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公园的树林里,李逸凡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追过来的一男一女。
“以多压少,强买强卖就是华西楚家的本事么?”
“你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只是想邀请你到联谊会上好好坐一坐,毕竟同学一场……”楚暮宇的脸上满是阴鹜,李逸凡表现出来的不配合让他的耐性几乎消耗殆尽。
“没兴趣。”
“弟,你不要冲动,他只是个普通人。”楚云燕制止住蠢蠢欲动的弟弟,扭过脸正视着李逸凡的眼睛。
“逸凡同学,你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喔,在龙城,甚至在整个华西敢明目张胆拒绝楚家的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哦?是么?”李逸凡一脸不在乎,用脚蹬着地上的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敬酒喝多了会腻,所以近日想尝尝这罚酒的的滋味如何?”
“哼,找死……”
楚暮宇右脚猛地往地面上一蹬,整个人如同猎豹一样迅猛扑出,曲掌成爪,直指李逸凡的咽喉。
“少林龙爪手……”李逸凡盯着顷刻间已近在咫尺的手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有意思。”
“死,死……”手爪似钳,带起阵阵的破空音让人有一种空气被生生撕裂的错觉。
“咔吧……”当楚暮宇的手爪离自己咽喉只剩半寸的时候,李逸凡聚指如剑,猛地向上一点,恰好磕在前者的肘拐处。
楚暮宇的脸色骤然大变,额头上冷汗如柱。
“基础功挺扎实,可惜啊,没练到家。”李逸凡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所以也只是有意思罢了。”
“暮宇,你回来。”
“姐……”楚暮宇抱着疼痛难忍的右肘骨,怨毒的看着神色轻松的李逸凡。
“滚回来,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
看着弟弟一言不发的站回自己身后,楚云燕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不甘,心中不禁一阵不舒服。
“我到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高手。”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在这儿废话。”李逸凡突然觉得楚云燕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改变了。“你应该带你弟弟去接骨,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他的胳膊就废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楚云燕的声音突然变的冰冷,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李逸凡的跟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三尺多长的软剑,正以雷霆之势削向后者的耳朵。
“缩地成寸?”李逸凡的瞳孔猛地一缩,失声叫道。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先是用手指弹开从下面削上来的剑锋,紧接着以左腿做支撑,右腿化作一条黑影狠狠的扫向前者的脖子。
“不,是一苇渡江。”楚云燕下意识的抬臂阻挡迎面扫来的腿影,巨大的冲力让她不由得怔了怔,看向李逸凡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恐惧。怎么会有这么沉的力量啊,这个家伙真的是人么?
“哟,不简单嘛,反应真快。”李逸凡缓缓地把腿收回来,嘴角掀起一抹浓浓的嘲讽。“疼么?我想应该是难以忍受……”
“混蛋……”楚云燕挥剑如雨,一瞬间扎出几十剑,分别取向李逸凡周身的各大死穴。
李逸凡疲于防守,一退再退。
“楚小姐,你别逼我出手。”
“有本事,你就来。”
剑招陡然一滞,然后悄悄转变。原本如疾风暴雨般的剑势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就好像从树上飘下的落叶,很轻很轻,当落在地上的时候又随风而起,然后再落下,再被风吹起……
“峨眉落英剑法?”李逸凡快速的向后几步,避开好几道刺向咽喉的剑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你师父是谁?”
“管得着么?”楚云燕冷喝一声,剑影如潮水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叮叮叮……”李逸凡立掌为碑,护在身前,把已经成形的一招招剑花轻轻拍散,瞅准一个时机,曲掌往前一探,恰好捏住柔软的剑身。
连绵的剑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差不多了吧,拿一种刚练不久的剑法来对敌,你也是人才啊。”李逸凡嘲笑道,却是在下一刻瞪圆了眼睛。
“是么?”
楚云燕冷笑着,当中飞起一脚直接印在前者的胸口上,把李逸凡直接蹬离了原地。
“好。”楚暮宇在后面恨恨的叫了一声好,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姐姐,好好教训他,最好是把他废了。”
“蹬蹬噔蹬……”倒退了好几步,李逸凡才把那股怪力卸掉。
“美人蛇蝎心。”
“错,这叫兵不厌诈。”楚云燕一击得手,整个人立马傲娇的像一只小孔雀。“你以为拒绝楚家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
脚下一错,李逸凡的身体弯成了一个弓形,当弯到不能再弯的时候,他突然往前一挺,整个人如出膛的子弹,急速蹿出……
电光火石间,在楚家姐弟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
“唔,太用力了,手有点麻。”
楚家两姐弟被抽的有点懵。
“李逸凡,你……你敢掴我巴掌?你不想活了?”楚云燕此刻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泼妇,指着李逸凡鼻子大骂特骂。
“说了不要惹我的,偏不听。”
李逸凡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
京城,秦城监狱。
“康娇红,有人找。”一个凶神恶煞的狱警拿着胶棒狠狠地敲打了一下铁栅栏,把好不容易陷入沉睡的女人惊醒过来。
康娇红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浓浓的惊恐,虽然只是被关进来一晚,但是她却已经是身心俱疲了。秦城监狱的手段并不会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在她的心理上却足以造成难以弥补的伤痕,说起来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罢了。
“行啦,你下去吧,把出狱文件补好,着人送到将军办。”
“是,首长。”狱警对着身后的中年人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监牢。
“丫头,秦城监狱味道如何啊?”中年人拿钥匙打开监牢的大门,随性的问道。
“李伯伯,康家是不是完了?”康娇红一直低着的脸上满是泪水。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一直都在问我一些……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康娇红双手环膝,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李君毅坐在康娇红的身边,神色复杂的拍了拍后者的脊背。
“李伯伯,陈锋到底是什么人?”
“华北第一名门,陈家的世子。”
康娇红的娇躯猛地一颤。
“我不知道你们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康家滥用职权无端将他囚禁,的确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李伯伯,你救救康家……救救康家啊。”康娇红央求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事情我说了不算。”李君毅整了整康娇红额前的碎发。“不过我可以把你放出去,但东三省你是别想回去了,去华西吧,正好,逸凡也在那儿。”
“是他让您来救我的?”康娇红听到李逸凡这三个字之后,脸色顿然一沉。
“不能说是救,只是等价的交换罢了。”李君毅从地上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我把你放出去,同样的,他也会付出代价。”
“我能知道……代价是什么吗?”康娇红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李君毅拍打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好收拾一下,下午我会让人接你出去。
“哦……哦,好……”
康娇红把头埋在腿窝里,忍不住抽泣起来。没想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他挺身而出救了自己。
“李逸凡啊李逸凡,你要我该如何面对你?”
……
“逸凡,怎么了,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回到公寓里,孙朝阳一眼就瞅到了楼道内双眼无神的李逸凡嘴角叼着一根还未燃尽的烟蒂,身边围着一大圈的烟头跟啤酒瓶。
“喂,你要疯啊?抽这么多烟?”
孙朝阳赶紧快跑几步,把李逸凡嘴里的烟一巴掌扇出老远。“知道的理解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点楼呢,说说吧。又出啥事儿了?”
“要你管啊?”
李逸凡起开一瓶二锅头递给他。“喝不?”
“切,怕你啊?”孙朝阳接过来对着喉咙就是一阵猛灌。
“我说,这种劣质酒你也敢喝?不怕酒精中毒啊?”
“少废话……”李逸凡又续上一根烟。“你要不喝,可以,你的房间在那边。”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
“你以为我想么?”李逸凡自嘲的笑笑,仰头吐出一个烟圈儿。
“到底怎么了?”
“喝酒……”
孙朝阳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酒瓶狠狠的撞向李逸凡手里的酒瓶,然后对着嘴里又是一阵猛灌。
“好兄弟,痛快。”
……
“首长,东三省各省长联名来电,东北集团军哗变。”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君毅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东北集团军哗变,割地自立。”
“大胆……放肆,他们竟敢……”李君毅怒火冲天的将桌上的书一把推在地上,红着眼睛吼道。“给各首长去电,备车,去中南海,……另外让天兵营集合,随时待命。”
深夜的四九城安静宁和,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偶尔能听见远处依稀传来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但也是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没了音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长安大街上突然传来的一阵轮胎打滑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车子的剧烈晃动惊醒了车内沉思的李君毅。
“小谢,出什么事儿了?”
“首长,这雨是越下越大了。”
“十万火急的事情怎么能被这区区小雨所阻?加速前进……”
“可是首长,这容易出事故啊。”谢明急道,一只脚缓缓的踩上刹车。
“你少废话。”李君毅把头上的军帽摘下来狠狠摔在谢明的头上。“我是首长还是你是首长?执行命令,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是……”
黑色的红旗轿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顿之后,像离弦的利箭般猛地蹿了出去。
……
中南海,四季大厅灯火通明。
“消息属实么?”赵云青一身戎装站在门口,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不由得一阵烦闷。
“李司令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俊朗青年手里捧着一摞文件夹撕开漫天的雨幕,急匆匆的跑进大厅。“赵老,李司令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说着他把手中的一份红色文件夹递给赵云青。
“其他首长呢?”
“具体情况不明,不过都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赵云青把文件夹接过来,翻开两页,看着看着,眉头紧皱了起来。
“继续给他们去电,催他们尽快赶来。“
“是……”青年恭敬的应和一声就往院子里跑,刚出门口,就看见两个人撕开雨幕朝这边走了过来。
“首长好……”青年立马挺直了腰杆,对着来人敬了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嗯。”李君毅象征性的抬了抬手,几步走到赵青云的跟前。“赵老,今晚是您当勤么?”
“君毅啊,这事儿到底确定了没?割地自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动辄牵扯上万人的性命前途,可能乱说啊。”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赵云青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问道。
“东三省三个省长联名上书,这事儿还能有假么?”
“唉……老康糊涂哇。”赵云青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们都出去,这儿不用你们看着了。”李君毅喝退大厅里的几个警卫员,扶着赵云青坐到椅子上。
“赵叔,这是有人要把康家往死里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