时间。
东方猫疙蛋，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我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我和我的爱人知足了，有了我们的爱情结晶，不论是男是女，我们都从心底里爱他，因为他是我们的宝贝。
有空来家玩，别的我就不说了，希望你珍重，我很想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和处境，请来信告知。珍重握手
你的朋友
卢文娟
8月8日
当我看完信后，脑子里一片空白，等过一段时间后，我才想起几年没有音信的卢文娟，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有了归宿而且还有了儿子。
交通局的办公室里卢姐你好：
信已经收到，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