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尚转身走去的方向与她要去的地方正好相反。这个傻瓜!
“知道什么?”
叹大步走向恩尚,抓着恩尚的肩膀把她转向了反方向。
“我可以一个人去的。”
“一起去。”
“你不上课吗?”
“是我不爱上的课。打算拿你当借口逃课。”
“什么课啊?”
“数学。”
“我倒是挺喜欢数学的。”
“你是疯子吧?”
叹不反感和恩尚这样拌嘴抬杠,但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享受这种乐趣。
恩夕没有来餐厅。据其他服务生说,她已经辞掉了这里的工作。一心想要投奔姐姐的恩尚该如何是好?就连回程的机票都已经没钱买了,那笔钱真的不可以给她。恩尚不知所措地直跺脚。叹也爱莫能助,只能安静地跟在恩尚身后,看着她伤心地走在路上。
“是你吧!你是那臭女人的妹妹吧!”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恩尚。是恩夕的同居男。
“啊!是你!Where is 史黛拉?”
“我还想问你呢,那个臭女人现在在哪里?那个臭女人拿着我的钱跑哪里去了?”
就在同居男粗暴地试图抓恩尚的领口时,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又是谁?还不快放手?你找死啊!”
“你也是这么打我姐姐的吗,你这个混蛋?!麻烦翻译!”
听到恩尚的话,叹干脆利落地把同居男的手腕掰了过来。
“问什么问,肯定打了。”
然后叹顺势用膝盖击中了同居男的肚子,把他打趴在地上。就在这时,从远处突然冒出来一群男人,看起来像是同居男的朋友,一边喊着“克里斯”,一边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好像是他朋友。”
“看起来可不像一起做晨祷的善男信女。我数一二三。”
还没等叹数数,恩尚抓起他的手就狂奔了起来。“抓住那个臭小子!”倒在地上的同居男大喊一声,那帮人开始拼命追赶他们两个人。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说什么呢,你不是说等你数一二三……”
“我是想说数完一二三,我就放开那家伙的胳膊,你就躲到我后面来。”
“什么?”
“他们追不上的。”
叹停下了脚步,恩尚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叹的视线看了看追在后面的那群虎背熊腰的男人:真不知道他们是在跑,还是在走。他们气喘吁吁地挪着步子,看起来那叫一个可笑。
“我好歹曾经也跑过长跑,他们腿上早没力气了。”
“小子,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连自己的腿都不听使唤了居然还有心情吹牛。
“抓到我再说吧。”
叹轻松地说。
“你个亚洲来的臭小子!我发誓一定要把你杀了!”
“你们的意志我明白,不过我老死应该能更快一点。”
“你用韩语说,他们能听懂吗?”
“反正他们现在也没心情听我说什么,我是说给你听的,让你不要害怕。”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为什么会感觉如此安心。不对,他为什么要让我安心下来?恩尚装作毫不在意地看了看叹,就在这时,叹说,“稍等,我接个电话”,然后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的叹,表情突然僵硬了起来。是瑞秋的电话。看着那群人追到眼前,恩尚慌忙拉了拉叹的胳膊。
“喂!现在不应该接电话。”
“昨天开始就不应该。”
不知为何,叹的声音很是冰冷。
“我只是……”
叹看出恩尚有点气馁,马上换了个表情开玩笑地说道:“是订购毒品的电话,问我有没有有机毒品。走吧,现在开始真的要跑起来了。”
这回换叹抓起恩尚的手跑了起来。哐哐,两个人的心也跟着加速起来。
英道正在宙斯酒店的厨房里擦着盘子,厨房职员小声议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是社长的儿子吗?”
“对。从初中开始,只要一放假,他就肯定会过来擦盘子,也算是为了继承酒店而接受的一种接班人教育吧。”
“让他做他就做啊?虽然是富二代,不过倒是挺温顺的!”
“温顺个屁。”
这帮人说话究竟是想让你听到,还是不想让你听到啊?英道故意把盘子砸得叮咣响,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英道心情刚好起来点,这回换经理人来找茬儿了。
“英道,我明明嘱咐过你在送餐或者布置餐具的时候,要记得保持盘子温热。如果英道你是顾客,在尚未品尝到美味之前,就想被冷菜冷饭招待吗?”
英道没看经理,继续安静地擦着手中的盘子。
看英道没有回答,经理更加咄咄逼人起来。已经给了你安静退下的机会,居然还不领情。
“还有,出入厨房时仪表要整洁……”
“我现在看上去心情很好吗?”
“我们不过是各司其职,难道因为你是社长的儿子,就要照顾你吗?如果你一直这样……”
“去报告吧,跟我爸爸说。”
英道脱下胶皮手套,扔进了水槽里。
“这才是经理的业务,请你认真完成自己的职责。等到十年后,我成了这家酒店的主人,至少得有点履历,你才能更顺利地离职。”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以为只要是社长儿子就能只手遮天吗?经理皱了皱眉。就在气氛变得尴尬之时,有个职员慌慌张张地来到厨房,对经理说:“包间里现在来了检察厅总长。”
“看来有一项业务比洗碗更加适合我。”
英道把系在腰间的裹裙解下来,拥抱了一下经理,然后大步走向了包间。
坐在如此让人无法喘息的席上,孝信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法务部长官爷爷、大法院长大伯、检察官叔叔,再加上检察厅总长父亲,就算是最普通的问候,他也如鲠在喉无法轻松回答。孝信虽然在笑着回答问题,但因为口渴总是在喝水。就在这时,伴随着敲门声,英道走进了这索然无味的饭局中。
“长官、总长,诸位能够到访,真是我们酒店的荣幸。院长、检察官,我经常听家父提起二位。”
“这位是崔代表的儿子,爸爸,也是孝信在帝国高中的学弟。”
“崔代表如此年轻,教育儿子倒是相当成功啊。”
“谢谢。”
英道有礼貌地打过招呼,拿起放在一边的水壶给大家倒起了水。孝信用尖锐的目光看着给自己倒水的英道。
“看样子学长很口渴啊。”
只有孝信的杯子被倒了满满一杯水。这是非常露骨的挑衅。
英道回到自己经常使用的套房,边换衣服边回想着刚才孝信的样子:面如死灰,眼神却很犀利。正当他把制服胡乱塞进包里的时候,门铃响了:根本不会有人来的房间,门铃怎么会响?门口站着孝信。
“借用一下卫生间。”
孝信大步走向了卫生间,把之前吃的东西全都吐到了坐便器里,接着传来了冲水声。孝信从里面走出来时,看起来清爽了许多。英道咧嘴一笑,整理着自己的衣着。
“看来食物不合胃口啊。”
“谢谢了。”
孝信看都没看一眼英道径直走向了门口。英道貌似并不想就这样放走孝信,开口说道:“卫生间的话,一楼也有的。”
“总不能让爸爸撞见我吐了吧。”
孝信回答。
“被我抓到把柄就没关系吗?”
“论这些,你被我抓到的把柄应该更多才对吧。”
“哦……学长威胁人的时候,嗓音还蛮好听的啊!”
英道也就是说话客客气气的,其实那气势,感觉当场就能把孝信的脖子咬断。
“骂人的时候更好听,要听听吗?”
当然,孝信也不是草包,会乖乖把脖子伸出去让人咬。
“当然要谢绝了。要不要抽一支烟?”
孝信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叹那边。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英道对孝信总是充满了敌意。为什么不是站在我这边,而是站在叹那边?英道用刁难代替了追问。
“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我向来不碰。走了。”
孝信转身走了出去。放走如此有趣的猎物怪可惜的,英道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咧嘴笑了起来,就当是留到下次吧。英道觉得虽然很可惜,但还有下次机会;一想到下次,就总觉得很刺激。
“来,算我请客。”
恩尚递了一杯咖啡给叹。叹接过咖啡嘟囔道:“怎么这么慢,你跑去发明咖啡了吗?”
“为了能让你放宽心接订购电话啊。有机毒品卖出去了吗?”
无话可说的叹吸了吸咖啡。看着叹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一脸满足的恩尚也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哦,真是绝了。”听到恩尚不自觉发出的感叹,叹可爱地责备着恩尚,说她太夸张了。
“你就忍忍吧。既然来了美国,怎么也得喝一次美式咖啡啊,要不然,就只剩下不好的回忆了,关于美国的。”
叹不想成为恩尚所谓的不好的回忆,更不想单纯地只是她的一段回忆。
“如果再仔细想一想……不过,你在美国待了多长时间啊?”
“你怎么能想一半不想了啊?!”
恩尚不顾叹是否在发脾气,视线定格在往脸书上传照片的旅客身上。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电话借我用一下,我想到可以回家的办法了。”
“家的话,你指韩国?”
“嗯。”
恩尚毕恭毕敬地把双手伸向了叹。叹就算不想借也不行了。“叮——”,恩尚一接过手机马上就登录到了脸书。
“谢谢。有回复的话能告诉我一声吗?”
“干什么呢?”
恩尚正在脸书里给灿荣留言。偷瞄了一眼屏幕的叹,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谁啊?男朋友?”
“男性朋友。”
“直接打电话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复你啊。”
“他最近刚换电话,我没记住。他说要出趟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韩国。”
“你连人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向那臭小子求救?”
“他在我心里呢,怎样!你没有资格说他臭小子吧?”
“那也不至于那么信任他吧?”
“作为朋友,我很尊敬他。”
“他是救了国家,还是创造了文字?朋友之间谈什么尊敬……如果他不联系你呢!”
“会联系的。”
恩尚把手机还给了叹。叹接过手机放到裤兜里,突然起身走掉了:就是没来由的烦躁。
“去哪儿啊?”
恩尚一头雾水,赶紧跟上了叹的脚步。
坐出租时,叹的心情也没有好转。恩尚看了看叹,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提示……有回复吗……?”
叹拿出手机点开脸书,把屏幕贴到恩尚脸上。
“根本就没回复。你俩关系确实很好吗?”
“他可是陪着我度过了大半个人生。”
“你俩在交往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经交往过吗?”
“喂,你干吗总是想给别人的友情加上过去!你就当是做好事救人一命,随时确认,有回复的话马上告诉我。对我来说,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拜托你了。”
叹不想回答她,把视线转向了窗外。恩尚有可以依靠的人,那个人却不是自己,尽管理所当然,可还是非常生气。
出租车停在了叹的家门口。叹把家门钥匙扔给先下车的恩尚。
“这是钥匙,你先进去吧。”
傻傻接过钥匙的恩尚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不是为了逃课把车放在学校了吗,要去把车开回来啊。”
“哦……”
“不会太久的。”
载着叹的出租车出发了。恩尚被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原地,一直看着出租车,直到车尾消失不见。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叹坐在出租里翻看起恩尚的脸书,目光停留在个人资料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头像上。
“车恩尚……”
原来叫车恩尚啊。恩尚名字下面是刚刚给灿荣留的言。
车恩尚 to 白帽黑客·尹:
你可能不太相信,我现在在美国,可是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你帮忙。看见信息一定要回复哦。
“切。”叹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向了停车地点,一路上继续向下滚动着屏幕。月薪200万的文职,弗莱迪和杰森,德州电锯杀人狂,连杰西卡·阿尔芭都自叹不如地“接着去工作”——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啊?叹扑哧笑出了声。即使坐到了驾驶席上,叹也没能停下来,继续翻看着恩尚的脸书,不停地向下翻,终于看到了那个尊敬不已的朋友的照片。
“啊,就是你啊!”
长得一脸正气,没什么好感。真是。他翻看写着“讨厌的客人1号”状态下面的回复。
白帽黑客·尹:讨厌的客人居然是个帅哥啊?
“帅哥?他是不是疯了?”
叹像个傻瓜一样自言自语道。
车恩尚:滚。
“这才对嘛!”
白帽黑客·尹:今天辛苦了,加油车恩尚!那我先告退了^^
“你看看,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
叹发着神经使劲向下划了一下屏幕,结果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不喜欢妈妈受累,帝国集团倒闭吧。