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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寻部下

柏华知道此时不能服软,又不能惹毛一众城防军,只好装得非常漠然地说:“军爷们,在下是个赏金猎人,今天特意到城里补充些许粮食和水再上征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军爷们多多原谅。”

说完柏华的说辞,城防军人都明显放松了对柏华的戒备,压在柏华脖子上的长枪也放下了。

在帝国,赏金猎人颇有地位,是一些自恃武艺、追杀帝都发放的罪犯和异教徒为生的人。所以帝都通缉的人不但会受到帝国武力的打击,也会遇到赏金猎人的追杀。相对地,赏金猎人也受到帝国政策的保护,甚至某些地方会得到帝国的赞助。

在城防军检查完身上的巨剑之后,柏华安全离开了绿原城的城门。

在柏华离开后,其中两个城防军并没有继续工作。他们跑到城门的楼堡上找到城防军统领,报告说:“报告统领,刚才发现一个可疑人物。他自称赏金猎人,与我们交谈的时候非常镇静,带的双手巨剑足足有50多斤重,走的时候指往沙漠方向。”

城防统领略作沉吟,说:“初步估计是异教徒的援助。派人继续考察。”

当柏华远离绿原城后,巨剑变作铁叶甲包裹起身体浮到半空之上。然后果然见到两个身穿平民服的人沿着自己在沙地上的足迹寻找过来。

柏华摇头苦笑,军队还真不及城防军的敏感和谨慎,自己在绿原城待的时间短都被怀疑,还真的给城防军摸中了自己。幸好能飞,不然这条尾巴真的是拖上了。

********

两个绿原城干探踏着柏华留下的足印追踪上面下令摸的人。路上一切都非常正常,目标并没有使用扫脚印或者叠重脚印的伎俩,不过在一处平地上,目标的脚印突然消失了!

两个干探紧张地来到脚印最后的地方,互相对望一眼后细细察看脚印,然后两人一起举头望向天空:沙漠的天空永远没有云,瓦蓝瓦蓝的很清彻。上面,并没有人。

不过两个干探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目标就在原地突然消失,没有使用任何反追踪伎俩。而且周围没有其他脚印,当然连动物的脚印也没有。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目标飞上天空了!

两个干探互相对望一眼,同时从腰间拔出长剑,紧张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确定附近没有危险后,两个干探并不急于走,也没有把长剑回鞘,而且两人背靠背沿着来路返程。

回到绿原城,两个干探来到城防统领面前,想想自己的解释连自己都不相信,真不知道如何跟城防统领交待。不过城防统领施压下,两个干探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们的追踪一直很顺利,可是在一处并不能反追踪的地方,目标突然消失了。我们一起判定,目标飞上了天空。”

报告完毕,两个干探不禁垂下了头颅。

幸好统领的反应非常奇怪,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踱了两步后沉吟地问了句:“你们确定?”

两个干探一起点头。

统领猛地冲出城楼,对城下的部下大声喊道:“马上给我备马!快放下手上的所有活,给我备马!”

城防军也非常重视自己长官的命令,在统领冲下城门梯时,一匹俊马已经准备好了。统领飞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俊马唏溜溜地飞快远去,所跑的方向是绿原郡的军队基地。

所有城墙下的城防军口呆目瞪地送走自己的长官,有人赞了句:“统领今天的动作特别帅啊!”

********

不单单城防军统领今天的动作非常帅,其实今天的城防军都干得非常帅:城门值班的城防军非常准确地把握住进入绿原城常客的心态,第一时间发现不寻常的柏华,并没有打草惊蛇放走了柏华。

城防军统领处事非常谨慎,并且对自己手下非常信任。在证据不足下仍派遣出经验丰富的干探追踪柏华,作进一步寻找。

而但当追踪任务的两个干探几乎可以用“神”一个字称赞,在没有目击的情况下作出令自己不相信但是正确的判断,并最终反映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做的好!没想到军部干练的情报部门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倒让你们城防军给发现了!”绿原郡军队基地的师统领兴奋对城防军赞不绝口,然后派出快马去通知正在沙漠和戈壁滩搜索异教的精锐军队。

********

柏华完全低估了对手的判断能力,他正飘在空中,极目搜索沙漠里的各种事物。

沙漠中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柏华嗖一声从这边飞到那边,嗖一声从那边又飞回这边,完全没有新鲜点的发现。而且沙漠的天空没有云朵,被太阳烤得喉咙冒烟的柏华不得不频频喝水,最终在傍晚时分把水袋里的水喝光了。

幸好在搜寻中柏华曾经发现了一处绿洲,当时柏华自认为水粮充足,此丁点大的绿洲对他没什么帮助而忽略了。柏华回忆着当时的大概位置,径直飞去。

当远远看到绿洲时,柏华也感觉到绿洲之上有大量的金属反应——柏华也非常吃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细细用心感受,柏华几乎能将绿洲之上的各种金属制品的形状背出来:大部分是剑,然后有许多铁弓,也有矛、盾之类的武器。

武器!?柏华想起了酒馆里所听到的前往搜索沙漠异教徒的军队。柏华大略数了一下绿洲上的人数,差不多有400多人,说明还有不少军人在外面搜索。

柏华按感觉到的铠甲、弓箭、盾、剑仿制了一套,穿在身上往绿洲走去。

硝兵发现了柏华,见是自己人的装束,仅仅责怪地瞪了柏华一眼后,又躺倒在椰树底下。柏华看了不禁大摇其头,相对心思细腻的绿原城防军,这些号称帝国精锐的士兵连最基本的危机意识都没有。

柏华揣着空空的水囊走到绿洲前,满满打了一壶后把头插入水里,美美虽了一顿。

“咣”耳边响了声。柏华大惊,随手放在身边的剑与盾瞬间飞入手里,抬头一看,只看一个牛高马大的帝国战士也把头插入水里,水面上不断冒出水泡。

帝国战士痛喝一顿后从水里抽出头颅,大声赞道:“啊,这样喝法真他妈爽。兄弟你那里来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你啊。”

柏华尴尬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盾,讪讪地笑了起来。

高大战士自然知道柏华为什么笑,大咧咧地拍了下柏华说:“别介意,我们都是舔血为生的人,防备之心当然要强。不然自己被砍掉了脑袋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柏华把剑插回剑鞘,又把盾缚回背后。高大战士见柏华缚剑盾的都是精细的铁链,吹了声口哨说:“看不出兄弟你是富家子弟啊。我还说你们这些人都是些娘娘腔的,没想到也挺豪爽的嘛。下次到城里,你得请我吃饭喝酒,谁叫你有钱嘛!”

柏华苦笑点头,没想到自己混进敌营还交上了朋友,莫非自己身上还带着很浓郁的军人气息,所以没有让战士们发觉有异?

绿洲远处有人叫唤,高大战士从地上跳起,往外看了看说:“队长在叫我了,咱们下次再聊哈。”说完一溜烟跑远了,可是不一会又飞快跑回来,从地上捡起一柄斧头,红着脸对柏华说:“嘿,把吃饭的家伙忘了。哎呀,队长又催了,我走啦。”

高大战士转身的一刻,柏华从他的斧上见到了血迹。在沙漠上没有可供军人战斗的对象,除非是沙漠里生活的人——自己部下的同乡!

想到此柏华从地上爬起,手按剑鞘追着高大战士的方向跑去。

果然有上百人围成圆圈包围着什么,柏华连忙拔开人群,朝里面一看,立刻呆了:躺在里面的是血迹斑斑的沙漠人战士白霜。白霜是原沙漠人班长刺杀洛托荷斯身死后,被柏华升作班长的沙漠人战士,是他们同伴中武艺最强的人。

白霜隐身技能相当出色,怎么会被抓住了?柏华打量白霜,发现他正瞪着一个方向扭动着身体,不断涌出鲜血的嘴巴紧咬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柏华往白霜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个被绑了手脚扔在沙地上的老妇人,头发已雪白,遮掩着大部分脸庞,露出的下巴布满了皱纹。

柏华刹时明白了些什么。他再次横蛮地拔开自己身前的帝国战士,径直来到老妇面前。老妇发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颤抖着抬起头——于是柏华看见了她的面孔,漆黑的皮肤已经完全被皱纹占据,嘴唇干裂,两眼混沌地看向柏华的脸。

柏华就像看到自己奶奶的影子。他蹲下,从腰间拔出长剑,割开了老妇手脚上的绳索。老妇惊讶自己获得自由,颤抖地看着双手,又怯弱地看了眼柏华。

柏华从怀里掏出早上从绿原城买来的干粮,细心地撕下小角,递给老妇,然后又掏出水囊,放在老妇手上。老妇两手拿着干粮和水囊,挣扎着调整在沙地上的坐姿,柏华连忙把她扶好。

老妇小心翼翼地把干粮放进嘴里,轻轻喝了口水,然后含着干粮和水,闭上眼睛,非常享受地咀嚼着。

此时倒在地上的白霜也不再挣扎,他蜷曲在地上,双眼落在扶着老妇的柏华身上,失神地叫了声:“团统!”

白霜的叫声使得绿洲突然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没人想到搜索的敌人此时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老妇人听到白霜的叫声,两眼骤然清澈,惊喜地打量柏华的脸庞后,欣喜地说:“救世主啊。”然后头往旁倾斜,倒在柏华怀里。

柏华轻轻地将老妇放在地下,从背后解下铁盾,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反应过来的帝国战士前来阻拦,被柏华用意念控制铁盾撞倒一大片。

帝国战士见柏华的铁盾在空中飞舞撞击人,几乎反应不过来,齐茫然地用自己手上的武器徒劳劈挡。

空闲下来的柏华手持长剑走向地上的白霜,即将到达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闪到柏华面前,却是方才一起喝水的高大战士。

“你别想从老子手上抢走我们的猎物!”高大战士高举大斧劈向柏华,柏华投出长剑,化作圆球与战斧狠狠地碰撞。高大战手两臂颤抖退了几步,气喘吁吁地站在白霜身前。

柏华一边控制铁盾撞击敌人,一边控制着面前的铁球防备高大战士,说:“兄弟,我不想伤害你。让我带走你脚下的人!”

高大战士狂吼道:“不!我们是敌人,我们要决一死战!杀死异教徒!”吼着又高举战斧,用力朝身边的白霜劈下。

柏华大吼一声,身上的铁叶全部向高大战士疾射而去。可怜的高大战士被众多铁叶穿透身体,在空中飞行了好几米才瘫跌在沙地上。

“不!”杀了刚刚认识的朋友,柏华心如刀割。不过拥有军人责任感的柏华还是抢到了白霜,然后用铁片包裹自己两人飞上天空。

没有了攻击人的巨盾威胁,绿洲上的帝国战士纷纷用弓箭射击柏华,无奈柏华制出的铁半球完全把箭支挡下了。

柏华抱着白霜坐在球面内,俯视着沸腾的绿洲。本来这里是沙漠人的居住场所,有老人小孩,有男人女人,平静而满足地过着贫穷的生活。可是如今已经成了战争的港口,住在里面的都是手执利器的杀人者。

逐渐远离绿洲时,天色开始黑暗下来。柏华选了处沙丘顶停下,让白霜躺倒在沙地上,慢慢喝点清水。从敌人手中逃脱的白霜显得虚弱不堪,勉强喝了两小口清水后,昏倒在地上。

柏华脱下衣服盖在白霜身上,再造了个铁帐篷把两人盖在沙地之上,两人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两人醒来。身体条件非常好的白霜伤势没有恶化,还吃了不少干粮食水。两人吃完后再次飞在高空中,然后在白霜的指点下,两人在一处戈壁滩与沙漠的交界停了下来。

降落后柏华刚刚组成铁叶甲穿在身上,虚空中突然幻出色彩,四柄匕首几乎同时抵在柏华脖子上。

早已发现4人的白霜冷哼了声说:“你们都没长眼睛了是不是?有这样对待团统的吗?都给我跪下!”

从虚空中突现的四个人连忙撤了匕首,齐齐跪在地上,眼神复杂地望着柏华说:“团统,你还是追来了啊。”

柏华没注意战士们的复杂神色,他非常高兴地扶起4个战士说:“你们都厉害了许多啊。突然出现我都没有感觉。怎么样?现在过得还可以吧?”

4个战士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齐齐向白霜看来。柏华也发现了不对,转头看着白霜。

白霜红了脸挠挠头,恭敬地对柏华说:“团统,我们先回部落再谈吧。塞卜也在那里,他也挺想您的。”说完白霜神色黯然,悄悄转过头去。

柏华洒然笑道:“那白霜带路,我去你们部落看看,作次客人。”

白霜5人赶快带路。不料柏华猛地抬头看向一处风化石顶,看见了上面站着的3个人。3人犹豫了下,然后从石顶跳下,下落途中两脚在空中奔踏,减慢了下降速度落在地上。

“团统。”3个是戈壁战士,但塞卜不在。

柏华伸手拍拍3个的肩膀,满意地笑道:“不单单沙漠的战士变强了,你们也强了许多啊!来来,我们一起去部落,有伴啦。”

柏华越热情,其余8个人就越紧张。后来柏华也没心情再说笑了,心情麻木地和白霜他们往部落所在走去。他已料到有某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了,或许自己不受这些战士的欢迎。

当柏华来到白霜所说的部落时,柏华明白了。部落建在戈壁滩地底下,洞穴挖得很大很通风,住的人非常多。对白霜几人回来,部落只有几人来迎接,其中包括戈壁人班统领塞卜。

作为团中最受柏华信任的塞卜,他看见柏华时眼神更复杂。在脸色几变之后,塞卜在众人面前双膝着地跪在柏华面前。

柏华并没有扶,而是严肃地问塞卜:“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塞卜羞愧但高高挺着胸膛大声说道:“柏华团统领,下属塞卜有特殊情况,但求暂时离团!请团统指示!”

塞卜大声说完后,洞穴里曾作为柏华属下的士兵纷纷跪在柏华周围,他们人人脸带羞愧,没人敢抬起头看柏华脸色。

“难道你们因为要保护自己的村落就抛弃我吗?我用心照顾你们就得到如此回报吗?我教你们武艺就这样受到尊敬吗?”

场上寂静,跪在地上的人头垂得更低,塞卜几乎恨不得把头垂进地里面去。

“不过,本团向来讲究特别情况特别处理。本团统领现在宣布,你们都给老子好好听着!”

柏华清清噪声,高声说:“由于柏华战团被古浩帝国列入猎杀行列,因此,柏华团从现在开始,取消番号!所有所属战士听令!”

“是!团统!”

“柏华团宣言继续有效!现在,你们好好保护值得自己保护的人!稍息!”

所有跪着的人从地上站起,他们脸上充满了骄傲,胸膛挺得更高。

不过有人在骄傲中冒出一句:“咦?团统领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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